献容过去，果断止住司马囧，命他收回了架在宫女脖颈处的刀子。她说，大将军有话不能好好说么，跟一个不懂事的下人较什么劲。
    司马囧转怒为笑：还是皇后说得在理。可是，臣今天要办的这件事情，有点为难，不好意思，不知如何跟皇后开口。
    献容此刻仍然一头雾水，就说：将军直说无妨。
    司马囧沉默了一伙儿，抬起头，神色凝重，好像已经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的话语，要一句一句慢慢道出来。他说，刑部刚刚捉了一名贪官，叫程据。程据这人平时生活淫乱腐化，作风不正。出乎我们所料，他交待了跟羊皇后您的奸情，还说您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孽种。臣今天特地奉皇上之命，对此事展开调查，希望羊后您能够积极配合工作，与臣前去刑部一趟，当面与程据对质。
    站立在纷纷扬扬飘散漫天的雪花中，献容气得发抖，竟至无话可说。原来当今这看似静谧无声的洛阳宫，真是藏污纳垢之地，什么荒唐事情都可能发生。司马囧想栽赃嫁祸她，觉得她腹中还未成型的婴孩，是他迈上更高权利的一大威胁，一大隐患罢了。她根本不认识什么程据，如何对质？假若他想嫁祸与她，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对他刑讯逼供，招认或者杜撰一段子虚乌有的故事，不就是加盖在她身上的奸情吗？
    过了一会儿，献容整顿思路，勉强支撑虚弱的身体。她说，我要见皇上，听他亲口对我讲，我才相信这不是嫁祸。
    司马囧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伪造的诏书，口气强硬，他说皇后请看，这是皇上亲自颁布的诏书，让臣下亲力亲为，全权负责处理此事。皇后难道不相信微臣的赤胆忠心么？
    眼前厚颜无耻的人，献容不用细看，就知道诏书一定系伪造之作，但她说不清楚。在这般是非颠倒的场合，如何能与他争辩善恶。
    你口口声声，声称臣下，却如此明目张胆，犯上作乱，就不怕遭报应么？
    司马囧面不改色，皇后真是冤枉臣下。臣下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臣下前来，就是要将此事彻底查清楚，还皇后一个清白。皇后还是跟臣下走一趟吧。
    献容还是站立不动，头上已落满一层薄薄雪花：要是我偏不去呢？
    司马囧狞笑：那就不要怪臣下不客气了。说着，就下令随行的侍卫捉人。
    司马囧的侍卫们面对皇后，怯懦地不敢上前。司马囧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狗奴才，还站着干什么，难道都想抗旨不尊吗？耽搁了皇上的大事，有关皇后的清白，你们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献容站在雪中，一瞬间，她觉得司马囧的煽动能力，直逼西晋初年的尚书郎贾充，南风皇后的父亲。传说，曾经在永宁宫门口，面对魏帝曹髦，贾充点拨动、怂恿动作迟疑的太子舍人成济，他说司马公平日豢养你们为何？不就是为今天这一举吗？
    就有几名全副武装的侍卫，走上前来，对着面目苍白的羊皇后一番使劲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