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入蜀宫繁华梦 第二十五章 不是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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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四周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身在何方,连一丝光亮也没有,只感到周身传来的痛楚那么清晰,好似我的肉都被挖了去,脑子昏昏沉沉睁不开眼来,只觉得一双柔软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紧紧得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说着话!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徐阿琭鬓发凌乱,形容焦急地坐在我的床边,“姐姐……”她欣喜地看着我,往外跑去:“妈妈,月娘,绮回醒了!”我看着她渐去渐远的身影,脑子又陷入黑暗中。
模模糊糊地觉得身边有很多人在跑来跑去,唧唧咋咋地说个不定,一点儿也不安静,我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再度醒来时,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一转头,看到一双焦灼的眼睛,我向他淡淡一笑,他先是欣喜,后又似怨似怪地盯着我,最后叹了口气,慢慢将我扶起,小心不拉扯到我肩头的伤口,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进来时端着一只碗,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这是厨房特意为你熬的白粥,方便你一醒来就能喝到!”
我就着高寿的手喝了一口,道:“我昏迷了这么久吗?她们呢?”
高寿道:“她们轮流照顾你都累了,我让她们都去休息!你的左边肩胛骨被刺伤,幸好救治及时,但这个伤也得躺上一个多月,好了后也许会有伤疤!”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他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我,直到我吃下大半碗才搁下,让我平躺回去。
我见他好半天都没说话,道:“不知道最近走了什么霉运,先是被绑,后来又无缘无故地有人想杀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谁!”
他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嘲讽:“杀你?你还不够资格,你只是傻乎乎地当了替罪羊,自己还拼了命地往刀口上送!”
我转头瞪大了眼睛,突然扭动身子,拉扯着伤口钻心地疼,“你说什么?他们不是来杀我的,那他们想杀谁?”
“你仔细想想当时情景,应该不难猜出!”
我边回忆边说道:“当时我和皇上站在树下说话,我们聊得很开心,还喝了酒,突然就有人来杀我,但他们对皇上很有些忌惮,不敢伤到他!有谁只想杀我,不敢伤到皇帝呢?他们杀的人不是我,就是认错了人,当时的气氛,他们肯定把我当做了……姐姐!他们想杀姐姐?”
高寿点了点头,“据我猜测,有人一定知道皇上手里掌握了有力的证据,而宫里掌握禁军清楚皇上行踪的人就是禁军统领张业,皇上手里的证据不好销毁,便派人刺杀徐阿琭,目地是让皇上在伤心之余,放松警惕。他们看到你和皇上在一起,一定误以为你是徐阿琭,趁着你完全不在意的时候,用暗器杀死你。估计下杀手的人还不是张业,而是他的女儿兰嫔。”
我一直默默地听着,眼睛一瞬步瞬地盯着他,他撇开头,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收回目光,眼睛看着帐顶,淡淡地道:“为什么你对宫里的事情,对皇上的事情、对徐阿琭的事情知道地这么清楚?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你到底是谁?镖头?花花公子?还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呢?那天昏迷前我好像看到你了,你一身黑色束装,腰带上绣着繁复的动物纹饰,那应该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穿戴的!”
高寿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好半响,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不愿说话,我也不想开口,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柔声道:“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而是我觉得能和你在一起没有顾虑的聊天、玩乐真的很开心。若是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怕你会产生距离感,不再对着我肆无忌惮地大笑,不再对我什么话都说。你能原谅我吗?”
“朋友之间不该是坦诚相待的吗?你知道我的一切,我却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今天,你好好养伤吧!”他原本伸入怀中的手又抽了出来,握着拳,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进来一人,正是絮儿,她用帕子浸了水,为我擦拭身体,玉儿不久后端了碗药服侍我喝了,两人守了我一会儿,徐阿琭进来后这才离去。
她静静地坐在我的床头,见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帐顶,柔声问道:“是伤口很痛么?还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事?”
“是有些不快的事!”我转头看向她,发觉几日不见,她的下巴更尖了,容颜清减了不少,眼底眉梢都透着倦意,“是我让姐姐操心了么?你看起来好憔悴!”
她眼里透着歉意,隐隐有泪花闪烁,摇头道:“是我对你抱歉,我已经知道始末,他们想杀的人是我,却害你替我受罪!”
“你不问我为什么大半夜地和王公子站在院子里吗?”
她柔声道:“你的脑子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我也懒得去想,但我知道一定是巧合!”
“可是姐姐却有事情瞒着我!”我转过脸去,目光如电地看着她,“若是姐姐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我只是不想无缘无故地受了这一刀!”
徐阿琭神色不变地看着我,眉头微蹙,眼神幽深而复杂,好半天,才说:“他……是皇上!”
本来我也只是随口试一试她,想知道她会不会告诉我真相,而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差点命丧黄泉,若是没有奇怪,也是不正常的。但是没有想到,她真的说了出来,对于早已知道的事实,我还是得惊讶地问:“他是皇上?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我父亲下狱的事你也应该清楚,这几个月来皇上一直想翻案,四次派人搜索证据。陷害我父亲的是禁军统领张业,而他的女儿兰嫔在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我和皇上的关系,趁着派人刺杀我的时刻,企图毁灭证据……”
“嗯……我倦了,想睡一会儿!”我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你也要自己小心,这次是我替你挨了这一刀,下一次,就不知道绮回能不能在你身边了!”
“睡吧,我在这守着你!”她笑了笑,替我掖了掖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嘴里轻哼着一只曲子:“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别……”声音尽是哀伤,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意识模糊,合上眼前也清晰地看到徐阿琭眼底的绝望。
………………
“高点儿……再高点儿……”
絮儿尽量高举着手中的纸鸢,在我的命令下放手,我手里拿着线,飞跑起来,看着纸鸢迎着风越飞越高,高兴得笑了起来,玉儿在一旁跟着我跑,仔细我退得太忘情而跌倒。等纸鸢飞地稳了,我才停下来擦擦汗,将手中的线递给玉儿。
絮儿走了过来,婆婆妈妈地说:“姑娘,你的伤才好,怎么可以又跑又跳呢?万一又扯着伤口怎么办?大夫叮嘱过了,你要好好地修养,这几个月最好不要有大动作……”
“絮儿啊!你怎么还没嫁人,就和她们一样了呢!”我指了指一边在树荫下闲聊的婆子,又愁眉苦脸地低头看着自己身子,撅着嘴道:“你看,这才多久,我身上的肉就长了好几圈,又是每天都躺在床上,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成了大胖子啊!连一支最简单的舞也不能跳了!”
当初大夫说我的伤至少要一个月才可以好,没想到才大半个月,我就能跑能跳了。这还得感谢孟昶不断派人给我送来的各种珍贵补品,还偷偷地遣了宫里的太医,虽然来人只说是全县最好的大夫,但那么精湛的医术和周身的气度,仍让我猜了出来。
絮儿底下头,嘟嘟囔囔地说:“我这可是为你好!”我拉着她的手臂摇了摇,讨好地笑道:“我知道啦!絮儿最关心我了!”
“姑娘,是王公子!”玉儿指着远处笑道。
我抬头看去,孟昶 正伸手拂开低垂地柳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沿着湖边向我走来,一些正在柳树下折柳枝编小玩意的丫鬟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伙计,痴看着孟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