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心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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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泰临前脚刚走不多会儿,旭唯随即向文王请示要先退下:旭唯秉性从小娇养得唯我独尊,本质不凶恶却满腹慑人冷刃,不辜负皇帝最疼爱的长子盛名行素光只凭自身喜好度日。
好比当下,疲倦于待在人多舌杂的宴会大殿,太子殿下也没过脑思量国君父亲的寿宴何等隆重,更没在乎身处重要显眼的坐席被簇拥的自己唐突离开造成的微妙影响又怎么收拾。附耳给文王说了句想回鎏耀宫得到准许便径自带人离去……
群臣百官面面相窥深感违和礼仪,可皇帝笑眯眯的恩准太子恣意行动,慈爱的面孔摆明很疼惜他,其他人犯不着无事启奏自讨没趣。装作平常的忽略小小不妥,众人笑容登脸继续端杯庆贺龙座高席上的当权者。
缓慢地摇荡酒樽中残剩的酒液,环视大殿一切人和物,突然脑海里开始粗略滤透为此一生中稍具意义的图像。陈旧的片段令中年男人有些抑制不住的扩大龙颜悦意……
猛地,腑脏间狠狠的钻心绞痛!
痛的次数出现得太多早使人习以为常。文王青寒满脸,面部神经更有难以观察的抽搐。
勉强压制着激痛裙带临至的昏沉眩晕,他端举金樽苍劲有力的说——爱卿们,干。
另一方面,太子旭唯走出大殿立即召回牧阿苏统领的鎏耀宫侍卫,大概清点完数目,吩咐一半接着留守,让牧阿苏与其余的禁卫跟他回去。
遵从太子旨意的大伙各安其职,牧阿苏空嚼着无一物的嘴,整副无精打采的猥亵懒惰形象,瓮声“是”算答应旭唯的命令。
旭唯极度厌憎地盯眼吊儿郎当恍若仙游的大个子,二话没说转身启步;牧阿苏当然看得出臭脸家伙心情很不愉快,但太子大人心思细腻又崎岖,鬼才预计清楚他几时开怀几时愁。全当他剔透无瑕好了,隐形的!
亦步亦趋尾随在旭唯眼睛斜瞄不到的背后憋着嗤笑,并暗自嘲嘻突然发癫的阿斗又不知在纠结啥时,一贯听觉敏锐的牧阿苏瞬间肃凛面色,迅疾拉住旭唯的衣领往后猛逮拽倒,瞬间拔出腰间悬挂的配刀,准备一招砍飞从远处射来的暗器!
比好架势,哪知那暗器竟然不合拍的越过头顶飚射到殿檐梁柱上!
咦?!什么状况?能射偏到那种顶上,到底出自哪只肉鸟之爪?
稀奇古怪的念头只闪现一刹,即刻他反转刀柄加大十成功力投掷向发射暗器的那处!
犀利的目光紧盯异象不明的地方,晃悠下手势,招来几个禁卫并吩咐剩下的守卫在旭唯身边便纵身跃起……
脖子被勒紧拽倒的太子胸中怒火汹涌燃烧到极致,让牧昭罗及另外几个姬嫔连忙扶住的他刚欲张口质问牧阿苏的过分行为却惊见射在殿檐上的短箭,顿时哑了言语。呆滞片刻后才陡然回醒要说些什么,诧异的眼神望向方才牧阿苏站着的地点,人早已失了踪影……
除了跟去的那些,剩余的宫人和禁卫团团圈围在旭唯身边生怕再有暗箭出现。有人提议要禀报文王,被旭唯制止了,既然无大碍他也不乐意把事情闹大;可三番两次有逆贼觊觎自己性命,旭唯思至此紧握着拳头气怒的颤抖身体……
荆棘胸腔起伏很大,如果不呼吸大口一点他担心来不及供应肺部所需的氧气!
自己真是笨蛋!本来早应设想到过程没那么简单,明明早就考虑到太子身边的牧阿苏,为什么还如此鲁莽的贸然出手?
起先在皇宫里巡视并非他嘴里说的查看异样,实则暗地了解几处出皇宫的路哪条驻守力量薄弱;打定主意刺杀太子,原本万无一失的准备就……
泰临!为何泰临要出现?为什么对方的声音简简单单就分散了自己的注意?
