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愿为谁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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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6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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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柯子清猛然反映过来,还来不及多想就将两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冲进厨房后面的阳台上,那里有一个后门是他在收拾整理的时候发现的。他推开门将两个人送出去,快速比了一个手语让萧淳先带着宝儿离开,转身就要回到屋里去。
“你要做什么?跟我们一起走!”萧淳焦急得一把抓住他,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焦虑。
柯子清看着他坚定的摇了摇头,低头朝宝儿快速比着手语,无视萧淳苍白的脸色,不由分说甩开他的手,回身将两人挡在了门外。
柯子清大步流星的朝大门口走去,心中尽管早有计较,仍然难免忐忑。屋内的老人早已经去世已久,自己莫名出现在这个房子里,情况显然非常不乐观,所幸萧淳和宝儿已经从后门离开,否则等大门敞开的那一刻,作实了他们撬门入屋的行为,到时恐怕他们真是有口莫辩了。柯子清站在门后,看着有人从外面将门把拧开,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几乎下一秒要从嗓子眼里蹦哒出来。他现在只要等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冲出去,将门外的人吸引过去,那萧淳和妹妹就应该能有充足的时间安全离开了!
他暗暗捏紧双拳,眼睛死死的盯着门把,就在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一阵风似的从屋里跑了出去,隐约看见门**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啊——!”那个女人手里还握着插在门上的钥匙,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得高声尖叫起来。
“谁?!给我站住!”站在她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厉声呼喝着,眼明手快的拽住柯子清的一只胳膊,用力一扯就将柯子清绊倒在地,接着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牢牢按在地上。柯子清本就身材消瘦,力量有限,被一个强壮的成年人扣在地上,竟然分毫动弹不得。他心中焦急万分,双手不停挣扎扭动,却依旧无法脱离那人的钳制,只能抬头四下慌乱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一个机会摆脱身后的男人,趁机逃走。
“娜娜,这个人被我抓住了,你快进屋去看看爸爸。”按住柯子清的男人给他身边的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简单的下达指示,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不少。
“……哦。”那个叫娜娜的女人慌乱的答应着,推门朝屋里跑去。
“爸……爸……你有没有什么样?”她着急的边跑边喊着。
片刻之后,一声令人心神俱裂的惨叫从走道尽头的房间里传出来,随之而来的痛哭声不绝于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骤然回响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娜娜啊!我从重庆回来看你来了,你睁开眼睛和我说句话呀!……孝敬,你快来呀,爸爸他……他……”屋内的女声颤抖着,早已经跑了调。
那个名唤孝敬的男人心中犹生出不好的预感,想马上冲进屋内探视一番,碍于手中的人无法立刻脱身,却也已经乱了心绪,手里不由一松。
此时,忽然从他身后窜出来一道单薄的身影,将他朝一侧猛力推开,男人一时措手不及,竟被来人推出去二、三米的距离,被带得一个趔趄。
柯子清瞅准机会‘噌’的从地上站起来,顾不上浑身的酸疼,一把拉住站在自己跟前喘着粗气的萧淳,趁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转身飞快的朝马路上跑去。
萧淳见柯子清将宝儿和自己推出门来,将自己锁在屋子里,立马心神大乱。他如何不知柯子清是打算用自己做饵引开门外人的注意力,好让掩护他们从后门离开,可他更清楚这其中的凶险。此刻对于那个将一切苦难和危险都独自一个人承担的家伙,萧淳真恨不得能在他身上套根绳子,牢牢的栓住了才好。
于是他将宝儿安置好片刻不停的折返回来,刚赶到屋子前就看见柯子清被一个高大的那人按在地上,呼吸一窒,心被紧紧的揪了起来。他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他的思想行动起来,冲上去使尽浑身力气将那个男人朝一旁推开。等他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柯子清拉着跑得很远了。
柯子清紧紧的拉着萧淳的手,在繁忙的街头一路狂奔而去。他们不停穿梭在喧嚣熙攘的人群中,景物在两人身侧迅速倒退着,汽车的呼啸声混杂着人群的嘈杂声成为这个城市主旋律,那两道奔跑的身影偶尔引起路上行人的侧目,可很快又再次淹没在茫茫人海当中。
柯子清带着萧淳连续跑过三、四条马路,直到发觉手上越来越沉,才渐渐放慢脚步,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他刚一回头,却被萧淳惨白发灰的脸色吓了一大跳,这才注意到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手心里早就被湿漉漉的冷汗浸透了。
