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玲珑琥珀 第二十章 心上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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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泽”的竹屋外,颜泽正与墨冉青在石桌对奕,傅余澈抱剑而立,背靠屋外的竹栏,一副懒懒的模样。
颜泽今晨已然接到易钰的飞鸽传书,知道他已经请到了乐倚渊,心中大石略微放下,安慰了岳笑蕊后,随即寻了机会过来找墨冉青下棋。
这几日,他只顾得上照顾忧伤到极点的岳笑蕊,心中虽然挂念着墨冉青,却也无法抽身,虽然墨冉青表面上看似已不再计较他与岳笑蕊之间的事情,可是,每每触及冉青透着几许冷漠的眼神,心中却是忐忑万分。
让颜泽更为诧异的是,前些时日还有些水火不相容的冉青与傅余澈,这几日却似是亲近了几分,今日他刚来到竹屋,就见两人坐在石桌边正在商量着什么,神情举止也已不复初见时的针锋相对。
“小澈,我有一件事,至今还没弄清楚……”颜泽一边落子,一边问道,傅余澈被透过竹叶的阳光晒得正舒服的有些想睡觉,颜泽的一句话,让他迷茫的嗯了一声
“什么事啊?”
“为什么你会让小卓把乐倚渊请来?”颜泽抬头看着傅余澈,一脸的不解,墨冉青也略抬头看了一眼傅余澈,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有些不解,只是,一直基于这个问题有些八卦,自己和傅余澈还没有亲密到什么都可以过问的程度,也就一直没有问过。
“啊?呃……”傅余澈有些犹豫,似乎在想如何解释“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只是你不知道,乐倚渊这小子本身脾气比较怪,论及我和小卓同他的关系,到是冰山石头这类的,比较对他的口味。”
傅余澈这番解答,显然有些含糊其辞,避开了颜泽想知道的重点,说罢,自己也觉得答案差强人意,随即自我解围似的挠了挠了脑袋。
“哦?以我对小卓的印象,他似乎也不是爱与人接触的啊,恐怕天下除了冷月堡,谁也唤不动那座千年冰山吧。”颜泽虽然在冷月堡有五年,却与冷卓并不亲密,自小,冷卓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性格孤僻,而且只听傅余远与傅余澈的,就算当时他以皇子身份与傅余澈一同习文练武,冷卓也未曾像堡中其他人一样待他如上宾,天天也就是冷冷的一张脸,没见他笑过,这次请乐倚渊,颜泽是如何也不会想到,为何为同冷卓有关系。
而傅余澈,自然是知道冷卓与乐倚渊之间的关系,自从那年蜀中神医乐长陵带了独子来探望父亲后,乐倚渊与冷卓之间就开始了扯不清,抹不开的种种故事,虽然两人从未在自己面前表明什么,但是与冷卓一同长大的傅余澈自是明白的,而且横在两人面前的,除了自己的奶娘、冷卓的生母冷翎之外,乐倚渊的父亲乐长陵也是反对的,所以,有些事情,不能在颜泽面前说得太明白啊。
“小澈?你在想什么?”颜泽看到傅余澈在走神
“哦,没,没什么,我在想,他们该到了吧?”傅余澈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虽然他不是很懂,可是看墨冉青的样子,怕是又要输了。
“你们继续啊,我去前面看看他们到了没有!”说罢,伸了个懒腰,就往前院去了。
颜泽低头笑了笑,傅余澈这小子,遇到想要隐瞒的事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宁可避不而谈,因为说谎对这小子来说,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困难的事情。
抬眼看了看正在沉思下一步棋的墨冉青,一波秋水在清澈双眸中流动,许久不见的专注模样,只是,自来到江南后,消瘦了不少,正想着,一只手不自由自主的就抚上了墨冉青的面颊,墨冉青正准备落子的手一顿,抬着看向颜泽,一双温柔深情的眸子正瞧着他,眼中满是怜惜,把手收回,堪堪的别过脸。
颜泽一愣,手顿在空中,半天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墨冉青,心里轻叹一口气,手无力的落下,轻轻握住了冉青有些冰冷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说了很多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依然还是曾经的我,为何你还要与我别扭?”颜泽感到自己手中的冰冷试图抽离,却狠狠的攥住,不惜捏痛那心尖的人儿。
“我没有别扭”固执倔强的扭过头,直视颜泽的眼神“我只是不能接受,你与另一个人温情脉脉后,对我这样,这样会让我混乱,会让我分不清真与假,所以,这件事解决以前进,就让我这样静一静……”
颜泽轻轻松开了手,看着那人揉了揉被自己捏痛的手,虽然仍是清冷的眉眼,却能看出眼中不是嗔怪,只是些许的迷茫,心下想,自己也是太过激了,那人的性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最近每每看到冉青与傅余澈在一起,自己就有些莫名的患得患失,这样下去可不行……如今黎王已然杀到眼前,襄王与康王表面上按兵不动,但是京城内早已暗流涌动,秦王与湘王虽然说是退出王位的竞争,可是朝中上下都清楚的很,颜涉与颜湘的母妃均是皇后党羽,二人退出,无非是想替楚王扫清障碍而布下的障眼法。
自己如果再如此儿女情长下去,必定要坏了大事,朝中一切,虽有墨相为他接应,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出来这么久了,连玲珑琥珀这一件事情都还未解决,如此下去,必将难防他人的动作。
一直以来,冉青的喜怒哀乐一直牵扯着他的心,这位水晶玲珑心的才子什么都好,就是自颜泽为夺王位寻找宝物以来,那别扭的性子越来越不能为自己掌控,又是个强求不得的人儿。冉青的这句话,到是让他心中更加明了,只求快快解决这件事情,要不长此以往,堂堂齐王就要成了深闺怨妇一般,只晓得哄着心上人高兴了,还如何能成大事?
