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磨笄之山(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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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晚,智瑶和顾蘅涛这对英雄美女初次会面,他们在众人离去后彻夜长谈,智瑶完全没有预想的尴尬与不知所措,他和顾蘅涛完全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故人,但是与故人不同,与顾蘅涛的交谈充满了新奇和愉悦,以及不可言表的兴奋,记得前一次产生类似的感觉,是在得到名剑风刃时。
    智瑶彻底地爱上了这个女子。
    二人在一年后成婚。智瑶抱得美人归,自然是春风得意,在很多方面更加不可一世,而智主荀申对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认为她“非止有美貌,更难得其贤惠淑雅,心思缜密,智瑶能有这样的妻子,不能不说是智瑶的造化。”
    好了,话题再回到灭掉二卿之后。
    似乎是上天有意安排,在赵鞅卒后不久,东南方就传来消息:越灭吴。威名赫赫的越王勾践,曾经预言赵氏必然大兴,而赵鞅也预言越王勾践必非久居人下之王者,而今越王反败为胜灭掉吴国,可故人赵鞅却看不到了!想到这里,赵勿恤不禁唏嘘不已。
    此时很多人说,灭吴者非越王勾践,实则是西施也,这一点赵勿恤不敢苟同,他认为,灭吴者非越,其实是吴王灭掉吴国——吴王曾经称霸于诸侯,是名副其实的天子近亲,可吴王夫差不是明主,轻而易举就被一个女子给迷惑了。
    有人站在吴国的立场上,说西施是祸国的妲己,有人站在越国的立场上,说西施是救国的英雄,而赵勿恤认为,将此大功大责推到西施身上,甚为不妥,“西施陪着那个老家伙这么多年,应该不会幸福吧?”
    然则这些都与自己无关,赵勿恤看到的是吴国之灭,是自己的一面镜子!
    接下来就要打理父亲的葬礼了,赵勿恤想到卒去的父亲,想到父亲,又不由想到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几年前的一天,赵鞅将几个儿子叫在一起,说:“常山(太行山)之上藏有我的宝符,你们谁能找到,必有重赏!”弟兄们便上山,可是搜寻了很久却失望而归,赵勿恤站在山顶遥望西北,再看看常山峡峪,一刹间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回到父亲那里,说:“我找到宝符了!”其时的赵鞅并不似后来那么喜欢赵勿恤,便淡淡道:“哦?找到了?”言语中有不相信的意味,可是赵勿恤丝毫不介意,说:“是。”赵鞅便追问:“那你的宝物在哪里?”赵勿恤不紧不慢道:“由常山而取代国,易如反掌!而父亲的宝物,就是常山峡峪!”赵鞅大吃一惊,想不到自己最不看好的儿子却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没错,赵鞅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图谋代国,为了达到目的,还把长女嫁给代王作为眼线,如果赵氏攻伐代国,仰仗常山地利,穿过常山峡峪,轻而易举就能将其拿下,“这么多年了,父亲的心愿一直未完成,皆因为晋国战乱不断,实在无暇顾及西北……如今时机已到,可是父亲却看不到了!”赵勿恤想起这些,心中复杂异常。
    然后他又似乎是自然而然想起了姐姐,那个在嫁到代国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的姐姐。姐姐和几个兄弟的感情都很好,虽然她偏爱最小的弟弟赵嘉,可赵勿恤知道,他在姐姐心中同样有很重要的位置,母亲去世早,长姐如母,他还记得小时候姐姐带着他们去树林中捉蝉的情景……可就是这个姐姐,在成为代夫人之后,数次违背父亲的意志,竭力维护代国利益,让父亲很是生气,常常怒骂其不忠不孝,可又常常一个人偷偷落泪思念女儿……嫁女如泼水,若非被休,女子是不能回娘家的,父亲和兄弟又怎能不想念呢!
    “灭代之后,姐姐不就可以回来了吗!”赵勿恤这么想着,心头却不是滋味,可无论如何,他都得将代国取下。
    这是当务之急。
    赵勿恤历来是想做一件事就立刻去做,当即他就请来众臣,商议取代之事。
    他请众臣落座后,开口说道:“先主赵鞅,久欲伐代,只是国无宁日,难以兴兵,今国内平定,伐代之事刻不容缓!所以我想在父亲丧事之后即出兵代王城!”
    近臣邮无正肃色道:“听主公的意思,你认为自己在丧事过后行动还早呢!”言语很是犀利。
    赵勿恤望着邮无正,“这个……邮大夫有何高见?”
    张孟谈笑道:“主公还是年轻,略有想不到的地方也在情理之中。”赵勿恤见张孟谈为自己开脱,笑了笑。
    邮无正板着脸接着说:“主公若要取代,必须尽早动手——若葬礼之后,则大势已去!”
    赵勿恤站起来,冲邮无正行礼道:“还请邮大夫赐教!”
    众家臣站起来,赵勿恤连忙挥手,大家重新坐下,邮无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若不趁着主公的葬礼做点事,那主公岂不是走得太没有价值了?”
    众家臣纷纷点头。赵勿恤思考片刻,猛的抬起头望着邮无正:“您是说要趁代王奔丧,我们——”
    邮无正点头,“若是失此良机,必然会多出许多麻烦!若是此招得手,必然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张孟谈笑着补充:“擒贼先擒王嘛!”
    赵勿恤点点头,若有所思,可很显然,他还迟迟拿不定主意——他下不了决心!因为他不忍心看到姐姐失去夫君后的痛苦,世人皆知,代王夫妇极其恩爱,情深意重,若是代王被杀,那么姐姐一定会伤心欲绝!倚姐姐刚烈的个性,她必定不会独自活下去!
    “我的想法是……不杀代王,给他一块封地,把他困在晋国,毕竟我家姐姐她——”
    “糊涂!”邮无正忽然厉声呵斥,“昏庸至极!”
    赵勿恤竟然被骂得浑身上一个激灵,他望着邮无正怒气冲冲的脸,一言不发,气氛霎那间变得僵硬。其实大家知道,邮无正在赵鞅去世之后心情黯淡,他对新主的要求自然不免苛刻。
    一直沉默的青荓这时开口说话:“主公三思。”赵勿恤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是要他三思杀代王的好处,还是杀代王给姐姐带来的伤害。
    邮无正接着说:“先主在世之时,将郡主嫁到代国,如今是新主公你将郡主接回来的时候了!先前郡主带去嫁妆金银仆婢无数,而今回来要带一个代国!”
    赵勿恤内心斗争异常激烈,可作为一个新宗主和新地主,他还是顺应着历史潮流,做出了对不起姐姐的决定。
    代王收到赵氏来信,得知赵鞅去世,呆呆地捧着书信愣了许久,眼睛不觉湿润了,“夫人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不知要如何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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