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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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轻歇屋上檐,终落花丛无处寻,一点一滴似我心,只是思愁苦难云。君为家国赴边塞,妾当求拜君平安。声声呼唤表私心,只愿细雨递我情……”
曲音回荡于楼中,不绝于耳美妙,使得聆听者不自觉的停下此刻正在进行的任何事情,专心于歌,沉溺于曲。而歌声与琴音如涓涓细流冲洗岸边细石,轻柔却缠绵不尽,恰好配合着那思君念君的浓浓情意,如一把细小竹签,细小却锋利,深深扎入人心,让人不禁感伤流连。
一曲终了,音却依旧未能完全散尽,久久徘徊,不肯离去。而坐跪于珠帘之后的我,只是用指腹轻抚琴弦,任凭不断的叫好声,也未如众所愿再来一曲。知道服侍的婢仆前来,我抱着瑶琴,被扶起身来,消失在一片欢声中。
明国光临城,巍峨宫苑,神武气派,雕栏玉砌,奢华却不入俗。此时大臣正在各部司职,尽责的处理着手头的事务,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虽已入春,但处处却透露着冬未带走的寒意,初阳破晓而出,娇艳的朝阳瞬间照亮整个大地,寸寸光阴渗透每个角落,驱走了不久前还眷恋不肯离去的寒气,也卷走了工作人们的倦意。
老天庇佑,去年整年明国并无重大天灾人祸,百姓得以修身养息,度过了一个安稳舒适的新年。而新的一年的开始,上至皇亲贵族,下至百姓黎民,也都祈望新一年依旧无灾无难,所以才会有每年一次的春祭。每年二月的春雨节气,由皇上率领百官,徒步行于泰极山顶,立坛作法,诚心跪拜,祈求新的一年明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或许真有老天保佑,春祭过后的一个多月的日子里,也都是平安无事。不过即便如此,内阁处的大人们各个都紧锁眉头,或独自坐于角落思考,或三两聚集云云,紧张气氛丝毫不亚于朝堂之上,毕竟国家大事不同儿戏。但人群中,唯独一人,却始终端杯品茗,悠然自若。
“李大人,你我虽同为大明,但官职不同,所处立场也有差异,在下恐怕再争论下去也无结果,不如找第三人来评判,不知李大人一下如何?”
“何大人所言极是,在下也认为需中立者,方能刚公平裁断,不如……容王爷,您一向是公平处事,不如由您来做裁判,王爷愿否赐教?”
悠然之人被两位大臣一左一右的包夹着,不得不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理理玉蓝外袍,报以微笑。
“两位大人有何事需要本王评断?”答者,明国唯一一位异性王爷——容祈。
“容王爷,是这样的……”户部何郁左何大人道来事情原由,“边关要塞需要重兵把守,特别是最近这一两年,边国总有些许的不安,但每年对于主动应招的人毕竟所占少数,李大人也正为此发愁。同时大明也就近几年灾祸较少,得以休养,单就粮食方面,也并未有过多的囤积,所以此刻的春耕,正是为日后能有充足的屯粮以备不时只需作前期的准备。”
“是啊,我这要征兵远离家园,而何大人那却要留人种田,这也所矛盾啊!”军部李昌安李大人与何大人都烦恼不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两边都要人啊……嗯,容本王想想。”抚摸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神一沉,一双剑眉向眉心处靠近,本就俊朗的外表瞬间变得沉着起来。
片刻之后,双眉舒展,不在徘徊于玉器的手也无意的甩了甩,宽袖边口处的祥纹在纱薄的外套遮掩下若有若无的现象。
“边关事故,关系的是我大名安全,不容闪失,征兵前往理所当然。但国家民生也不能不枉不顾。依本王看来,此次征兵,可多征些青壮年,并保证征召家庭至少留有一名男性壮丁。征召士兵于边关服役期为5年,期满后归家,得一笔安抚金,以示我大明对爱国将士的优待有加。同时让边关服役超过7年有归家意愿的士兵,回家与家人团聚。”
“这么优厚的待遇,我想的确会有很多士兵愿意投身报效国家。”李大人的问题解决了。
“但容王……”户部的何大人可犯难了,总不能都让壮丁去边关啊……
“至于粮食方面,除了平时的注意事项,还可以提高百姓的种粮的主动性,对于积极种粮产量的县户都可以有所奖励。”
“至于人手不足,可以征召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来做。”
“每天无所事事的人?”何大人有些不解了。
“对于找不到工作的,或者街头乞讨的闲散之人,集中起来,分配至人手不足的田间地头,让他们劳有所得,自力更生。对于愿意长期劳动者,更可签订长期契约,当然,他们所得也必定比短期来的更多些。”
“这样一来,街头少了无所事事之人,更为太平的同时,还能让他们凭借自己的劳动赚得生存温饱,长期的劳动保证更为丰厚,让在契约的保证下他们无后顾之忧的努力工作。妙,实在是妙,容王爷睿智过人,下官佩服!”何大人和李大人同时弯腰向容祈行礼,感谢他的妙论,同时解决了两人的问题。
“看来,今儿也没什么事了,各位大臣慢忙,本王先行告退了。”容王恢复之前的悠闲姿态,在各位大臣的施礼下离开了议政厅。
容祈原以为今儿可以悠闲的度过,哪知下午就有人登门打扰了。
“下官左秦,拜见容王。”来者,正是礼部侍郎左秦。
“左秦啊,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我府上来了?”容祈坐上主位,示意左秦也起身坐下。
“容王这话说的,让下官无地自容了。”
“哈哈,左秦啊,你我两家本就世家相交,你也别在我这打哈哈了。说吧,今日找我又有何事?”
