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第9章 新年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43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后来,安刃身边的女生换成了徐音,这个人我提过,也是个唱高音的。他没对我说什么,我就像哥们似的与安刃保持着距离。
爱情,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个游戏,玩厌了,就丢弃。联系不到队长和任晴知,听说是去看海了,大冬天不在家呆着,找抽么?但事实上,我和队长差不多,大冬天找抽,为了表示心中的不满,我拉着郜子布穿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只为内心平衡。
十二月三十一日下了一场大雪,安刃打电话叫我去小吃一条街,说要吃顿火锅庆祝新年。我披着校服就出去了,一冬天冻得我都快不知道冷字怎么写了。徐音没有跟来,我在小包厢里要了二斤羊肉。小包厢与走廊只隔了半张布帘子,但气氛却大有不同。由于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便自顾自的埋头苦吃。“妞儿,你越长越漂亮了,安刃用调戏的语气说着话,但那一刻我头脑中立刻闪现出他用同样的语气对徐音说过吧!于是冷冷的回应道:“你也一样。”他苦笑着摇了下头,看出了我心中的不满,不再说话。
安刃大侠到底哪点好,没小说中白皙的皮肤,不懂乐器,不懂女生,不会过生日买礼物,不会写情书。对,安全,没有人追,我就不用吃第三者下的药,但偏偏还明明暗暗的,徐音佩瑶的。为此,我郁闷了好久。
隔壁传来声音,很耳熟,但听不清。后来听清了,是刘家的两个兄弟,此时吵得吓人。“刘莫风,你最好死了,家里没你照样过日子,用不找你黄鼠狼给鸡拜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今天不想和你吵吵。”“少装逼了,家里现在什么样你不知道?花天酒地,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接着,听到酒杯放在桌子上的清晰脆响。莫风一语未发,仿佛是沉吟,头一次听见他大吼:“我刘莫风再怎么着,不是寄生虫,能凭自己能力过日子,你呢,你干什么了?到头来还不是爹妈养活,受不了呵,好啊,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隔壁传来拳脚声、破碎声、咒骂声及反驳声。
我立刻夹了一大筷头羊肉,吃火锅真的很热,鼻尖都冒汗。“不去看看吗?”安刃边说边向外探头,我口齿不清的反问他:“如果出去看看就能解决,他们会这样吗?”安刃抛了一个白眼,暗中还踢了我一脚,“柳一,没见过比你更不够意思的人,莫风好歹和咱兄弟一场!”说话声跟个小怨妇似的,但我觉得背后冷汗直冒。盯着已经撂下筷子的安刃,试探的问:“小子,你不会过去打架吧!”他狡黠一笑,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说:“知我者,一一也。”也字还没吐完就窜了出去。你爱去就去,我在这里坐山虎斗,边想边从锅里捞出羊肉片,管不了你梁丘安刃,还管不了我自己吗?
