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缘起半楼 第9章 望江楼下水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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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楼的旧址曾经是前朝一个王公大臣的别院,坐落在龙都的玄武街上。这座院落的面积很大,又因为很长时间无人搭理,荒芜了许久,后来被灵玦买下来,改造成了现在的望江楼。
望江楼虽说叫做“楼”,其实是一处很复杂的府第。前院中,最大的一座楼就是望江楼,在望江楼下设计开凿了一片活水湖泊,引龙山山泉进入湖中。望江楼虽然大,却并不高,总共只有两层。一层是观看表演的地方,二层是除了观众席还有歌舞坊艺人们的换装房间。在一层正中间,有一处汉玉雕琢的圆形舞台,一人多高,占据了一层的大部分空间。而二层楼则在四周都伸出去部分窗户,可以站在楼上看望江楼全部的风景。从外观上看,望江楼前院的感觉和普通的歌舞坊没什么区别。望江楼中的歌舞艺人、杂工、以及楼主都住在后院。后院是一个十分雅致园子,有许多处宅子,其中最大的就是楼主灵玦的住所。在后院,有一个很特别的小院,平时没人住,但打扫的十分整洁,其中的装饰比灵玦的还要好,这就是前楼主杨纵雪偶尔回来时的住处。
作为庆国的皇帝,东方楠亭当然有自己的眼线。他手下的鲍琴,负责关注民间商市的消息;骆棋,负责周边各国的动向;秦书虽然是大学士,同时也负责检查官员;薛画是他的隐卫,也搜集江湖的消息。在望江楼刚开业时,鲍琴就向东方楠亭报告了三个消息:第一,望江楼就是常兴的半楼;第二,歌仙芸滟离开了半楼,不知去向;第三,杨纵雪将半楼交给灵玦,退出商界。
半楼为什么迁到京城?芸滟为什么离开半楼?杨纵雪为什么放弃经营?东方楠亭查一时间暗无头绪。就在同时,江湖上出现了专搞情报的北斗和迅速崛起的暮雨山庄。于是,借着这个机会,他决定先从离自己最近的望江楼查起。
月上柳梢头。戌时已过,一片寂静的夜色手中,两个黑色的身影从皇城中一闪而出,正是东方楠亭和薛画。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玄武街上的望江楼。
此时的望江楼,已经结束了一天的歌舞表演,人群散去,灯火黯淡。两人跃上楼顶,俯视着整座庭院。前院中还能嗅到淡淡的酒气和女子的脂粉气息,静静的湖水泛着粼粼波光,一弯下弦月倒映在水中,荡漾出一种内敛的美丽。后院中却是灯火通明,有人嬉笑打闹的声音,间杂着乐器奏响的声音。
“主子,这就是望江楼了。咱们现在在前院,是歌舞表演的地方,那是后院,楼里人的住处。”薛画一边用手指着,一边小声对东方楠亭说道。东方楠亭听了,回过头去看远处的后院。“咱们去后院看看。”说罢,当先向后院跃去。
后院的房舍较之望江楼,低矮了不少,规模也小了不少。两人首先看到了一座最大的院子,薛画看向东方楠亭,询问是否进去。东方楠亭摇摇头,向较偏僻处的一座独院掠去。而他所去的院落,正是杨纵雪的住处。
明月高悬,清风中带着些许寒意,一股青草的味道在风中弥散。还未进入院子,就听见里面有乐声传出来。东方楠亭心下一惊,随即便兴奋起来,因为这声音他曾经听到过,虽只有一次,却一生难忘,那是杨纵雪吹奏尺八的声音。与上次一样的是,这回杨纵雪吹的还是那首《水龙吟》,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为芸滟伴奏,而是他独自吹奏。
几乎就在东方楠亭听到乐曲的同时,声音戛然而止,同时一个东西破空飞来。薛画自然也感觉到一阵凉风,随手一枚石子击出,然后飞身而出,抽出弯刀,二话不说就向吹奏之人冲去。东方楠亭没有阻止,他也正想摸摸杨纵雪的武功底子。扫一眼刚才打落的东西,心中大骇,那竟是一片柳叶。这边杨纵雪和薛画已经打在一起。薛画的功夫全下在弯刀上,一套七杀刀法使得出神入化,放在江湖上绝对排进前十。而杨纵雪只是用自己手中的尺八格挡,似乎并不想缠斗,用的全是防守的招式,但看得出,他应该是用剑的行家。
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杨纵雪忽然跳出圈外,把尺八横在右手,开口说道:“阁下对我并无恶意,我也不想打了,只是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说完,他看向薛画身后的树丛,东方楠亭这才晃了出来,站在薛画前面。
“哦?看来你才是正主。在下望江楼杨纵雪,阁下是谁?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杨纵雪抱拳问道。
东方楠亭大量打量着杨纵雪,他曾经两次见过这个人,第一次是在蒙蒙春雨之中,看到的是雨伞下的背影,第二次是在灯火通明的舞台上,远远地看到了他的样子。再次见到杨纵雪,他还是那普通的样子,温润的眼睛,穿着一身半旧的青衫,微笑着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