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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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约他吃饭时,鬼使神差的,容彦拒绝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似乎是下意识的就没同意,很礼貌客气的对吴文说了个谎,“晚上可能不行,必须要看份卷宗,只能下次了,实在抱歉。”
吴文在电话那头顿了下,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才在容彦紧张的情绪下笑了出来,“没事儿,多大点事啊,下次好了,只不过下次就该你请了,这顿饭谁让你自己推掉了。”
容彦长出一口气。
金宁意思意思敲他的门,笑眯·眯的问,“走吧,收拾好了吗?”
容彦没反应过来。
“小吴今天晚上请吃饭啊,别告诉我你还没接到她电话。”
容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表情有些尴尬。
金宁收起笑容,“小彦儿,你不会拒绝了吧……”
容彦错开眼,点了下头。
金宁立刻捂脸,“哦,不是吧,这种事情你都做得出来……”窜到容彦身边,“我听你嫂子说,吴文似乎有话和你说啊,所以才请我们两个媒人一起吃饭的,你搞什么飞机,竟然推了?”
容彦错愕,“我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啊,我……”低下头,“只是今天晚上想看卷宗而已。”
“哪天晚上不能看啊,非要选今天?你想不想结婚啦?”金宁摇他。
容彦没回答。
金宁觉得自己可能又触雷了,撇撇嘴,拍拍他肩,叹了口气,“那下次我们再聚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小吴跑不了的。”
容彦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他知道自己对吴文的感觉并不是爱,他单纯的喜欢着这个自由随意的女人,但他对她生不出悸动的情绪。
这不是爱情,而所谓的爱情他只在秦念身上体验过。
容彦咬了下唇,暗叹道,这真是太糟糕了。
容彦想给自己做顿美餐,因此开车去了超市。这个时候菜市场没有新鲜蔬菜了,超市里也是近下班时间,许多新鲜水果蔬菜都在半折出售,容彦还讨了个便宜,抿着嘴一直在笑,心情很愉快。
许迟给他打电话,说晚上可能要迟点回来,语气很是亲昵。容彦觉得受不了,翻了个白眼说,“我又没说等你,你爱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最好干脆别回来了。”说完又觉得这话真叫人遐想,像是喝了一坛子陈年老醋,可又不好意思改口,干脆直接挂了线,将手机扔向车后座。
Adonis看他说话的表情大呼惊讶,直问是不是在和他口中那个自杀美人在聊天,许迟挑挑眉,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
Alex说,“看来是了,能让我们瞧瞧吗?”
许迟耸肩,“我也想的,可他应该知道了会很生气。”还想再说说容彦的病情,可还是忍住了。
Adonis开始发表他对中国美人的看法,其余两人都不插话,一路上就听见Adonis叽叽喳喳了,偏偏他一个人也能讲得眉飞色舞的。
“这次来中国,我一定也要找到命中注定的人!”这是Adonis的结束语。
Alex适时的给他泼了盆冷水,“你就知道你命中注定的人是在中国的?”
Adonis说,“我有预感~”
“好吧,你见了鬼的预感。上次害我损失一大笔,难道不是他妈`的预感?”
Adonis忙转头对周围的美女放电,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Alex撇撇嘴,比较无奈。
容彦的厨艺不行,撑死了只能算一般。往年时候需要做些大菜,多数是秦念来,容彦只能勉强搭把手,乖乖在一旁看着,偶尔插科打诨两句,让秦念不至于那么无聊。
久不动手怕自己生疏了,容彦特地去网上找了些菜谱打印出来,贴在冰箱门上,这样忘记的时候一扭头就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
打算的是很好,可真正做起来还是手忙脚乱,拿着铲子的手上油腻腻的,还没吃呢,先把自己恶心到。
许久才端出来一盘菜,肯定不会是色香味俱全了,好歹能看出原料,容彦宽慰自己,起码是做出来了。之后再炒第二个菜时就熟练多了。
电话响的很不是时候,容彦急忙将菜盛上来,在抹布上一抹手,鞑拉着拖鞋就去接电话了。
他欢快的说道,“喂您好,我是容彦。”
电话那头静了下,许久说,“小曲儿吗,来阿姨这里吃顿饭吧。”
竟然是秦念的妈妈。
容彦立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才愉悦的表情也霎时不见了,垂下眼皮来没回答。
“小曲儿……”她的声音近乎恳求。
“阿姨。”容彦平静的喊道,“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好了。”
“阿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有机会,阿姨现在见你一面都不行吗?”