现在能怎么办?
荆棘侧下眼帘盯着遭牧阿苏投利刀投掷割破的衣袖,夹带嫉妒的郁卒爆发,快溢出心墙之外:刀刃现在正插在刚刚身旁的那颗大树上,还好躲避及时,否则肩臂上肯定要多一道半月都难好的深切伤口。
沉稳贯来是属于荆棘的标志,奈何每次遇见牧阿苏都会极端不平静。曾几何时,荆棘也好盼望有像牧阿苏相仿的快意人生,他承认他欣赏这个男子,佩服对方遇强越强无止境的高超武艺和光明磊落的性格;同时,无法避免的莫名羡慕与妒忌却接踵沓至,阻挡不了……
但万事如过眼云烟,佩服和羡慕什么的已乃昨日黄花,如今再见牧阿苏增添的多是某种轻蔑!
“……荆棘?”身后再度响起熟悉的音线,疑惑明显的话尾上扬砰敲着他的鼓膜;眼帘死死闭了下后张开,强压踌躇和不安转身正视一直跟随自己的少年——
“泰临殿下,你要跟着我到几时?”问话时有些连荆棘也料想不到的狠厉,看着泰临那受惊的错愕他不禁惭愧低头转移视线。
被凶恶的声音威吓,二皇子反而恢复在外人前养成的老练:“你刚才刺杀太子!上次是这次还是!”
听着少年的说辞,荆棘僵住表情几秒露出淡淡泯笑:“殿下看花了。”
“你!”荆棘初次以这种不善的方式和自己说话,明明知晓他怀揣诡异秘密没表面上憨厚淳朴,可泰临想到往昔两人间的温情相处心不禁开始苦涩起来。几步靠拢他,泰临一把抢过荆棘手持躲于身后的小型弩,举到荆棘眼前,“这是什么?我全部看见了你还想狡辩?你不要命啊!在皇城里行刺王储,你认为你有机会脱身?”
对于旭唯的安全泰临是忽略不计的,但是……他真的不愿看到男人被抓处以极刑的瞬间,任他武功多高也不能保证在藏龙卧虎的宫城重围全身而退!
“我从来不探查你的一切,你做的事我也不管。可你……何必一定要杀害太子呢?究竟谁派你来的?”
“哼……”男人淳朴敦厚的脸上霎时绽放出狂妄狞笑和从他嘴中诉出尖锐讽刺让眼前的少年迷惘了,“你好啰嗦!该不会泰临殿下在关心自己皇兄?如果是……”荆棘状似受不了的摇摇头,“皇上不宠你太子也吝啬拿正眼瞧你,你居然还在乎他们的生死,真可谓一家人!不过殿下没感觉自己很犯贱吗?”
“——荆棘你……”
“嗯,倒也是。”荆棘歪着脑袋藐视打量瘦小的少年,“长得这么难看,的确别张扬的好!做做乖宝宝至少不会太惹人生厌反胃。”
……!!泰临顿觉耳边轰隆一阵,仰视男人的嘴巴开开合合仿佛继续说着什么,可惜自己的脑海世界已自动消音!不必刻意去听,观详荆棘鄙夷的模样都能猜到全无好话。
别人道是一回事,自荆棘嘴里讲出又是另外一回事:尽管多存自知之明,不唾弃被轻贬的自我,此刻依旧难免有种被人在脏腑上划扎的裂心痛楚!
眼眶发痒发热,感情缓缓流失,泰临不了解如今胸口处火燎的灼烧感所代表的意义,拿着弩弓的手握得愈加紧固,蠕动唇瓣却迷茫还能够有何好说,两瞳不移不崎的望向荆棘时渐渐蒙上迷雾……
故作憨厚良善的男人初下恶言重语,看见一向逞强的少年懵懂又悲伤的神情突然罪恶感拥堵在心口,蹙紧剑眉扭开了脑袋……
然则,此刻来人的脚步声已经可以清楚的听到。两人一同警戒循望声源:原来牧阿苏搜查到了这!
本应能无事退避,竟给泰临的纠缠耽误忘记时间。气喘声变粗变清晰,外表平庸的少年似乎有股魔力在无形间极其容易影响他的心智!
担忧的看看肩膀划破的衣料跟泰临手里的小型弩,荆棘脸色越来越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