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1章 垃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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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垃圾星,比之不入流的星球还要低等,顾名思义,是用以放置废弃无用的垃圾而用,是完全被舍弃的星球。
在这个年代,即使再贫穷再入不敷出的人,也大多居住在不入流的星球里,即使生活再怎么穷迫,他们宁可每日啃着面包这等廉价食品,挤在巴掌大的蜗居里,也没有人会移居到垃圾星,尽管在那儿,你可以有座百丈大的房子,但满目的垃圾,不知何时会蹦出来的危险的变异物种,原始的生活等等,足以叫已习惯现代高科技便利生活的人们望而却步,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垃圾星没有人居住,比如……逃避风声的亡命之徒,或者被抛弃而找不到善心人收养的孩童,或者被嫌弃的老者,也许,还有某些怪癖嗜好的人。
即使是垃圾星,也不意为与世隔绝。每年总有那么固定的几次,会有外界运来垃圾,同时,带来食物之类的换取在垃圾堆里淘到的“珍宝”。
“洛洛,今天有好吃的了。”男孩还小,大约五六岁的模样,一身明显被改小的衣服套在身上仍显得宽大,他小脸也是脏兮兮的,满是污渍,看不清容貌,唯有一双黝黑的眸子熠熠生辉,溢出满满的喜悦。他小手紧紧捧着个方方的保鲜盒,在满地的垃圾堆里灵活穿梭,也许太过欢喜,甚至还不等回到住的地方,就迫不及待嚷道。
男孩喊完没多久,他不远处的垃圾堆一阵震动,好似什么地震一般,那些垃圾摇摇欲坠好似要滚落一般,但男孩没任何异样,仿佛对眼前的情景很是习以为常。
果然,没一会儿震动就停止,有些垃圾似乎被抖落掉,露出一扇门,门没多久就打开了,一只小脑袋探出来,见到男孩,眼一亮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这小孩才不过两三岁的模样,粉嘟嘟的,漂亮得可爱,一身白色的小衣服不仅贴身,而且干干净净的,与男孩形成强烈的对比,一头纯银色的短发更显他灵慧,但凡有人看上一眼,绝不相信这样的小孩子会出现在垃圾星上!他嘴一咧,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还有深深的酒窝,口齿不清嚷道:“哥……抱……”
“等会,洛洛乖,哥现在身上脏。”男孩忙小步退开,又怕小孩收不住跌倒,也没退出多远。
“唔……”洛洛嘴一瘪,有点不开心了,可他虽小却很乖巧,没大哭大闹,而是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拉住男孩的衣服。
“乖,洛洛,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男孩伸手欲摸小孩的头,看瞧见自己黑乎乎的手不由缩了回来,他讨好似的将保鲜盒伸到小孩面前,“这次有你喜欢吃的糕点哦。走,我们回家。”
洛洛到底还是小孩子,一听有自己喜欢吃的,登时把那点不愉快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喜滋滋地跟着男孩一步一晃地往家走。
突然,男孩脚步一顿,瞧着地面那滩红得惊心的液体目光闪烁,小孩什么不懂,眨巴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糯软叫道:“哥……哥……”
男孩目光移开,温和笑问道:“洛洛今天有没有听话,一个人呆在家里啊?”
小孩浅浅的酒窝更深了,他挺挺胸:“洛洛,很,乖。”他话说得不是很连贯,但字字清晰。
“嗯,洛洛真听话!是个好孩子!那洛洛可要记得,以后除了哥哥别给谁开门哦,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也没出去,”男孩说得很慢,“知道了吗?”
“洛洛,知道,了。”小孩点点头,“不开门,不出去。”
“嗯。”男孩点点头,又不由自主看了那滩鲜血,许是几次死里逃生所形成的微妙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不过,与他没什么关系吧。就在男孩侥幸想着,远处一阵震动。
“哥哥那是什么?”许是太过惊讶,洛洛一口气就把话给说完了,还拉拉了男孩衣服,另一只手指向天空。
震撼地,冲击地,天空中两三个机甲占据着整个视野,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宛如夜晚那美丽而又璀璨的星群。
男孩望去,倒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芒,强烈却渐渐暗淡:“洛洛,那是机甲。”
“机甲?”洛洛一双大眼瞪得更大了,“好漂漂哦!”
“嗯。”男孩看了看小孩,心中更难过了,他很快强撑起精神,半哄道,“洛洛,饿了没有,我们回去吃饭吧。”在垃圾星里怎会有机甲出现,男孩知道肯定有情况,但他是个小人物,小人物有小人物生存法则,这种事自然是越少掺和越好。
洛洛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漂亮的机甲对他有吸引力,但甜甜的糕点更吸引了他:“好!”
