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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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炉中的香拨了又拨,良久,暗了下去。可是信鸽还没有回来,昔昔的额上沁出细汗。这时,掩映的门“咯吱”一声再度被人推开。
“谁?”昔昔警惕地闪到了门边。
“是我,小小姐。”
只见了了端着一盘水果点心走了进屋,搁下木盘,从怀里掏出块手绢慢慢擦拭着桌子。
“了了,你说这鸽子怎么还不回来?”
昔昔提起衣裙,重新又踱回小窗前,焦急地望着远方澄澈的天空。
正说间,窗外刮起一阵旋风,一只体型肥硕的白鸽扑愣着翅膀飞进华屋。
“呵呵,小白鸽,可算是把你盼来咯。”昔昔一眯笑眼,抱起了蹲在地上的鸽子,开心地抚摸着它的羽毛。
“看看我们可爱的小白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呢?”
她笑着朝身边的了了说道,伸手去摸索白鸽腿部用红线绑着的字条。(鸽子白了我们的女主一眼:“还小白鸽呢,没听过“鸽肥燕瘦”么?现在的鸽子都讲求以肥为美,讲求实用价值。看你瘦不拉几的个儿,动不动就晕倒的,谁敢要你?”女主终于爆发:“导演,我要求演完这出戏就发这只鸽子带回家红烧!”)
就在了了关上窗户的当儿,昔昔打开了签筒,取出里面的字条。
字条上寥寥几个字:“已收悉,良策在握,勿忧。”字条的结尾处印有皇家密函专用的朱印标识。
“不知道这印记是真是假的呢……”昔昔紧捏着字条,心下不安。
了了留在门边把守,转身插上门销,生怕此时有人闯入。她忐忑不安地望了眼昔昔,摆手催促道:“主子,这字条儿事关重大,留它不得,奴婢这就去取火折子。”
“嗯,还是了了心细,只是父皇的这印记着实难辨真伪。”说着,昔昔不觉面露难色。
了了接过昔昔递来的字条看了看,沉吟了片刻,神色郑重。
半响,她摊开双手微嚅道:“奴婢听闻私刻御章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民间百姓万万不敢这么做。何况这字条上印痕清晰,图案复杂,想必出自名手,应该是真的吧。”
“既是如此……好,你去取火折子!”说着,一拍了了双肩,大有电视剧中的大侠寄托天下苍生的意味。
了了肩头一耸,走了出去。
待了了取来火折子回屋,字条烧掉,重新打开窗子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婆子丫鬟的人语声。
昔昔抬头瞅了瞅天色,此时天色已晚,落日熔金。
“想必是老爷、柳夫人那头催人来请去吃饭了。”昔昔想着,打开了闺门。
果然一群婆子丫鬟们呼啦啦地进了屋。一年迈些的婆子笑着朝昔昔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她的嘴角还有一颗黑色大痣。活脱脱就是一个古代媒婆的形象!
只见那婆子咧着嘴巴,用小指甲盖掏了掏嘴里的镶金大牙,掏出一根菜叶子在指尖,说道:“小小姐,老爷、小姐喊您去吃饭了,今天太子爷也来了呢,厅里好生热闹。”
“什么。他还没走?”昔昔惊呼,一翻眼珠,嘟哝起粉唇道:“气都被气饱了,饭,我不吃也罢。了了,你去厨房里再取些糕点来。”说着,就欲转身回房。
老婆子在门口一听吓得双腿发软,颤抖着声音道:“唉哟,我的姑奶奶哟。这可是太子爷特别交代的,若是您不去,太子爷怪罪下来,要治我们的罪呢。我的小小姐,您就别再折煞老身了,快点去吧。”
老婆子正哄着,众奴婢见状皆匍匐下跪:“奴婢恳请王妃娘娘前去用膳。”
“哎,你们这是怎么,快快起来。”昔昔慌忙搀扶跪下的丫鬟们。最受不得古人的这套,动不动就让人受跪。
“老妈妈,不知太子殿下还说什么了?”了了脸上挂着不明的笑意,启发她再接着说下去。
老婆子望着了了,看她穿金戴银的标致样儿,知道她是跟随主人出嫁而来的贴身使唤大丫鬟,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忙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道:“回娘娘,太子还说有要事与您商量。您若不去,他也不动筷子。”
