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泽睽 郁纡陟高岫 还惊九折魂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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钳在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气管好象要被压扁一样。萧晓云脑袋有点昏,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层重压下一个个艰难挤向心脏的氧气分子,张大嘴努力呼吸的时候她的脑子飞快转动,试图从记忆中找出宇文承都出现在这里的蛛丝马迹。
然而她找不到理由,碰到宇文承都,不过是无数个偶然中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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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承都看着军营里来来往往的人马就心烦,必胜的一场战争被打成了平局,伤亡居然近两千。眼看着有人在军营里骑马飞奔,他就知道自己那个草包大哥得了消息前来奚落:这个整天吃喝玩乐的家伙带兵不行,消息倒是来得快!宇文承都火冒三丈的看了看马上洋洋得意的人,衣服还没有穿整齐,也不知道刚从哪个营妓的床上爬起来!冷冷一哼转身出了营地,现在他的心情糟糕透顶,那个家伙还没开口,只怕他就会冲上去将对方揍扁!
并不是没有失败过,可是在所有打赢自己的人当中,萧晓云却是最可恨的:从蒲州相遇,他就一直堤防着这个总是微笑的人,结果却总是超出自己的控制。为了舒三的安危,她嘴里叫着自己大哥却用弓箭对准自己的心脏;在那样周身都是暗杀和埋伏的时候,他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卫带她回扬州,却只看到多姆带着一根几乎废掉的食指回到扬州;挥军北上之时,本来让人欣喜的故友重逢变成了她伏击的诱饵,害得自己被父亲责怪不得不的改道;这次在战场上兵戎相见,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家伙在凤翅镗前自杀的时候,看到她脸上带着的痛惜,眼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兴奋,他就知道自己又中了计。果然,瓦岗的士气在那之后突然暴涨,猛烈攻击之外还有人用同归于尽的打法,让自己的队伍损失惨重。
宇文承都随随便便走到洛水边,满肚子气没处发泄,心里狠狠的咒骂那个人,发誓下次再见面一定要给她好看。直到天黑才慢慢平缓下来。然后他看到了顺水漂下的人,白色的衣服在夜色中格外扎眼,对方闭着眼睛在水中漂浮,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血管中复仇的因子左冲右突的叫嚣着奔入脑海,宇文承都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摸上腰间的宝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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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脸颊涨的通红,镇定了然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因为呼吸困难而半张的朱唇边有细细的水渍沿着下巴的曲线流入石堆,战场上风清云淡的表情早已不复存在,反而在痛苦中透出一丝楚楚可怜。宇文承都看着手掌下的那张脸,从心底涌起说不出的快感,手上的力道忽轻忽重,并不着急要她的性命,只是看着她不断变幻的表情微笑。
这样的快乐降低了警觉,等他发觉马蹄与石头相交的清脆声而抬头查看时,一道寒光已如闪电般划破夜空直扑向他的手臂。
放开萧晓云或者被砍断手臂,这分明是围魏救赵的办法。宇文承都哼了一声把抓起地上的人,叮的一声长剑急偏贴着萧晓云肩膀滑过,剑气中一片白色的布帛快速落下。
齐武突然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刚才他在马上飞剑救人,没想到差点伤了萧晓云。若不是少爷及时弹出飞磺石打偏剑尖,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宇文承都看了看手里抓着的人:打斗挣扎中萧晓云的上衣已经松散,刚才那一剑又削掉了她肩膀上的布料,现在的她的衣服半褪,露出细细的锁骨,显得很是单薄。不过她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贪婪的呼吸着扑面而来的空气。
视线在她裸露的肩膀停了一下,宇文承都抬头打量周围的情况:宝剑已经出鞘正对着他的裴行俨,身后正在下马的十二骑已经成半圆形将他包围。
“天宝将军!”那个低着头猛咳嗽的人影微微刺痛了裴行俨的心:“今日的战争已经结束,请不要再为难晓云!”
宇文承都一笑,抓着萧晓云的领口退后一步:“她是我的俘虏,如何处理不需要裴将军操心!”
齐武心中着急,往前赶了两步被裴行俨拦住:“天宝将军,战争结束后不再趁机抓捕任何人,这个规矩你是知道的。晓云也不过是个女孩子,你何苦为了她丧失为将之责,坏了自己的英名。”
“胡说!”宇文承都看到随身的宝剑在擒拿萧晓云时丢在自己够到的范围之外,手腕一翻将萧晓云带到自己怀里,探手将柳叶刀抓起放在她的脖子旁边:“不过是请她去我们那里做客,怎么算是破了规矩?”
青色的刀芒在萧晓云细长的脖颈上闪耀,柳叶刀尾部的金丝线将她的手腕吊在胸前,软软的垂在半空中。裴行俨见了这个情况心中一惊,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承都拖着萧晓云慢慢退向洛水,竟然无计可施。
若是他渡过洛水,萧晓云就真救不回来了!
齐武心中着急,带着十二骑护卫亦步亦趋的跟着宇文承都往前走,却投鼠忌器无法靠近。
就在宇文承都退到河中央时,忽然响起短短一声唿哨,一直被压制的人身体向后猛撞,手腕高举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身子一歪栽入水中,溅起半人多高的水花。
巨变陡生!
宇文承都受了那一撞手腕用力握住柳叶刀,抬眼间对方散乱的长发从他眼前划过,一直跟在身旁的十二护卫突然发动,刀枪剑戟各式兵器从不同的方向刺了上来。手腕上突然一紧,宇文承都这才发现萧晓云转身之时已经将金线在自己周身绕了一圈,随着她的栽倒,金线勒紧将他的脖子和执刀的右手绑在一起。
倒下去的那人在散乱的头发中露出让宇文承都无数次愤怒的笑容,转身形躲开招呼而来的武器,宇文承都胳膊上猛一使劲,将萧晓云从水中生生甩上半空,另一只手握拳虎虎生威对着落下来的人砸了上去!
斜刺里一只长剑挡住拳头的方向,趁着他变招时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斩断两人间的金线,接着手臂一伸将萧晓云截了过去,然后在在混乱中沉声说:“住手!”
众人听到命令立刻停了动作,原本掌握在宇文承都手中的人质已经稳稳当当的抱在裴行俨怀中:“天宝将军,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宇文承都狠狠地盯着萧晓云看了一会,才脸色阴沉的点头:“好!不过……”他看着伏在裴行俨胸前直喘气的萧晓云咬牙说:“我不会就这么放过她!”
“我也不会!”萧晓云咬牙抬头看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小臂,系着的金色丝线已经看不清楚,浓稠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渗出,顺着洁白的胳膊缓缓流下,画出诡异的图案——原来金线在刚才的争斗中划破了她的手腕,深深嵌入伤口之中:“以我的鲜血发誓,你一定会得到惩罚!”
裴行俨伸手握住她受伤的手腕,披风一甩将衣服早已破烂不堪的萧晓云裹入怀中,朝宇文承都点了点头:“天宝将军,我们战场再见吧!”
宇文承都点头转身涉水而去。走过自己刚才坐过的石头时,听得背后萧晓云声音颤抖地说伤口回去再包扎,脚步微微一顿,终于没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