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最好不相伴,从此便可不相欠 第43章 再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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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再见(三)
一缕阳光穿透素白的营帐,照耀在她的身上,她纯美的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翦翦水眸略微轻动,轻眨眼睛,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
终于完全的睁开清亮的眸,她的思绪有一刻停滞了。
天将亮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扛住侵袭而来的困意,好像坐在椅上就睡着了,她困惑的思索着。
……睡!意识到自己的情况后,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从天而降的纱帘,层层弥漫,以流苏金钩挽在两旁,锦被轻薄如丝,可是,一向怕冷的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意,她的身下,铺着极其罕见的白熊皮毛毡,连她的睡枕都是白色貂皮做的套,看上去就格外的温暖,衬得人心里一片暖意。
如葱的玉指抚过身下毛绒绒的毡子,一种舒服而带着瘙痒的触感挠着她的手心,不禁的,她眸中的惊异缓了下来,唇畔勾起一丝温柔的笑。
屏障的另一侧,风逸悄然驻足,眼前展现的,是他痴迷的景。
红色纱帘环绕,她坐于其中,白色绸衣纯净不染尘埃,如瀑的发沾染着耀眼的光,绝美的如耀眼的画,阳光洒在地面,他看得清清楚楚,几缕光芒折射出七彩的色,亮了她的身影,衬出她的纯真风华。
一丝浅笑,柔如春水;一个低眸,洁如白莲。
两年前,就是这样的她,冷不丁的冒出在他的眼前,在他还未有所防备之前,便已席卷了他所有的感情,她没有出招,他就已先丢盔弃甲。
不能再放手,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放手!他狠了心。
也许他的目光过于灼热,让她有了警惕,她向屏障望去,模糊的见到一昂然的影子,不需要看得清楚,她已经知道那是谁。
唇边的笑敛去了几分,她脸颊微红,拉高锦被,不安的整理凌乱的发。
她的丝丝变化看在他的眼里都成了深深的宠溺。
怜惜一笑,他心情极好的绕过屏障,走向她,随着他的靠近,她不禁蜷起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素手攥住锦被,一刻也不敢放松。
立于床榻前,他感到了她的紧张,她的心思从来都不知道隐藏,纯洁的就像一张不染墨色的宣纸。
她对袁锋也是这样吗?那个袁锋也见到过她的这份娇媚吗?
负在身后的手暗自握拳,他想借住一份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再去乱想,毕竟,袁锋已是个死人,他不应该去和一个死人比较。
深吸口气,他出声问她,“睡得好吗?”
“谢谢,”她低声道谢,心跳如鼓。
他的气息如此近的缠绕着她,她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一双眼睛只能死死的盯着床榻上的某一个角落。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
“起来梳洗一下,先用早膳吧。”他声音低沉,眼里的光芒一分分的暗下去。
“……好……”她声如蚊蚋,着实不好意思。
他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中闪出了戏谑的芒,笑也转为玩味,“还不起来吗?”
“我,我……”她东看看,西望望,她的外袍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俏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开口解释原因。
显然,她没有想到那个始作俑者就是正乐着看她尴尬的男子。
“怎么了?”他佯装不知的问。
“我,”将头埋入臂弯,“我的衣服……”
“哦,”他故意拉长音,好似明白了的点头,口里还喃喃的道,“那个嘛……”
她抬头好奇的等着他后面的话,谁知,她不知道他何时手里多了一件紫色纱衣,“你的那件我已命人拿去洗了,你先穿这件吧。”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衣衫放在她的眼前。
她却看也不看一眼,拒绝道,“谢谢,可是,我夫君刚刚战死,实在不易穿这样的衣服,麻烦你了。”
他挑起一边的英眉,一把抓起放在她身旁的衣服,顺势扬手一丢,霎时,那件华丽的紫色纱衣便零零落落的洒在地上。
他生气了!真的真的很生气!