容家与左家祖上三辈就同朝为官,相交甚好,传至他们这辈,这缘也只是有增无减。而容祈也只比左秦稍长2岁,年龄相仿的他们,虽有地位的差别,但也未被此所束缚,人前以礼相待,人后嘛,也就不那么拘束见外了,谈话之间,也少了分隔阂,多了分真诚。
对于继承了父亲爵位的容祈,从小的朋友并不多,而这少数中,更不乏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所以对于这个能平常待他,却不失诚信的朋友,他也是倾尽所有的,希望能永远保持着这份可贵的友情。
“今天我可不是给你找麻烦,是真的有好事,不忘容王啊……”
“哦……”看着左秦那一脸坏笑的模样,容祈只在心里告诫自己:以防这小子的来着不善,凡事,小心为上吧!
“你说的好事就是这个?”容祈有些无奈,甚至能看到右眼角的抽搐。左秦这小子……
“是啊是啊,容王你可别小看这哦,这里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呢,哈哈,哈哈!”左秦反正习惯了容祈的冷淡态度,直接选择无视,拿起酒壶,给双方的酒杯斟满酒。
既来之,则安之吧,容祈如此安慰自己。拾起酒杯,靠近唇边,他并没有一饮而尽,只是浅抿把玩着,而并环顾四周,观察起来。
此刻的他们正坐在京城最大的妓院——艳香阁的二楼能一览全楼的厢房的窗边,作为最大的妓院,当然从楼阁装修到食用器皿,也都是精致的上品,当然,那些服侍的女人素质,也是其他香阁无从相比的。
容祈并非性质冷淡之人,只是,对于楼下那些搔首弄姿,眉目透出的一股狐媚的粉脂女人,他的身体丝毫给不出反应。不过这酒,还不错,好一个桂花酿,甘甜粘稠,醉而不醉,细品起来还是不错的。
“左秦,你带我到这来,不会就为了喝这桂花酿吧?”左秦很清楚他的喜好,所以并未叫人服侍,不过单纯的喝酒这事,也不像是那爱好风雅的左秦爱干的事啊。
“嗡……”一指琴音划过,如同破云惊雷,震惊了全场,沉静取代了之前的喧闹。
东风起,鹰鸣划破晨月晓。
尘土扬,万里骏马踏边关。
一声吼,满腔热情可擎天。
一挥手,纵身神气破敌喉。
万里河山铁柱就,一夫可顶万奴来。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不记勇何时,只在刹那间。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昨夜雨,如酒洒,尽染长流河如霞。
今晨曦,似帛披,粉饰征尘骄似龙。
曲优犹过,慷慨陈词,却非激愤。古悠的琴音,深似洞,似那壮士的从心底发出的热情,一频一音,沁入心底,引人深思。
容祈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曲,他有些晃神,和大多数的听者一样的半响还沉浸于余音中,直到左秦邪笑得推了推他,他才回到现实中。
“这是谁唱的,如此美妙,未曾听说京中有如此佳人啊?”
“怎样,不枉此行吧。”
“我想见她。”
淡淡的一句话,左秦却知道容祈是认真的,从那坚定的眼神看出,他是真的很执着的非见到此人不可。
“我试试。”
一首《出塞》毕,我依旧轻抚琴弦,等待着侍婢来接我,仅仅这不到半刻的时间里,我却见到了即将改变我一生命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