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_on_the_seventh_day_God_ended_his_work_which_he_had_made；and_he_rested_on_the_seventh_day_from_all_his_work_which_he_had_made。
    (Genesis_2：2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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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伊离开海格特公墓来到维妮娜家时，天已经亮了。刚下车她就看见维妮娜穿着宽大的白色睡袍坐在门廊前的台阶上，面色苍白，黑眼圈浓得像化了烟熏妆。她疲惫地靠在刷成白色的门廊立柱上，旁边花园里嵌在翡翠色叶子里的粉色蔷薇含苞欲放。
    “对不起，维妮娜……”凯伊满怀歉意地说着，走向维妮娜，拥抱了憔悴的她。
    维妮娜发丝凌乱，面颊冰冷，脸色凝重。
    “我发誓，下次你再这么乱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了！”她说着站起来，转身走回屋里。凯伊跟在她身后。
    “洗澡水是热的，我去睡了。”维妮娜撂下这句话，往卧室的方向走，显然她还没消气。
    “维妮娜——”凯伊从背后抱住她说：“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骗你、再也不会害你这么担心我了，我发誓！”
    维妮娜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凯伊的眼睛问：“真的吗？”
    凯伊拼命点头：“我发誓！”
    维妮娜拿开她圈住自己的手臂，看着她因爆炸而多处撕裂的衣服和脸上的几点划痕，心疼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凯，真的是最后一次。”
    “当然，是最后一次。”知道她已经原谅了自己，凯伊微笑着重复说。
    维妮娜点头，眼角竟有些湿润。
    凯伊再次拥抱她，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的朋友。”
    “好好泡个澡，换件新衣服吧。”维妮娜擦拭着眼角，说：“我家里应该还有几件你的衣服。”
    凯伊感激地点头，去浴室泡了澡，之后给局里打电话说明了昨晚的情况，请了半天假，然后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午餐是维妮娜做的三明治、炸薯片和玉米浓汤。凯伊一边吃一边跟她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维妮娜听完后，问：“那个死灵师被你们带回局里了？”
    “应该是先送到医院去了，他看上去很虚弱。今天下午我要跟他谈一下。”凯伊咬了一口三明治，说：“对了，那个约翰——怎么说呢，感觉是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亡灵。”
    “你喜欢上他了。”维妮娜犀利地说。
    “怎么可能？”凯伊双颊顿时绯红。
    维妮娜微微一笑，说：“每次提到他时，你的眼睛都会发光，还不承认？”
    “不，不是的——”凯伊拼命摇头说：“他只是一个很特殊的亡灵，仅此而已。”
    “他是死神。”维妮娜提醒她说：“如果是我，宁可永远不要跟他打交道。”然后她抓住凯伊的手，劝她说：“找个人类恋爱吧，亲爱的。”
    凯伊犹豫着，抽出了手，说：“我知道，维妮娜。”
    一阵沉默。两人默默吃着三明治，浓郁的芝士味充斥口鼻。
    “对了，约翰身边的死神——那个叫温克的，穿着黑色斗篷手持镰刀、从外形看和传说中的死神跟接近的那个，竟然只有一半灵魂！”凯伊打破沉默说。
    “什么？凯，你刚刚说什么？”维妮娜正在喝玉米汤，听到凯伊的话，手中的汤匙“哐当”掉在了桌上。她抬头惊讶地看着凯伊。
    “一半灵魂，那个温克只有一半灵魂，有资料记载过这样的亡灵吗？”凯伊问。
    “从来——从来没听说过。”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似的，维妮娜的脸上露出了极不自然的微笑。她拾起汤匙，干笑了两声，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绝对没看错。”凯伊摇头说：“他的灵魂稀薄地就像稍不留神就会散掉一样，呈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他缺少一般灵魂应有的密度和质感，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沃尔特说那个活了一百多岁的死灵师让他找一个只有一半灵魂的亡灵，我想应该就是温克吧？只要我跟着他们，应该就能见到那个死灵师了——哎呀，我竟然忘了跟约翰说沃尔特的事！”凯伊拍着自己的脑袋，愧疚地皱起了眉。
    “凯，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死灵师、死神、亡灵——他们之间的纠葛，人类插不上手。你们处在不同的次元，不要再让自己涉身危险之中了。”维妮娜沉着声音说，表情很严肃。
    “我明白，我能保护好自己，而且我不是还有你给我的保护尾戒吗？”凯伊笑着，举起带着戒指的那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我明白什么是适可而止。人类不可逾越的那条界限，我不会试图超越，但我会尽我所能保护我们生活的伦敦、维护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如果你还担心，那么以后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事先告诉你，征求你的同意，怎么样？”
    维妮娜叹了口气，说：“那好吧，就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放弃。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样。你觉得是对的事情，总会坚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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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凯伊在超市买了个新手机，之后去了死灵师所在的医院，但他仍处在昏迷中。他的主治医生是科菲-丹顿医生。科菲身材魁梧，深棕色卷发，棕色眸子。他看上去是一个实在而踏实的人，和陌生人交流时会有些腼腆，虽然已经32岁了，但依旧未婚。因为以前一直和伦敦警察局有合作，他和凯伊比较熟。
    凯伊在医院的走廊上看到了他。他一贯走得很快，像是一直都很忙碌似的。不过他今天确实很忙，因为死灵师的情况很糟。
    “他怎么样？”凯伊跟他打过招呼后问。
    “不怎么样。”科菲摇头说：“应该说很糟。他还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从他胃里的内容物来看，我怀疑他一直以腐尸和泥土为食。他有慢性腹泻、贫血、甲状腺肿、钙铁锌等各种缺乏症，他的绝大多数内脏都已经到极限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有各种感染——细菌、真菌、病毒，他的身体简直就是这些微生物的培养基——不过还好，没有HIV。”
    他最后的这句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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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本句出自圣经旧约创世纪第二章：在第七天上帝完成了他所有的创世工作，就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