别说他已是一国之君了,单就他还是宸王世子时,就没有一个女子胆敢拒绝他,他何须对哪一个女人如此费心讨好,只要他一个眼神,便惹来数不尽的人心甘情愿的讨好他,宁愿使尽浑身解数,也只为了夺他一夜怜惜。
可是,偏偏只有她……
他拂袖离去,她知道他惹了他,可是,她没有办法,自己的心她已经管不住了,不能再管不住自己的身。
她对袁锋的愧,终其一生,她已无法弥补,只有这最后的一点,她最后仅能为他做的,她无论如何,都要为他做到。
因为,那人,才是她的夫君。
手覆上皓腕上的玉串,她轻轻而笑,一定会做到的。
“穿这个吧。”
在她愣神之际,头的上方传来了他低醇的嗓音,接着,她的眼前飘过一片白。
看着被他丢到床榻上披散开的白衣,她彻底茫然了。
“你的那件已经去洗了,晚些时候会给你送来,在那之前,你就先将就穿这件。”
她拉过那件白衣,感觉很熟悉,好像见到谁穿过一样。
“这是我的。”他解释。
什么?手指惊得松开,她眨着眼,看向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似乎抽搐了一下。
真是疯了!他在心底嘲笑自己。自己想要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子守节,而他竟然还如此大方的支持她。
“谢谢,”她衷心感谢,舒心而笑。
轻叹一声,没办法,他没有那种魄力去忍心看她的愁眉不展。
“赶紧穿好出来吧,早膳快送来了。”说完,他又转身离开。
手拿起他的白衣,她放到鼻端,那有他独有气息,如阳光一样的味道,暖如人心。
缓缓的,她小巧的唇终于绽放出一朵绚烂的花。
没过多久,她从内帐里走了出来,他宽大的衣袍着她的娇小,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内涵。
这是他们初遇时,他穿着的那件白衣,那时,丛林里,他恍如谪仙,优雅得如同阳春白雪。那时,阳光下,她惊为天人,清透得宛若出水芙蓉。
默默对视,相顾无言。
此时,他黄袍加身,是自上而下的气魄凌人。
此时,她一身缟素,是弥漫周遭的烟雨哀愁。
他走到她的身后,捧起她一发青丝,温纯的嗓音拂过她的耳际,惹得她颤抖不已,“没有梳发。”
“衣服太大了,实在是不方便。”她放缓了声,因他的温柔而温柔。
他没有说话,手指插入她的发中,由上而下,他以指为梳,专注而小心的为她理本不凌乱的发丝。
她青丝如绸,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牵扯出了他与她之间的牵牵绊绊。
他目光如水,流淌在她的青丝上,滋润出了他与她之间的痴痴缠缠。
“要盘起来吗?”他违心的问她。
平心而论,他不想她盘发,他不想她为另一个男子梳起发髻。那样,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他,她与另一个人才是结发夫妻。
他等待着,手用力的攥住了他手心中那一缕青丝。
她感到了一丝疼痛,她不想他不开心,他已选择了退一步,可是,她……
“对不起。”她声音哽咽的道歉。
深吸口气,他抬手,颀长的手指灵活的为她盘了发,“我知道。”
她无语,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落了出来,她没有告诉他,她成婚的那一天,她也是这样哭着任由下人挽了她的发。
那一次,是为他,这一次,还是为他。
他的手亲昵的搭在她的纤肩上,如开玩笑的道,“年少时,总是看见父王为母妃盘发,那时,母妃总是笑着前仰后合,我和王妹也笑话父王笨手笨脚,没想到,今日为你盘发,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是他第一个亲自梳发的女子。
明明简单的事,他绕了一个弯委婉的告诉她。
她含泪而笑,他也是第一个她所允许的,为她梳发的男子。
“妍儿,妍儿,妍儿……”他在她的耳畔唤着她的名,一声声,他不间断的唤。
无言的爱,无言的恋。无言的情,无言的念。都在他一声声“妍儿”中,化作了他深深的低诉。
只求,她能懂!
她是藏在他心底的柔软,他一直小心的捧在心口,为她痴,为她狂,为她谋,为她算,纵观天下,只有她一人,他无怨无悔待之,只有她一人,他甘之如饴等之。
妍儿,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