“呵呵,怕是前半句是真,后半句是假吧。”昔昔冷笑着,轻微挪动了下莲步。学着宫里那些嫔妃的样儿,很是烦恼地一抛袖中手绢道:“你且先去回太子,我呆会儿就去。”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那群婆子丫鬟们听了,立马起身,如获大赦,屁颠颠地跑开了。“小小姐,真的要去赴宴吗?怕是来者不善呀。”了了担忧地望着昔昔。
“是福躲不了,是祸躲不过。权当这是和他的一顿‘最后的晚餐’。”昔昔望着天边一抹残红,意味深长地说道。
从西面穿行过影壁,绕过芳园,又穿过几条回廊,上了石阶,昔昔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后面跟着了了。
一进屋,就望见正厅里挤满了闹哄哄的一窝子人。昔昔只斜斜的一瞟便知,这群人正是上次在太子行宫里密谋,想要帮助太子谋反篡位的那帮贼臣鼠子。
太尉、御史大夫、唐将军……真是一个也不少呵。
目光扫落间,无意中定格在了坐在周墨轩右侧的某个人身上,久久不肯放过——是王妃宛如。
“柳妹妹,进来可好?”女子朱唇先启,眼波流转地看着昔昔。
“蒙姐姐厚爱,非常好。”昔昔不甘示弱地回敬道。
“这位就是小王的侧妃柳氏。荻儿,来,还不快见过众卿家。”坐在首席位置上的周墨轩挺了挺伟岸的身姿,起身朝众人抱拳道。说着,挑起了眉峰。
“妾身见过诸位大人。”昔昔说着,优雅地福了福。话落间,朝着太子的方向轻移莲步。席上的周墨轩以为她是要坐到自己另一侧的位子上来,心中暗暗窃喜。手中折扇潇洒扬起,避席,暖暖笑道:“荻儿,请坐。”
昔昔微笑着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走到他的身边,福了福。
“呵呵,柳若荻,你这只小鸟儿到底还是飞不出本王的手掌心。”一想到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终于肯跟自己冰释前嫌了,周墨轩难以按捺住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料,小手游鱼般不着痕迹地从他指尖滑离。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大跌眼镜。只见昔昔朝着太子扬了扬眉,巧笑明眸道:“殿下身边正好没人,这张凳子借用下。”说着,劈手搬走了他左侧的凳子。
待将凳子搬到柳丞相跟前,昔昔莞尔一笑,撒娇般地说道:“爹爹,女儿坐你这里可好?快给女儿腾出点位置。”又瞟了眼在场尴尬的众人,开口说道:“妾身懂得爹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么做并非有意让太子为难,而是方便替爹爹夹菜。”说着,迅速瞅了瞅那头的周墨轩,嘴角露出轻蔑地笑意。
“柳娘娘正是孝顺哇!”众人啧啧称赞。
“哈哈,周墨轩。看看你的脸都铁成猪肝色了!”某女暗暗在心里不良地狂笑。
待众人坐定后,周墨轩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开口便道:“众卿家都已是自己人了,本王也就不再客套。这次请诸位卿家前来主要是继续讨论上次的计划。”
“全凭太子做主”众人拱手。
“嗯。”周墨轩满意地看了看大家,接着说道:“荻儿,此次计划还是由你先献舞,宛如负责在寿宴期间引开皇后,然后……”
“好一个缜密的谋反计划!”昔昔心里暗自叹服。
一想到大周王朝即将产生一场宫变,又有很多无辜的人会被牵扯进来,流血牺牲,昔昔就闷得喘不过气。好在自己预先有所堤防,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周墨轩,我先拔了你这颗毒瘤,也算为大周除害。”昔昔这样想着,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来,殿下。张嘴,啊……”宛如见机夹了块牛肉塞进周墨轩的嘴里。
“乖娘子,你也多吃点。”
“哈哈哈哈……”
厅堂中弥漫着“欢快祥和”的气氛。
“嘿嘿,周墨轩,你就等着替你手下的那帮子人收尸吧。”整个席间,昔昔不谈一字,也不理会太子与宛如故意上演的“恩爱秀”。她只是一个人饮着酒,美滋滋地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不禁鼻尖酸涩,心里却是惦记这那个人:
“言哥哥,我好担心你。等这场叛乱结束后,我就去灵月宫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