容彦单手将围裙后面的带子拆开,轻声说,“我已经做好饭菜,不想出去了。”
明知他是推脱,但她还是尽力道,“放在冰箱里好了,明天热着还能吃的。阿姨……”她顿了下,“想见见你。”
容彦皱了下眉,似乎总有些人有些事叫自己守不成诺言。说了不再见了,非得要见吗?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见了做什么。
“那我们在外面见吧,你说个地方好了。”
“不了吧,就在阿姨家,你好久没来了,叔叔也想你。阿姨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收拾收拾,开车过来吧,住阿姨家也行。”
容彦没正面回答,只犹豫了下,“一个小时后见吧。”
容彦一边将菜往冰箱里收,一边想着可能发生的事。秦念会不会认为自己又打什么主意?他扯着嘴角笑了下,自己都快瞧不起自己了。
秦阿姨没和秦念说容彦要来,她希望着两人看在父母的面子上能和好,不论将来如何发展,这么多年的友情不该因为这些散了。
可事情总有叫人预料不到的地方。
秦念站在门口换鞋,说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秦阿姨呆住了,回望了秦叔叔一眼,两人看着跟在秦念身后朝她们笑,还热情招呼他俩的任晓,不晓得说什么好。
秦阿姨忽然后悔请容彦来吃饭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秦念楞了下,“怎么,饭没烧够?”
秦阿姨尴尬一笑,“怎么会……”拿着锅铲进了厨房,问了声,“小任也来啦。”
“阿姨我来帮忙吧!”任晓态度很从容,“我跟阿念一起来也没打声招呼,到叫你们不好办了。”说着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秦叔叔坐在摇椅上,拿着手里的报纸,从眼镜上方看了一眼秦念,没说什么话就继续看报纸去了。
秦念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坐到他爸爸身边去,问道,“爸,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秦念爸爸回答的漫不经心,任秦念打量,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带小任来怎么也不提前说声?”
秦念莫名其妙,“怎么忽然就要提前说了?以前不都是这样嘛,怎么啊,饭真不够啊?”他笑了起来。
秦念爸爸觉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脑子转来转去的都是容彦笑着的模样和刚才任晓挽袖子的动作,一时说不清嘴里是什么味。他自认不开放,同性恋这个他还真无能接受,可只要一想到是容彦那孩子……接受就接受吧!甚至他喜欢小曲儿更超过任晓。
把报纸折起来,索性不看了。抬头看了儿子一眼,秦爸爸不确定他儿子在想什么,眯起眼再瞧了会儿,又想要孙子了。
秦念张嘴刚想说,你什么表情啊,门铃就响了,他看见他爸爸揉揉了太阳穴,起身开门去了。
“什么人啊现在还来串门。”秦念嘟嘟囔囔的。
他爸爸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收声了。
“我来我来我来!”秦妈妈扔了铲子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笑呵呵的,推开秦爸爸就说,“我来开。”
任晓好奇的站在厨房门边看着。
“阿姨。”容彦微微笑了下,“打扰了。”
“小曲儿?!”秦念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这个最近总破坏自己情绪,降低自己工作效率的人,每每容彦的身影不受控制跳进他脑海的时候,他总是对自己说,我们绝交了,他动机不纯,他不是我朋友,可越是这么和自己说,越是会想他,想自己不该那么对他。
秦念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同志,相反地,他很厌恶这个,可现在因为容彦的缘故,他怀疑自己被传染了。
秦念下意识的去看站在身后的任晓。
任晓没什么奇怪的表情,只冲容彦笑笑,挺友善。
秦念暗自说道,幸好我没告诉她。
不是说再也不见的吗?秦念挑高了眉看他,可他不想承认心头鼓动着的情绪叫做喜悦。
秦阿姨和秦叔叔热情的将他拉了进来,问长问短,完全没有电话里低沉的情绪。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容彦手腕上遮着狰狞伤疤的那串手珠,心里有些难受,可都默契的不去询问。
容彦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表现得很礼貌,却没有以前熟络自在。
他让自己尽量不要去看沙发上坐着的人。
“你再等一等啊,阿姨还有一个菜,马上就能开饭了,坐呢坐,阿念在那里,你俩谈谈,定是好久不见了吧!”秦阿姨拉过秦叔叔,冲他眨眨眼,“酒还在房里呢,去拿去拿!”
任晓没多想,跟着秦阿姨进了厨房。
容彦坐在秦念对面的沙发上,什么话都没说。
“小曲儿。”秦念咽了口口水,想起了那天闹得那么难看,有些尴尬,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容彦脱了外套,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黑色牛仔裤,随意的靠在沙发上,显得很清秀俊美,听他喊他也没多余的表情,只嗯了声。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秦念,一见到他就想到那些令人喘不上气的过去。他也不想和他交流,因为不想在秦家父母面前吵,更不想让任晓知道,太难看了。可他们不能面对面干坐着,这样说不过去,因此他主动提起了话题,“最近工作怎么样?”
秦念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在外面吵得一塌糊涂也不能把情绪带回家。
两人的交谈就像刚认识的朋友,以前插科打诨如今一句不见。
秦阿姨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心情很复杂。她听出来了,这样生疏的对话表明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一顿晚饭是在秦阿姨与秦叔叔极力挑热得氛围内进行的,可容彦和秦念都觉得味同嚼蜡。
当着任晓的面,有些话不好讲,可秦阿姨实在憋不住了。
“小曲儿,那个十万块是不是你打的?”她问得小心翼翼。
这话一问,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看他,而秦念的表情可以算得上震惊。
(大家为毛都不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