墨冉青看着颜泽时而纠结,时而恍然的表情,心中也不是滋味,并非自己有意与他过不去,只是每每颜泽对他温言细语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他对岳笑蕊的话。
温情脉脉,言辞动人,原来,不只是对他一个,生性冷傲的冉青,对于感情的执着,从不掺一丝杂质。
他与颜泽,早已不是年少的惺惺相惜,而是相互爱恋
可是为何,要掺杂王权争半,利益阴谋?
虽然他知道,颜泽有他的苦衷,而自己也选择了这条道路。
可是,为何总是有种颜泽在渐渐远离他的感觉?
只盼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回到京城,否则,就算他纵有极深的涵养,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正各怀心思的呆坐着,易铖远远的跑过来,急急忙忙的禀告:“王爷,易钰与冷公子、乐公子到了前门正厅!”
“哦?!”颜泽面露喜色,一把拉过冉青的手“走,我们去看看这蜀中神医之子是什么样的人物!”
冉青起初还有些愣,可是颜泽掌中灼热的温度,通过手心像是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一丝丝温暖,正在自己的心中漫延……
前门正厅
傅余澈笑嘻嘻的看着正怒目圆睁看着他的乐倚渊:“嘿嘿,小渊渊,这么些日子没见,越发的白嫩了。”
“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死猴子!大老远的把我们找过来,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乐倚渊毫无不理会那厚脸皮的男子的傻笑,狠狠的眼神让傅余澈稍稍收敛了,转而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冷卓。
“小卓,你们也挺快的嘛,我爹他老人家可好?”
“嗯,一切安好……”冷卓四下看了一下环境,朝傅余澈走了过去,低声道“少主召我把乐公子带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嗯?信上不是说了嘛,紧急事件啊……”
“我是说具体的事情……”冷卓的声音压的更低“我们在路上遇人伏击……”
“什么!”傅余澈惊得大叫了一声,拉过冷卓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没事吧?”
“当然没事!”乐倚渊一把扯过冷卓,朝傅余澈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有我在!”
“喂,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傅余澈就是看不惯乐倚渊总是把冷卓当成私人物品,他和冷卓是兄弟好不好,扯一下摸一下,都要被他吼,真是受够了。
“我怎么霸道了!”乐倚渊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原来就是一路奔波不顺,全因这只到处惹祸的臭猴子,不定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祸端,要冷卓来给他收场。
几个近身侍卫正看得这两个吵的争吵,眼见就要升级,易铖走到正厅,底气十足的大叫了一声:“九王爷到……”
这下两个才禁了声,冷卓立刻扯过斗鸡一样的乐倚渊,端正的立好,傅余澈还不依不饶的冲着乐倚渊做了个鬼脸,气得乐倚渊直翻白眼。
“冷卓见过九王爷……”冷卓说罢,扯着乐倚渊正要行礼,颜泽手一摆,示意不必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颜泽走到冷卓面前,笑意盈盈,冷卓还是旧模样,坚毅英俊的外表,却是毫无表情的一张脸,一身白衣,如同漠山顶峰的雪石一般,没有温度,却坚硬不催。
“这位想必就是乐倚渊,乐神医?”颜泽笑着看向乐倚渊,却见这傅余澈口中的医术高手,居然是一个似乎十九二十的少年,肤色透白,体形瘦弱,竟比冉青还要清瘦几分,一双灵秀桃花眼,鼻挺唇薄,五官端正,清秀俊逸,一身素白,外袍是暗花薄纱,内袍是天丝绸缎,站在冷卓身旁,只达冷卓肩膀。
颜泽心中暗暗叫苦,傅余澈,该不会是请错人了吧?
“见过王爷……”乐倚渊的态度到是不卑不亢,语调也收了刚刚与傅余澈争斗的声调,平谈如水。
“嗯,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漠北神医乐倚渊”傅余澈在一旁搭话,有些调侃的意味,乐倚渊看着他一脸欠揍的模样,若不是冷卓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他一定要用毒粉彻底毒哑了这小子。
“草民不才,只是自幼随家父研习医术,谈不上是什么神医。”乐倚渊一边回了颜泽的话,一边还狠狠的瞪着傅余澈。
“不瞒乐公子说,我府上有位老人,得了一种怪病,寻遍医师,竟无人可医,所以,这才请来乐公子为他诊治。”颜泽身体微微前倾,小施一礼。
“哦?竟有宫中御医都无法医治的怪病?”乐倚渊生性好强,听颜泽这么一说,到是有了兴趣,冷卓脸上却无甚表情,心中还在想着别的事情。
“公子旅途劳顿,待沐浴休息用过膳食之后,还请公子往后堂看诊。”颜泽看了一眼不远的乔伯,乔伯立刻会意,正要打发下人过去侍侯。
“王爷客气,既然是重症难医,便是分分都不能耽搁,待我先行看过无妨。”乐倚渊说罢,素手一抬,示意请颜泽带路。
“那就有劳公子,请……”颜泽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一来担心乐倚渊也无计可施,二来担心若是岳东鹏真的无可救治,如果才能知道玲珑琥珀的秘密呢?
颜泽退开一步,让乐倚渊与冷卓先行,乐倚渊这才看清颜泽身后还有一人,青衣素扇,身形修长,眉目如画,举止优雅,乐倚渊愣了一下,这人的面容,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墨冉青看着乐倚渊盯着自己的脸,也低头施一小礼,乐倚渊愣愣的回了个礼,继续朝后堂走,又忍不住朝墨冉青看了一眼,真的是很熟悉,究竟在哪里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