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若相惜 第33章 三个女人一台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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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严卫东这么一闹,我生怕在公司里碰到他,所以一整个上午天都呆在办公桌旁,谁叫我再去18送资料,我都不肯。直到下午,刘夏说要带着我出去办事,我这才松了口气,夹着包和她出门。
我们出了电梯正往门口走,她忽然站住脚,低声说:“叶子,沈若溪在前面。”
我抬头一看,果然是沈若溪,她依旧窈窕身姿,高贵优雅,迈着从容的步伐从旋转门走出来,如回风舞雪、柔情绰态。
“别管她,走咱们的。”
我小声对刘夏说完挎起她的胳膊往前走,结果没走出几步,沈若溪忽然喊住我的名字,“叶欢——”
既然躲不掉,我只得站住,慢慢转身,看见沈若溪一对亮晶晶的大眼正盯着我。
“还真是你呀,叶欢。”她扭着水蛇腰慢慢走过来,白皙的脸蛋上妆容浓淡相宜,无懈可击。
“姐。”我轻轻叫了一声,看到她的脸,又想到前不久她从墓地离开时落寞的背影,许多不好的记忆都忘在了脑后,收起满心的戒备,只记得她是沈晋阳的姐姐。
“哎呦,叫我什么,叫姐呀?我可受不起。”沈若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大,可是已经引得身边的人纷纷看过来。
我听她这么一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来今天免不了又是一场战争,她眼睛里的恨意如此明显地摆在我面前,我怎么那么傻,还会叫她“姐”!
沈若溪嘴角边挂着讽刺的怪笑,挑衅地看着我说:“听说你病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还是我进错地方了,鸿翔国际什么时候改精神病院我都不知道!”“
“随便你怎么说,没什么事我们走了。”我虽然生气却还是一脸平静,淡淡地看着他,说完转身要走。
她还会说什么,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不想伤心难过,我只得马上逃开。
“怎么,不叫姐了?也是,我弟弟都被你害死了,你怎么还有脸叫!”沈若溪双手环胸,扭摆腰肢挡住我的去路,说:“一年不见你脾气还长了,没有我弟弟给你撑腰,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横!”
果然,她把我最不能忍受的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我听了,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像轰的一声被坚冰穿透,破了个好大的洞,有混着冰渣的血汩汩地往外渗,五脏六腑疼地难以附加。
我咬紧下唇,想张嘴和她分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刘夏要上去和她理论被我一手拽住了。
“叶子,你干嘛怕她?”刘夏愤愤的,在我耳边说道。
“哟,这不是刘夏吗?”
刘夏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沈若溪马上注意到她,挪着小步子走到她身前,嘴角一丝嘲弄的笑容,说:“你们又凑到一块了,还真是物以类聚!不过我听说你离婚了,是不是杨家的门槛不够高,拴不住你了,攀着别家的高枝了?”
“沈若溪,你说话注意点分寸,别那么没修养。”说话的是刘夏,她挣开我的手,上前和她针尖对麦芒地对看。
“注意分寸?呵呵,真是好笑!我注意什么分寸,别人敢做我为什么不敢说?”沈若溪发出几声尖细的笑声,又瞥了一眼刘夏臂弯里挎着的Prada手袋,然后转身面向自己身边的人,语带讥讽地说:“告诉你们,修养的含义是不做没分寸的事,不穿没分寸的衣服,不过这年头啊,什么货色都能用名牌,他们以为穿名牌就能盖得住身上的穷酸气吗,可不见得哟。”
她伸出细嫩光滑的玉手在鼻前轻轻煽动两下,然后嫌恶地皱眉,冲我们说:“闻到了吗,这穷酸气就像牛粪一样,迎着风,都能吹出两里地。哦,忘了,你们是闻不到的,有句话叫什么,‘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哈哈!”