然而,就在那刻,大地又是一阵震动,震得两小孩一个趔趄,男孩再也顾不得小心捧着的保鲜盒,而是一把扶住本就站不稳的小孩:“洛洛,你没事吧?”
“呜……”小孩似乎被吓到了,小小的脸上骇色未退,水灵灵的大眼沾染了泪珠更显湿漉漉,看上去好不可怜,他看到男孩紧张的模样,“洛洛,不怕。”只是明显的颤音,怎么听怎么都是欲盖弥彰。
那三架机甲降落在不远处后,没会就从中跳出三人,他们一身戎装,如出鞘的宝剑锐不可当,锋利无比。
几人明显看到两小孩,彼此对视了一眼,一前两后很有默契地走过去。
然而,等看清了小孩的模样后,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几人均是闪过一丝讶色,其中在后方的女子忍不住惊呼:“少校!银色的头发……他难不成就是……”
银色的头发,代表着什么,在军队中的几人无不心知肚明。
那少校目光闪了闪,继后恢复一往的冷漠镇定:“是真是假,带回去不就知道了。”
早在几人走过来时,男孩心中就大呼不妙,他没见过世面没错,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机甲背后的意义,光从每次运送垃圾那些人只言片语中,就可推出,这些人很厉害是十个他都惹不起的。但他也没做过什么,到底存有侥幸,他们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只希望这些人快点走,可听到这些人竟然要带走洛洛后,男孩再也顾不得害怕,一把紧紧抱住小孩,一双眼闪烁着野兽的光芒,盯着那上前的女人:“别过来!我不会让你带走洛洛的!”
洛洛懵懂地听着那几人说话,再在听到男孩的话后,忍了许久的泪忽然就滚落下来了,嚎啕大哭:“哇——哥哥——”
“洛洛乖!”男孩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半哄着,然一双眼仍警惕地盯着几人,如伺机而动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敌人。
女人明显愣了愣,伸出的手也僵了僵,蓦地,她收回来,一直冷漠的脸上竟挂上柔和的笑容,但她的话语却那么冷酷无情:“不肯?你打算让他一直留在这垃圾星里过一辈吗,像你一样捡着垃圾去换点吃的?”
无疑,这话正好切中男孩的痛点,他两眼一红,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却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笑容,慢慢示弱了,只是一双手还紧紧抱住洛洛不放:“出去了,就能过上好日子?”
女子满是艳羡地看着小孩那头银发,肯定地点点头:“会!”
洛洛感到男孩慢慢松开自己,他好似明白什么似的,抽泣道:“哥、哥,洛洛,不走。”一句话说得一段一段地,带着哭不过来的喘气声,听得男孩好不心酸。
男孩又紧了紧手,眼更红了,像要掩饰什么他语气很冲:“你不骗我!”
女子一挑眉,一脸倨傲道:“我何须骗你!”
男孩咬破了下唇,狠心拉开怀里的小孩:“洛洛你先跟她走,以后我来找你。”
洛洛一双眼哭得像个兔子眼似的,他死命摇头,想要再扑到男孩怀里:“不走!不走!”
“洛洛乖!洛洛不听哥哥的话了吗?”
不等男孩耐心安慰,女子就一把抱住小孩,任他在怀里又踢又闹,也不理会,见男孩走上一步又生生止步,刚硬的心不免一软:“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后悔这决定的,他以后会过得很好。”
“朱莉,你先回去。”少校早已注意到那滩鲜血,他看了小孩几眼示意道,“无须复命,直接去找将军。”
“是!少校!”女子低头看着似乎哭累了仍止不住抽噎的小孩,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哇——哥哥——”女子这一动,洛洛又嚎啕大哭起来,嗓音破碎,“不走——不走——”
男孩却是低着头一动没动,似乎没听到小孩的哭喊声。
直到走远了,洛洛也没等到以往总会哄着自己的哥哥。
“洛洛……”
晶莹地,一滴泪滑落,淹没在垃圾堆里,引不得任何人关注。
少校却没时间等男孩平复下来:“这滩血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有见到过什么陌生人吗?”
然而,无论他问什么,男孩总是一再摇头,不吭一声,少校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少校,有消息,A队发现了那人的机甲,在垃圾星E—97上。”
少校沉默片刻,又盯着那滩血看了许久,直到男子又回报了几条信息,才一挥手:“走!”
许久许久,男孩蹲身,他似乎累了,一双手环住小小的身子。
呆滞的眼在看到散落在地上的糕点时才动了动,男孩挪了挪身,伸手去拾,糕点是很普通的那种,方方正正的,表面也没什么花样,落在地面上沾了不少泥土,看上去脏兮兮的。男孩却视若珍宝小心捧着它,一颗滚烫的泪“啪嗒”一声溅落,他哽咽:“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