羊肉片还没进肚,安刃便和那两人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个人开始攻击安刃,我揉了下太阳穴走到隔壁,一片狼藉,火锅倒扣在桌上,汤汤水水撒的满桌子都是,点得小菜和羊肉片还没下锅就撒了一半,五把椅子倒了四把,满地都是碎瓷片。安刃被按在地上,但质琦莫风也是鼻青脸肿。“真巧啊!”我鬼使神差的说了这句话。刘家兄弟见是我,便松了手,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我一急便说了句很狗血的话。我说:“你们接着打,接着打,我知道救急电话打119,我就是来看看进度。”三人集体石化,刘质琦咽了下吐沫问:“一姐,还有别的事吗?”我扫了一眼屋子,三魂七魄回来了,我也恢复平静,说了一句比狗血还狗血的话。我说:“也没什么了,那个,中国是资源节约型国家,看样你们吃不了那么多了啊。嗯,我说那个菜拿来吧,我替你们吃。浪费可耻。”三人没有反应,安刃说如果当时有刀,他一定会把我腰斩。当时我真的很*,很*。拿着菜往外走,被椅子绊了一下,把与走廊相隔的布帘子一把拽下来,自己也免费为三兄弟表演狗啃泥。菜是保住了,唯一可惜之处就是当时的气氛太紧张,三人都没笑,小服务员想笑却被我硬生生的瞪回去,没敢笑。绝对是老天和我作对,我柳一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这样的脱线的事?不过,又好像与别人无关……我重新坐到屋里,把MP3的音量开到最大,就算把这店烧了也不关我的事,同时大口大口的吞菜,我管你熟不熟,心情不好,你就得马上乖乖进肚子。
我吃完时,安刃正好进来,看看我又看看被我扫得一干二净的火锅皱了下眉。我不理他,从墙上取下他的羽绒服就往外走。怪怪,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兄弟,现在都低头在那抽烟,眉头锁得很紧。
出门后问安刃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安刃却死活不肯说。被逼的不行,他才告诉我。原来,他很了解刘家兄弟,反骂了他们一顿:“你妈在家里干什么?你俩在这里干什么?王八绿豆,半斤八两,有家的话就多回家看看,吵顶个屁用?!”我两坐在摩托车上,顶风说话很累。最后,安刃喊了一句:“一一,抓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猛踩油门,留下一路的青烟。
我们渐渐穿过繁华区,所有的灯红酒绿都被抛在脑后。梁丘安刃什么事不玩命就不是梁丘安刃。他把速度控制在最大。这还是在城里啊,过年,所有的灯都亮着。一路辉煌。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呢?我说不清,风吹掉我的帽子,吹开我紫色的长发,他带着我,离开这禁锢我十五年的小镇,远离让我掉过无数次眼泪的世界。周围的景物快速移动,渐渐模糊成一片光海,只剩下我和安刃是静止的,北风猎猎,吹得我失去了感觉,死命的抱着安刃。直到我们来到郊外。
郊外很空旷,原本大片的玉米高粱地已经收割的一干二净,又被雪结结实实的盖了一层。天上的星星因为没有灯光的污浊,显得特别明亮。天上的星,地上的雪,远处的苍茫冷寂,干冷的空气,我一下子被迷得说不出话来。“喂!”安刃把车停在路边,冲我喊了一声,我走到他旁边,同他一样背对着大马路,望着无边的天地。“什么事?”我冻得没感觉,但依稀可以感觉到上下牙不停地打架。“陪我把愿望喊出来吧!”他鼻青脸肿却把这话说得十分淡定,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掩饰说:“喊出的愿望就不灵了,不会实现了。”但从他的表情看得出,这解释肯定白费。他十分坚定地说:“不喊出来老天爷就听不见了,不说,是单指对人不说,人一旦知道你有什么愿望就会千方百计的破坏。老天不会啊,老天成人之美。”我们都不吱声,他红着眼睛对我说:“一一,我喊一个字你喊一个字。”我点点头,不知道要喊什么“我——”他拖着长音喊了出去,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我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拢成喇叭放在嘴边“我——”“想——”“想——”“有——”“有——”我们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喊得那样认真,把声调尽可能拖长,想有什么?我脑海中闪现出了很多,但是当安刃喊出那个字时,我的眼泪刷的掉下去,为什么是这个字?他把手放在膝上,吸足一口气喊道:
“家————”
我稳了稳情绪,摸了下眼泪,学着他的样子喊出了最后一个字,然后就浑身一软,跪坐在地上,我想有家,我想有家,老天爷,求求你,给我一个家,我真的很累很累了。我明白安刃的眼睛为什么红了。后来他扶我起来,拥入怀抱,我们两个的年,就在郊区一块平旷的地边,和着呼呼的北风,相拥哭泣的度过了。
两个叛逆固执而又坚强的小孩,为了那不是愿望的愿望,哭的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