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缘何牵绊——无可恋之从容 第四十九章 极尽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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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曼汐分析的同时,尘兮由于重伤视线开始模糊,头脑开始昏昏沉沉。曼汐见状马上扶住尘兮:“你看你,伤得那么重,赶快躺下休息。”
尘兮却执意拿起渡叶剑,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将自己恢复功力的情况隐瞒过去,并没有在灵儿和篱落眼前露出破绽,那么此刻便是好时机,他们绝不会想到没有功力且身受重伤的她会在这几日有所行动,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替自己疗伤。
几日过去,尘兮以且蔚之光疗伤,伤势渐渐好转。这夜,星光黯淡,没有一丝微风。
尘兮轻盈而出“翠叶吹凉”,她并不了解子衿庄园的情况,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踏出“翠叶吹凉”。穿行而过花海,未曾惊动任何一朵妖艳的花朵,花海的另一头,竟是“竹外疏花”,是一处与“翠叶吹凉”有一片花海之隔的院子。
有什么熟悉的气息,牵引着淡墨色的身影,轻轻向“竹外疏花”而去。尘兮隐藏自己的气息,来到“竹外疏花”窗外,只听得一声响,尘兮往窗旁边的墙壁一躲,却能清晰地看到,有一个身影撞在紧闭的窗上,不知为何,尘兮竟能感受到窗内之人强忍的无尽痛苦。仅一窗之隔。
虽只有一窗之隔,篱落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葬容剑的反噬越发厉害,当初灵云为篱落取得的葬容之泪盛开时的叶子,使篱落眼中的葬容之泪之褪去,并能暂时控制住每隔一段日子便会发作的葬容剑的反噬。服下葬容之叶后与灵云生活在子衿养伤有三个月,之后灵云死去,他一个人在寒池修炼萧幻冰刃近二月,回来后在江心汇带回尘兮至今又过去三个月,看来,葬容剑的反噬被压制这段时间后,开始再次袭来。
篱落紧紧握着自己的心口,瞬间葬容剑的反噬力量窜遍全身,只是在想起尘兮的瞬间,有那么几秒,惊觉自己竟无法呼吸,他不知道那几秒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是不安,是悔恨,是不忍,是无法面对的恐惧。
在窗外的尘兮,强忍着想要进去的冲动,她感受到,篱落此时的痛苦,但她知道她无能为力,她能做的,只有将已经合为一体的葬容刀剑彻底毁灭,才能解除一切痛苦。但她首先要做的,是救出晓风,才能离开子衿庄园。这夜过得如此缓慢,尘兮闭目。窗内的每一次动静,都紧紧牵动着尘兮的心。她无声地以一墙之隔,陪伴了篱落着痛苦的一夜。
天渐明。
尘兮将己隐藏。
篱落自“竹外疏花”而出。
方开门,便见到忠叔匆匆而来。
“庄主,有一老妇一大早前来,让我告知庄主,说是那人不见了。”
出子衿便是一片荒漠。
篱落在荒漠中行走,身形轻盈,似乎一夜的折磨没有发生过一样。
荒漠中,一个想要急速奔跑的人,却因体力不支,几次倒下,表情不肯屈服,他要走出这个地方,他要逃离别人的掌控。然而,这样一个荒漠,看不到边际,他自一间破败的小屋中逃离,并没有想到外面竟是荒原,荒无人烟。他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还是看不到一丝希望。终于,他看见了,看见一个人影。
终于,他露出欣喜的表情:“你是篱落?快,带我离开这里。”
“你不能走。”篱落冷冷道。
那人怔怔地站在那里,本欣喜的脸色慢慢褪去。不能走?篱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不能走!难道,难道囚禁他的人,是篱落。晓风惊讶,八个月前,他被漠城控制在葬容城,被困五个月后,某日他被带往江心汇,虽然意识不是很清晰,但他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他被一群江湖之人围攻,尘兮,替他挡下了他们的袭击。之后,他便再次昏迷,醒来,便已身处一间破败的屋子,有一对老年夫妻照看他,他几次想要逃离,却因毫无力气,而被困三个月之久,终于,他在今日,老头不在的时候,趁老妇不注意,溜了出来。却陷入了一片荒漠,如今,看着眼前的白色身影,他一直以为是漠城又将他从江心汇带走,原来,将他困在这里的,竟是篱落。
“你为何要困住我,我要去找尘兮。”晓风对篱落道。
篱落并没有回答,萧幻冰刃对着晓风,无言中,暗示了若是晓风不回那里,便会死于冰刃。晓风知道,篱落从来不会手下留情,他正要开口,却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淡墨色的身影,竟是尘兮!
“尘兮。”晓风惊道。
在瞬间,尘兮已然飘到了晓风眼前。在子衿庄园时,篱落闻言立刻动身而出子衿庄园。尘兮见状,立刻跟随而去,不动声色。出子衿便是一片荒漠,偶有几株植物,尘兮为避免被发觉,便不敢跟得太近。他知道篱落匆匆而出子衿,定是发生了什么,没有想到,竟然会见到晓风。
篱落微微往右看,见到尘兮正飘然出现在一旁。尘兮?她的伤?还有,她竟能不动声色地出现在此地,难道她已经?
尘兮见到晓风,是太大的安慰,她想要走近晓风。却感一阵冰风袭来,阻隔了她与晓风。那道冰风自然源自篱落。他不知道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有尘兮伤好的欣喜,有被尘兮的隐瞒的落寞,有无法面对尘兮的伤痛,有看到尘兮为了晓风不顾一切的怒意。但他知道,他不能让尘兮带走晓风,那样,她就会永远离开他了。
感受到冰风,尘兮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她只是想带走晓风,他还是不肯吗?非要兵刃相向吗?
尘兮转向篱落,这不是她想要面对的,但,无可奈何。
尘兮手中出现渡叶剑。
“等一下。”晓风来到两人之间,全然不顾两者的锋芒。他想起了什么,看见那两人相互厮杀的局面,他终于想起了什么,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尘兮立刻收剑:“晓风,快走开。”尘兮深怕篱落的冰刃会伤到晓风。
晓风却没有离开,而是转向篱落。篱落并没有放下冰刃,晓风却道:“篱落,尘兮和毓若并没有成亲。”
篱落一怔,却不动声色。的确,这是让他和尘兮决裂的开端,而他却说,他们没有成亲!篱落看向晓风。
八个月前,我被一人所抓,在假装昏迷的情况下,我听到了那人的全部计划。他叫做毓若,他计划以我和江湖人及你的葬容剑反噬,来威胁尘兮,让尘兮与之成亲,并且之后的事情都是毓若为了让尘兮与所有人反目而设计的。
尘兮听晓风言,讶异于晓风竟然知晓这些。
篱落闻言,才恍然。她怎么可以将一切伪装得如此真实。她说她宁愿和一个长的与他一样的人在一起,她说那个人给了她至高处的不孤,她将他困于葬叶亭,他以葬容之泪害他,她让他八个月来生活在痛苦之中,然而,她竟然身处这样一个危机之中,带着所有人的恨意,带着一切无奈,活在无止尽的残忍的江湖中。是什么,那么重要,让她选择这样一条布满荆棘的路,尽管每一步都鲜血淋漓。他到此时,还能恨她吗?他应该怎么对待她?
篱落的冰刃僵在那里:“即便如此,我们之间还是隔了一条性命。”的确,在篱落心中,一个那样天真的女孩,一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孩,为了救他,死在了尘兮手中,这是一个无法追回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