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如刺青般印在心头，像放映电影般在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挥之不去。
    是啊，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慕沐看着眼前女子，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什么担忧都成为茫然。笑着看她，一如往日般，淡薄的没有丝毫情绪侧脸，线条清晰，却似女神般让自己的心顿时找到了归宿，有了一种较安全感的东西。
    “我不后悔。永远都不会。”慕沐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吟季雪说着，但可以感到这是她心底发出的声音。多年来的组织训练，一次次在任务中经历生死，当时那个纯真、懦弱的小女孩早已不见了踪影，所有软弱、感情渐渐被藏起，但她清楚，只有多身旁这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在她身边永远不需要丝毫隐藏。
    真的希望、可以永远这样，陪在她的身边，时间若停留下脚步，该有多好，脸上又扬起幸福的笑容。
    吟季雪看着她脸上漾出淡出的微笑，明眸皓齿，仿佛，从来没有被这世俗沾染半分，心微微抽搐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从心底泛出，直抵胸口，有些难过，却不知道为什么么··
    现在的她还不会明白。
    只是多年后，事过境迁，回想起来她才知道，那是一种情绪，叫做愧疚。
    簌簌的凉风吹过耳际，没有六月天气的燥热，反而多了几分秋日的阴凉，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本应是美好的，可在这空旷的只有两个人、越加昏沉的天空背影下，只会增添几分诡秘气氛。
    慕沐却感到十分兴奋，依然一分玩味十足的样子。挽着吟季雪的手臂，蹦蹦跳跳循着香味寻找发源地。
    “真的好香啊，小雪，这是什么花啊？”她们来到几棵大树下，慕沐好奇的捡起一朵毛茸茸的红花，放到鼻尖闻了闻。
    “合欢花，”可是它的故事却是凄苦的，吟季雪也拾起一朵鲜红的绒花捏在手。
    一树的绿叶红花，翠碧摇曳，带来些许清凉意。
    慕沐被这种氛围所沉醉，并没有注意背后响起时隐时现的脚步声。
    “呵、你们姐妹俩很好的兴致啊。”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声却字字听得清晰。
    慕沐心中腾地上来一团怒意，谁这么不知好歹、。
    她正想转头看，却听见耳边一热。
    “咻咻咻——”，一阵红光擦过，没有任何预兆的三只火箭穿过吟季雪的胸口。
    霎时、一片死寂，也没有任何呻吟，只剩下令人生厌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的涓涓声。那张娇艳的面容还是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射穿的不是自己的身体、那般不在意的笑了笑。依稀中，好像瞥了一眼她，红色的发妖娆的身材，褐色的瞳孔中只充斥恨和杀戮。
    “你还是来了。。泰德兰。。咳咳。咳。”又是几口鲜血从她微微扬起嘴中涌出，鲜红的刺眼。
    对于眼前这个人，无论他的外貌再如何变幻，吟季雪还是能一眼将他认出，因为那双褐色眸子中所呈现出来的“不是你自就是我亡”的意图，始终无法改变。
    “还是被你认出来了。”泰德兰的眼中难以掩饰的闪过一丝失望，但转而又得意的狂笑起来“那又能怎样？今天我就让你死在我的熕火弩下！”
    慕沐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顿时茫然，脑子好像被抽了空，失去了任何理智，只是望着眼前的人，刚刚还好好的人，还是那么幸福、平静，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泪水早已满面，话像卡在喉咙生生说不出来。
    “小雪！小雪··不！你不会有事的！”
    她拼尽全力，用力的拥着倒在血泊中的人，死死的拽着，只想把她和自己融为一体，鲜血、满地。
    “放心，相信我。一会你先走。”吟季雪像安慰小孩子般，轻抚着她的发丝放到耳后。如水般平静透彻的面庞血已渐渐干涸，发黑，发紫，然内心却如万丈深渊无法抵达。
    “不！不。。。我不走，你不要丢下我。。不是说好了吗，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慕沐感觉快要窒息，小雪、一定要安全的活下去，即使牺牲自己也无所谓，她不想想自己、不愿想，这七年的训练此刻全都荒废，什么冷静、什么处事不惊、生死全都没了！
    全世界、只剩下，眼前人。
    “乖，我还想吃你买的话梅呢。”吟季雪想安抚她的情绪，不想她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笑着，脸颊如玫瑰般的红。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合欢花。
    慕沐看不懂眼前的人，自己明明身受重伤，为什么却像没事的人一样轻松、甚至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仿佛一切痛苦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就像明明相伴七年，近在咫尺，可是心何止是相隔千山万水。。
    “哈哈哈。。果然是姐妹情深啊，好，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死在一块！”泰德兰妖艳的面孔因为狂笑而扭曲，“吟季雪，今天就让你尝尝当年我所承受的痛苦！”
    “泰德兰，咳咳。。这。是我和你的事，你不要牵扯别人进来。”她淡淡的看着慕沐，若有若无地说出一句话，已经气若游丝，可还是那么平静。
    “走？哼，你感觉可能吗？我会那么笨吗。。。让自己留有后患，等着别人来报仇？你未免也天真了吧。”
    他嘲讽看着眼前的女人，已经伤成那样，却还是不肯服输，甚至连任何情绪都不曾有，怒火从心里窜出，又握紧手中的弩。
    吟季雪没管他说的，继续道：
    “你费了这么多功夫，连追灵者都派上了。。咳咳。。其实是想先收我的异灵魂器吧。。咳，可是呢，”吟季雪突然看着他，微微一笑，“如果你不先放她，我也选择自己结束，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泰德兰当然比谁都明白，而且手段比谁都狠戾。即使对自己，也能用最残忍的回生锁链、就连魂魄都不会留下，从此就消失在天地间。
    她说的没错，这次出动，最大目的是拿到她的异灵魂器，走之前魁主交代不能把她逼到那一步，可自己偏偏又很不甘心，为什么事都能被看穿。不甘，我不甘！
    “哼！你以为你什么看得很清楚吗？真厌恶你那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她的脸上怒火难以掩饰，狰狞、不甘，矛盾，被吟季雪看得清清楚楚。
    “我只是想，她只是一个下等灵者，有必要你这个大祭司动手吗，这说出去，是不是太丢人了呢？”吟季雪趁机添了一把火，她知道，泰德兰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么做是有损他的面子。
    泰德兰在心里思忖了下，感觉吟季雪这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哼、算了，这样的小东西，还不屑我动手。”他瞅了一眼慕沐，都感觉不到她有什么灵力，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废人，吟季雪带在身边有什么用。
    慕沐大大的眼中满是泪水，她知道吟季雪在保护自己，但她真的不需要这种方式保护，而且明明发誓自己要保护她的，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多余的、被保护的总是自己。。。只能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被丢弃。
    她抓着吟季雪沾满鲜血的手，怎么也移不开。
    “快走，如果你还想再见我。”吟季雪悄悄趴在她的耳边说道，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慕沐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悬着的心安下了一半，但还是不放心。只是看到吟季雪那样决绝的眼神，她还是缓缓起身，“一定要好好的！”
    空气中飘荡着一句话，不见了人影。
    吟季雪知道她用了瞬间移动，安全离开了。
    忽然看着眼前的泰德兰，嘴角露出诡秘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