刘夏的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细碎的牙齿紧咬着下唇,胸脯一起一伏,沈若溪彻底戳到了她的痛处,想当初刘夏和杨谦结婚,杨家人一律反对,就是因为刘夏家境不好。这种硬伤,即便是现在自信满满的刘夏也无论如何承受不住。
她两拳紧紧攥着,要不是我拉着她,她早上去扇沈若溪大耳光,刘夏早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任由别人欺负的小丫头,可是我因为心里的歉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若溪当众挨耳光。
我知道沈若溪就是吃定了我这一点,才这么蛮横嚣张地攻击我们。可是我能怎么办,她毕竟是沈晋阳的姐姐。
刘夏泛起泪花的眼睛,看得我心神不安,有我一个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连累刘夏跟着受委屈,她以前在沈若溪那里已经够卑微的了。
再看看沈若溪高傲的下颌和眼睛里的憎恶,我才真的明白,一味的隐忍退让,只会遭来她变本加厉的侮辱,在她的心里,我早已不是沈晋阳的妻子,而是他们全家痛恨的仇人。
我在心里长长出了口气,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冷冷地说:“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出口伤人?如果我们是牛粪,你肯定自己就是鲜花吗?鲜花看见牛粪会躲得远远的,只有苍蝇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扑过来!”
沈若溪没想到我会反击她,怔怔地望着我,气得竖起了眉,高声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再说一遍我还是这样的话!”
沈若溪小脸通红,挑着细眉,用尽了所有力气狠狠地瞪着我,注意到我胸前的徽章,忽然冷冷地笑了,眼中的恼怒换成鄙夷的神色,不屑地说:“哟,我还当是怎么着了这么了不起,原来不过是个小职员啊,说话给我小心点,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走人?”
刘夏两步走过来推开了沈若溪的肩膀,说:“你不要欺人太甚、、、、、、”
沈若溪瞪着杏核大眼举起了手,吼道:“找打吧你,哪有你说话的份,不要脸的东西、、、、、、”
我上前去抓沈若溪的手,她的几个跟班的忽然一起涌过来,正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吵什么呢,当这里是菜市场?”
我们同时住手,回头一看,原来那人是严卫东。他穿着灰色的CK西装,双手自然垂于身体两侧,眉目清冷,目光如炬。
他冷着脸大步走来,我不禁退后了一步,躲了一整天,偏偏在这节骨眼撞上了!
可是严卫东好想并没有注意到我,高昂着头,眼中看不到焦点,显得比往常更加冷漠疏远,可当他看见一旁站着的沈若溪,脸上的怒容却霎时间散开,换成了一脸的微笑。
“原来是沈总来了。”严卫东向沈若溪伸出右手,动作轻柔缓慢,眼睛里的笑都快溢到了眉梢。“怎么不到我办公室,在这站着呀?”
“严总可忙啊?”沈若溪一见来人是严卫东也迅速收起眼里的凌厉和嚣张,缓缓伸出玉葱般纤细洁白的小手和严卫东轻轻一握,一双凤眼忽闪着明亮的光彩,满脸都是优雅从容的笑意。
我的心感到一阵惶然,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刘夏拉着我的手,在耳边低语,“走吧,叶子。”
我恍恍惚惚任由她拽着转身,没想到沈若溪还是不放过我们。
“等等。”沈若溪在背后调高了嗓子喊道,“怎么说走就走,这么不懂规矩!”
“你还想怎么样?还没说够吗?”刘夏一手拉着我,回身对沈若溪说。
“什么叫我还想怎么样,呵呵,你问的太奇怪了,我能怎么样啊?私底下你们叫我一声姐,现在我又是鸿翔的大客户,你们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吧,我知道你们都没了妈,可也总至于这么没教养吧!”
刘夏一时没了下句,松开了我的手,只傻傻地站着。
沈若溪实在太过分,看到她一脸的嚣张和得意,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攥紧了直冒冷汗的手,走回她面前,对她说:“你也是有父母长辈的人,说话不要这么没遮拦,这里不是你撒泼使性子的地方,你想耍,马戏团有的是地方,我们不想看这种没品的免费表演!”
沈若听我一顿抢白,气得直瞪眼睛,还要上前理论,我却早拉起刘夏往门外走去,她也不阻拦,却转向严卫东,说:“严总你都听见了,她这是什么话,把我说成什么了!合作了这么久,今天我才见识到,鸿翔还有这么没眼色的人,我看今天的合同也别签了!”