萧淳之前因为呕吐的厉害,身子本就乏得很,可为了不拖累柯子清,一直咬着牙坚持追上他的步伐。可是他多年虚弱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了如此激烈的狂奔,脆弱的心脏早就不堪重负,一阵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朝他席卷而来。萧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机械般的身体运动,只是一心不愿意柯子清因为要迁就他而放慢脚步。若不是因为实在跑不动了,他一定会继续如此难为自己,直到心脏再也负荷不了倒下去为止。
连续跑了这么一路,萧淳的身体早已虚软得不行,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没了,猛的停下来顿时感觉眼前一暗,阵阵晕眩冲击得他再也站不稳,疼得麻木的心脏再也感觉不到那令人窒息的痛楚,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身子一倾人便径直向后倒去。
柯子清眼睁睁的看着萧淳晕倒在自己面前,连忙手中用力将萧淳拉住,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带入怀中,踉跄两步才勉强稳住他下滑的趋势。柯子清怀抱着不省人事的单薄瘦弱的少年,良心被强烈的愧疚和懊悔冲袭着,心中一片翻江倒海。他怎么能忘记萧淳还病着,竟拉着他跑了这么远的路。相处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知道萧淳看似孱弱,心志却是相当的坚强,肯定是太过于勉强自己,才会在松懈下来的时候突然昏倒。
柯子清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的跟在自己身后,这般的逞强不顾惜自己的身体,顿时觉得有些怒火上冲。这个人究竟要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到什么程度,难道真的要苦撑到再也爬不起来才甘愿吗?他怒意的目光在接触到萧淳的精致的脸庞便散去了,取而代之换成了浓浓的心疼与怜惜。
柯子清觉得怀中的嬴弱的少年骨头咯得自己胸膛生疼,裹在怀里如羽毛一般轻薄地不真实,苍白的面色更是几近透明,若此刻他一用力,定能将他捏碎了吧。他看见萧淳皱着眉头紧紧的闭着眼睛,挂满汗珠的脸上竟凉得冰手,薄薄的嘴唇上泛着黑紫色,下唇上一排整齐的牙印依旧清晰可见,空置的那只手此刻正死死的拧着心口上的衣襟,连昏厥过去都不松手。
柯子清心中一疼,便拦腰将他抱起,朝人群中一路狂奔而去……
月上枝头,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四周空气依旧闷热,敞开的窗户里竟刮不进一丝凉意。
萧淳缓缓睁开眼睛,片刻之后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脑中一片混乱,记忆还停留在与柯子清狂奔在街头的时刻,当时那阵揪心的疼痛依旧清晰,他下意识伸手抚上胸口,却不觉得心悸难受,只剩下韵律的心跳声。他感觉嘴唇上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隐约还能闻到薄荷淡淡的的清香,想是柯子清已经帮自己上过药了。
想起柯子清,他忽然心中一急‘子清’二个字便脱口而出,不想喉咙紧得发疼,声音只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也没有得到回应。他心绪一凝转而想起那人自然是听不见的,目光便在房间里搜寻起来。这是一个很简洁的房间,没有太多家具却显得宽敞干净,屋内只开着一盏台灯,光线昏黄而柔和。萧淳默默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却在一张书桌前找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见柯子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眉头轻轻皱着,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柯子清手中拿着一件雪白靓丽的女士纱裙,一根绣花针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萧淳撑着身子坐起来,揭开被子便勉力从床上站起来,不想脚下有些虚浮,虚软的身子晃了一下,忙扶住桌子定了定神,片刻之后,他才一摇一晃的来到柯子清的身边。
一个小纸篓立在桌上,里面隐约可见许多白色的珠子,一旁桌面上还摆着许多装饰用的珠花,每个都大小不一光泽圆润,他心里就明白了大概,心知定是柯子清将纱裙从纸篓里捡起来修补。他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只见柯子清眉眼之间尽是疲倦,捏着绣花针的食指上还留着星星红点,一滴未干的血珠顺着指尖滴在了桌面上,化成一朵刺眼的血花。
萧淳望着他的睡颜,微微皱起眉头,有片刻的恍神,心头泛着微酸的滋味,这样的柯子清叫人心疼不已。萧淳在想,这副消瘦的肩膀揽下过多大的担子,若注定回不到过去……注定回不去的话,便守在他身边……为他撑起一片天,成为能为他挡风遮雨的那道港湾,让他也能轻松快乐些,自由的在那广阔的高空中翱翔吧。
萧淳站在那里沉默的看了他良久目光闪烁着,一个强烈的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要变强!一定要变的更强!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突破自己,真正面对生活成为强者。只有当他强大到得以独当一面的时候,才有能力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眼前这个善良的少年,这个带给他强烈震撼与感动的人。
柯子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萧淳那双蕴涵着千言万语的清澈眸子,只觉得他的眼睛如黑琉璃,反衬世间的沉府,柯子清顿时有一瞬间的心驰神漾。
“到床上去睡吧。”萧淳微笑着望着他,眼中柔情宛若一池秋水。
柯子清稍微一楞,随即点点头,放下手中雪白的纱裙,扶着萧淳走到床边将他安置好,脱了鞋袜就躺在了他的身侧。柯子清伸手帮萧淳把薄被拉了拉,小心掖好之后,才疲惫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萧淳听着他沉重而规律的呼吸声,收敛了笑容,郑重地在柯子清耳边轻声说道,“子清,今后的道路有我陪在你左右,你再不必一个人辛苦挣扎,我……永远都不离开你。好吗?”
柯子清浑浑噩噩之间,仿佛感觉到一只柔软的手抚上自己的手背,指尖温热着自己的手心,他微微扬起嘴角,片刻便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