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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在门前停下来,从靠近的速度和声音可以分辨出来只有两个人,根据轻重程度可以判断其中一人为一米八以上的胖子。
两人小声的谩骂着,同时拿出钥匙开门。那声音让奚越在猜他们不是喝了酒就是原本就很笨。
钥匙插进孔里,门背后的少年看着那把手,绷紧了每根神经,呼吸都变得起伏不定。
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黑水晶项链,深深吸一口气便看到门把手转动,门被推开。
举起双手看着门缝里进来的两个高个子男人,奚越再不敢有更多的犹豫,拿着那把从床头截下来的铁棍子朝着那人头上砸过去。
两人一齐回头看着衣着单薄的奚越,两人表情相似只是一个头部受了伤一个没有。
见惯了生死的人丝毫没有同情和悸动,转头就往外跑,只是这样明显的攻击就连跑出去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能引起什么骚动。
被追赶是肯定的,他没有多想,只是一直往前跑着,希望会有一个转角让他可以躲避接下来的攻击。
警报声一直在叫,他知道自己惊动了管理人,这下会被更多的人追踪了。
努力探索着这里的地形和出口位置,发现路线像一个蜗牛的环形大楼,一直往下就能找到出口。可是这样的情形下,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失去了继续往下的机会。
定睛往前一看,再一回头,前后左右都是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那一刻的张奚越觉得自己似乎是遭了报应,从前做过的恶事现在都反了过来。
那时候的他,带着会所的打手也这样去抓过试图逃跑的人,他从来没问过为什么会有那些人,又为什么会让自己去抓他们回来。
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
可他求生的欲念这么强烈,让他没有办法乖乖的被逮回去,再等待适合的时机。
以前,总会有一个人会在自己遇到困难时出现,时机刚刚好,让自己不受到一丝伤害。可是,现在这个人有危险,自己却被无故带离了原地,让两人间失去了联系。
仔细看着周围寻找机会,发现每个出口都被堵的严严实实,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逃出去了。
那些人慢慢靠过来,让奚越活动的范围缩到更小。进退不是的少年看着一层楼下的大厅,看着那个种着名贵植物的空地。
蹬着地面跳起来踏着走廊边的护栏,他希望自己可以不受伤的着地。踩在那些长着细长枝叶的植物上,光着脚板有些受不了,不过好在没有扭到脚。缓过来重力,站起来便往门口跑去,同时保护好自己的头部和心脏不要中枪。
那些人有些诧异于这个小孩的举动,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继续追。
往门口跑的时候就料到了那里一定还有保安在守着,所以他选定了一个方向,到了门口时往着其中一个保安身上撞过去,刚好挡住了射过来的子弹。
看着那人在惊诧中倒下去,少年倒抽一口气接着往外跑了。
后面的人还在不放弃的追赶,奚越踩着荆棘向着不知名的方向一直跑。
探子们可以根据他离去的方向和留下的血迹追踪到他的下落,一直往前面荒芜跑过去的少年至始至终都不明白这些人的背景和抓自己的动机。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跟昏迷前看见的爆破有关,这样的地方在C城只有三个,其中一个是已经沦为废墟的悦义会所,还有两个分别是东城和疏星。
悦义和东城少有来往,仇恨即使有也不深,而疏星一直都是合作伙伴,如果是合作洽谈出了问题导致这样一出戏也不是没有可能。
奚越飞快的在脑子里盘算接下来该如何行事,关键是在这样的荒野里方向感向来不好的人没有了头绪。
他很想念一个人,好想快些到他身边。
冬风一直吹,刺骨而冰凉。奚越穿着单薄的衣服,光着的脚上有很多裂口。
躲在干枯的草丛里,他很小心的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目光很惊悚的环顾着,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刚好是一个旧时的墓园。很久没人来打理,有些墓碑都已经歪斜了,在这样的苍白下显得更加诡异。
他慢慢的收回视线,发现自己脚上的伤口正在腐烂,因为刚才一直忙着逃跑,神经都没有来得及感受这样的疼痛。
一点点的拿起那只正在流血的脚,他看到了一块被血染上了色的固体物质。
记得初中时候的化学老师曾经说过,这样的环境里最容易滋生的两种东西构成了人们对鬼神的敬畏。
硫和白磷。
蹲着的人忍着疼用草包着那东西移近了看,才发现真的是一块白磷。再仔细观察近处的环境,就算不能知道主人是谁,也能猜到大抵是从下面那座高楼里抬出来的人。
好好的一条生命,为何要沦落至此。一般人大概会这样感叹,可奚越此刻并没有多少的功夫去伤春悲秋。
摸着脖子上的黑水晶,他犹豫了一刻便扯了下来,用细长的树皮把项链最尖端露在外面,连着那块带着血的白磷。猫着腰到最近的大树旁边截下一根树枝,用项链的绳子做成了一把很简易的弓箭。
那些搜罗的人正往山上赶来,他看着快速靠近的黑点,一点点变清晰。
他瞄准了走在最前面那人的步枪,只要自己的冲击力够大,够准,就能很准确的击中弹药,加上白磷的低着火点性质引起爆炸。
单脚跪在地上,沿着树枝一直对准正在行走的人群。
绷紧了绳子,箭在弦上。
发射。
成功击中弹夹。
爆炸。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看着那团自然引起的火和那个倒下去的人,都不敢围上去。
趁机快速逃脱的人翻过了那座不高的山,向着山那边的城区靠近了。
天色渐晚,路灯永远代替不了看似不发光的太阳。
奚越拖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忍着饥饿和寒冷往一个方向走去,蓬乱的碎发挡在额前,没有人会替他拨开。
寒风一阵阵的吹,夜幕里少年跛行的背影有些凄凉,却又带着坚持。
不知走了多久,好像那条看起来细长的路永远不会有尽头一般,他只能一直往前。
凭着自己坚实的病理知识,他估计到自己可能要发烧了,必须找个地方把伤口包扎上,不然那只脚就可能废掉了。
可是这样的夜里,他不敢去打扰正常人家,只得沿着街道最里面慢慢的行走。
这样的感受真熟悉,宛如很久以前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有很多这样的经历。每次被同学欺负了,还不敢向别人说起,只能在这样的黑暗里细数伤口,自我怜悯。
终于累得不能继续往前,饥饿已经耗尽了他的能量,使他瘫软的蜷缩在垃圾堆的后面,以免被别人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