“怎么办,叶子、、、、、、”刘夏迟疑着,放慢了脚步。
我拽着她的手,不许她停下来,轻声说:“什么也别管,快走。”
严卫东没说话,只听沈若溪又说:“严总今天就这么着吧,我先回去了,生意的事咱们以后再谈,我、、、、、、”她不再娇柔作态,声音忽然变得冷冷清清的。
我不知道严卫东会什么表情,他一直冷眼旁观,看着我们闹到现在,我以为事情马上结束了,结果就在我们马上迈进旋转门时,他忽然一声大喝:“站住。”
沈若溪被吓了一跳,顿时没了声音,我和刘夏也同时一惊,站住了脚。
“回来!”他又一声低吼,我固执地没有回头,抬起脚预备走。
谁知严卫东几步跨过来,一把扯过我的胳膊,不由分说把我拽了过去。我穿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被他突然一扯差点栽下去,而他又力气大到不给我一点反抗的余地,我任由他抓着,踉踉跄跄站到沈若溪面前。
“你没听见是不是?”他声色俱厉。“道歉!”
沈若溪从容自若,静静地看着我,我抬起眼角瞥了一瞥她,没吭声。
“听见了吗?道歉!”严卫东又一声怒吼,恼怒地盯着我,额角甚至暴起了青筋。
我缓缓抬起头,对着他墨玉一般黑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是不呢?”
严卫东没有说话,只是依然死死攥着我的手腕,眼睛里的愤怒和冰冷几乎要把我吞噬掉。
“叶子,别这样。”一直默不作声的刘夏靠了过来,拉拉我的手,又小心翼翼地转头对严卫东说,“严总,我道歉,是我、、、、、、”
“刘夏,别说了!”我大声喝住她,看着着严卫东冷若寒冰的眼睛说:“我们没有错,不道歉。”
严卫东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愈加愤怒,相反的,他松开了钳制我的手,满不在乎地说:“那就走人,我这里养不起你这样的大小姐。”他说话的口气平静而淡漠,眼里又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我吃惊地看着严卫东,心里一阵酸楚,他是这里的老大,掌握着每个人的生杀大权,可是昨晚深情地要我做他女朋友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吗?一个人究竟有几张面孔,几颗心!为什么他可以冷酷无情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我看到他这样冷漠的脸,竟会感到刺骨的寒冷,甚至是心痛!
“好,我走。”我甩开刘夏一直拉扯着的手,转身跑了。
面对着沈若溪溢于言表的得意之情,严卫东咆哮如雷的暴怒神态,还有我心间沉沉浮浮的委屈难过,我只得选择逃离,若是在他们面前落泪,我就真的输了!
出了门,我深深地舒了口气,这才好不容易忍住了泪。
头顶的天空一片湛蓝,太阳高高挂着,黄橙橙的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我的心却坠入冰坛一般,冷得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面前是宽阔平坦的大路,我茫然站着,不知该往哪走。
“叶子,叶子。”刘夏在后面追着我喊,“你干嘛呀,等等我?”
我缓缓回过头,看到她脸色煞白,心里一定也充满了委屈,轻声说:“对不起,刘夏。”
“说这个干嘛?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里面的那个女人。”刘夏担心的看着我,说,“严卫东已经带着沈若溪回办公室了,咱们接着忙咱们的,不管他们。”
我怎么能什么都不想,沈若溪对我的恨,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恐怕永远都无法改变。“她一辈子都不会放过我!”
“你别傻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当她胡说八道,别放在心上。走吧,约好了时间,再不走咱们要迟到了。”刘夏拉起我的手,想给我个笑容,可是笑的末尾却又两颗泪珠从眼中滚落下来。
刘夏从不轻易掉眼泪,我见她这样,更觉得心酸,抽出纸巾递给她,说:“你别哭,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沈若溪也不会这么对你。”
“不是因为她,我是心疼你。”刘夏接过纸巾揩去脸上的泪水,轻轻说道:“为什么你还是不能从阴影里走出来,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一直在责备自己,你还忘不了那场车祸,是不是?你还是认定是你害死了晋阳,是不是?别再傻了,好不好,沈若溪知道你这么想,才敢如此嚣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刘夏,别说了。”我别开脸,小声说。
“沈若溪今天能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对我们,明天兴许又会跑到你家胡闹,你想要躲,根本躲不开!你究竟在怕什么呢!沈晋阳的死与你无关,那是意外,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还在折磨自己?”
我知道刘夏想帮我,可是她不知道这些话我是听不得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遍我的全身,躲闪不开,如影随形。
“别说了刘夏,你去忙吧,我不舒服先回家了。”我脑子嗡嗡炸响,害怕再多逗留一分钟就会忍不住嚎啕大哭,那么脆弱不堪的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刘夏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转身,她忽然上前,说:“回家也好,什么也不要想,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说完快步走到马路边,拦了出租,不等刘夏说什么,坐进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