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乱世红尘几人醒 第十九章 第三节 错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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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的一个秋天,韩梅儿带着将军府的丫鬟和刚认识的狗仙可儿一起去看中秋节庙会。
街上人很多,韩梅儿因带着面纱不便看,不住问可儿和丫鬟这个那个的,偶然间看见有人卖小乌龟还拉着可儿买了一只回去养着。韩梅儿自小便十分喜欢小动物,她七岁那年就救过一只小白狗,那只小狗刚开始晕了几天,后来醒来以后便十分聪慧,但伤好了却莫名失踪了,闹得韩梅儿大哭一场,将军府上上下下无不小心翼翼着。
虽然韩梅儿戴着面纱,但身姿窈窕,一看便知是个大美人。不过谁也不敢轻浮调戏——韩梅儿的身后除了丫鬟,还有两个挎着长剑的年轻侍卫,一看便知是韩大将军的人。
远处,一个英俊威风的男子侧耳听着身边的道人指点:“殿下,那个戴面纱的女人便是韩沉遇的嫡女,拥有金凤命格的人。”
那男子点点头,摇着一把风雅的纸扇便走了过去,见韩梅儿正在看香囊,便拾起一个绣着梅花的香囊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梅花艳而不俗,便要这个。”
韩梅儿转头看了一眼齐浩,心想:没想到这样热闹的市井里,也会有颇通诗墨的人。
韩梅儿继续挑选香囊,并没有和齐浩搭话,齐浩静静看着韩梅儿挑香囊,微笑道:“姑娘似乎找不到喜欢的香囊,不如,我把这一只让给你?梅花香自苦寒来,更有一番铮铮傲骨,很适合姑娘这样气质脱俗的人。”
韩梅儿是水国第一大将韩沉遇的掌上明珠,什么奉承话没听过,也不理齐浩,自顾自地挑着香囊,实在没有喜欢的,便问可儿:“我们去看看荷包可好?”
可儿笑嘻嘻地答应了,拉着韩梅儿跑到一个买荷包的小摊边:“这里的荷包最多最好看了,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
小摊虽不大,荷包却比刚才那家卖香囊的丰富,针线也更精细,韩梅儿心下欢喜,左右看着荷包,却不料那齐浩又来了:“荷包配美人,我还是喜欢这一枝寒梅独自开。”韩梅儿瞥了一眼,齐浩手上拿的是一个水绿色的绸缎荷包,上面绣着一枝梅花。
韩梅儿依旧不理他,和可儿叽叽喳喳地说着,挑中了一个水蓝色绣锦鲤的荷包和一个桃粉色绣梨花的荷包,可儿倒是无所谓这些东西,也随便挑了几个。当然,可儿买东西,是韩梅儿的丫鬟掏钱,所以可儿当时对钱还是没有概念。
齐浩见韩梅儿不吃他这一套,心中又出了一计。
韩梅儿和可儿看见河边有人放荷花灯,也去凑热闹,偶然见,韩梅儿看见有个荷花灯上似乎写着自己的闺名,不由奇怪,没顾着可儿便独自跟着荷花灯走了。荷花灯顺水飘到一处幽静之处,韩梅儿正要去捞那灯,忽然有人从背后点住了韩梅儿的穴:“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杀了你!”
韩梅儿身上根本没钱,恢复了镇静:“我没有钱,但我家有,你跟我去。”
那人却一笑:“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韩大小姐?你最好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否则,我劫财劫色!”
韩梅儿有些害怕,却仍道:“你伤害了我,我父亲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呵呵,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那人正要动手,却见一剑突然刺来,正中胸口,那人满脸惊讶,张嘴道:“殿……”不待他说完,齐浩的剑已然刺入他的心脏。
齐浩收了剑,将韩梅儿的穴道解开:“姑娘受惊了。”
不料韩梅儿却冷笑道:“你明知我身份,屡次接近又加跟踪,不在我被擒之时出手,却要等到贼人要动手时出手,到底是何居心?”
本以为这通常的几招,足够让女孩子芳心暗许、神魂颠倒了,没想到这个韩梅儿如此聪明。
齐浩只好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鄙人只是爱慕姑娘已久,所以想要姑娘也记住我,不知有何过错?”
“爱慕已久?我们之前见过面吗?”韩梅儿依旧冷笑。
“自然见过,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有人帮你从树底下救过一只小狗?”
韩梅儿一怔,想来那时救起小狗确实是得到过一个蒙面少年的帮助,原来却是此人。当年,自己还小,不曾多想,却似乎答应过那个蒙面少年,长大了就嫁给他。韩梅儿脸上红了,道:“公子若真心喜欢我,自当去向我父亲提亲,而不是来找我。私定终身可不像话!”
齐浩听韩梅儿话语里软下来,便知道成功了,即使那个蒙面少年并不是他,但当初偷看到这一幕也算是有了机缘。齐浩立刻笑道:“那我明日就去将军府上提亲!姑娘可不能反悔。”
韩梅儿笑了:“你尽管来,过了我父亲这一关,我便嫁给你。”
大事已成,明日自己以太子的身份向韩将军提亲,韩将军必然答应。那无边道人说过,自己一旦和韩梅儿的亲事定下,天下必将在一个月内到自己的手上,和自己夺位的二皇弟必然死于非命。想到这里,齐浩心中一片痛快,看着韩梅儿就温柔地笑了。
韩梅儿虽觉得这男子文韬武略还不错,可以嫁,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个声音说:他不是那个少年,不要答应他。但想来是自己对于这突然而来的缘分有些受不住,便也不多想。
齐浩看韩梅儿没有过多言语,怕她又反悔,想想又道:“都说这中秋节有灯谜,不如我带姑娘去看看?”
韩梅儿默许了,见可儿和丫鬟找来,便一行人一同去猜灯谜了。那齐浩果然厉害,一连把韩梅儿喜欢的几个灯都猜对了,纷纷送给韩梅儿。可儿也不懂这些诗词绘画的,更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只顾在一边的烧烤摊上吃肉串。
次日,一大清早,韩梅儿便听说太子亲自来提亲了。韩梅儿通过可儿的法术,看到来提亲的人正是昨晚遇见的男子,也算放心了。不说有多深爱,至少是有好感的,只是他贵为太子,只怕日后姬妾成群,要伤神了。
正想着,一个丫鬟从前厅过来,给韩梅儿送了张纸条。韩梅儿打开那纸条,见上面字迹工整:愿得佳人,此生不负;一心在此,一世无悔。
韩梅儿一笑,这太子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正想着,却见一个俊朗的少年跑了进来:“梅儿!梅儿!”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韩梅儿见卿少急匆匆地跑来,还道莫非是出事了。
卿少神色紧张,声音有些不敢置信:“梅儿,你可知道太子前来提亲?他说你答应过他,是真的吗?”
韩梅儿羞着点点头:“是,他十年前帮我救过一只小狗,我也挺喜欢他。”
韩梅儿没有注意到,卿少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惊诧——十年前,分明是他为了逗表妹开心,又怕被师父发现他偷偷跑回来看表妹,所以蒙着面帮表妹救了小狗。他当然记得表妹答应要嫁给他,可是事情怎么会这样……
不等卿少说话,那边便传话要韩梅儿去韩夫人的房里说话,韩梅儿笑着和卿少说了句什么便走了。卿少也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卿少追出门去,想要拉住她,可又不禁想到:她的心已然倾向了太子,强求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