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高文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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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一阵暖风飘荡而来,鼓动起那身艳丽的长斗篷,她的衣袍本就很宽松,似乎有意在遮掩自己姣好的身材,而那飘扬的红斗篷更让她多出几分飘逸与洒脱。
“高文。”母子两人相对沉默了片刻,然后那个女人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头巾,她的手臂遮挡阳光的那一刹那,我恍惚地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深蓝……
“你是我的母亲,但是你却害死了我的父亲!”高文狠咬着牙道,他的身体在颤抖而那把出鞘的剑被握在手里,平日里的鲁莽少年似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恨你——我恨你!”就在女人微愣的瞬间高文难以掩饰心中愤恨地宣泄道。
“高文?!你父亲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这不能怪任何人……”
“不!不!”高文突然打断了母亲的话,而且他似乎有意识地躲避自己母亲的靠近。“若不是你对父亲的不忠,他就不会找佩里诺尔决斗,他就不会死了!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高文?为什么你也要像你的父亲一样怀疑我?!”语气中满含无奈也悲伤,她忍不住地摇头,但是这个细小的动作却让那裹在头上与脸上的布巾落了下来,一头海浪般卷曲的美丽长发刹那间暴露在空气中,而在这同一刹那我终于看清了她,认出了她,想起了她——曾经出现在阿瓦隆的莫高丝王后——原来她也是高文的母亲!
“我的父亲只是怀疑你,可是我……我却亲耳听见了你说——阿格拉韦恩不是奥尼克的儿子。”高文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母亲,而他的每一个发音都带着强烈的而又压抑的愤恨,但是他的这些话被莫高丝听了却只能苦笑一下作罢。
都说在大不列颠全岛医术最高明的就是世世代代与奥尼克家族对立的加勒斯家族,而加勒斯家族的这一代亲王佩林诺尔与莫高丝王后之间的暧昧关系又使得这两个家族的关系更加恶化,而一年前奥尼克又在与佩林诺尔的决斗中丧生,一时之间这段故事成为说书人最热衷的讲述,当然故事也有很多个版本。
只可惜当时并不流行著书,所以不管多么精彩的故事也只是传诵而已,直到后世一些流传下来的经典片段才被诗人们收集整理,并成为更著名的经典。
“高文你知道当时阿格拉韦恩命在旦夕,没有办法我才会去求助佩林诺尔,希望他看在阿格拉韦恩的……”希望他看在阿格拉韦恩是女孩儿的份儿上可以伸出援助之手——或许在当时这时一个悲伤得极尽绝望的母亲没有办法才做出的决定。
“阿格拉韦恩?你的心里就只有阿格拉韦恩!在你所有的孩子中你就只爱阿格拉韦恩一个吗?!”此时高文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解释,毕竟他曾经也是一个等待着母亲关爱的孩子。
“高文你听我解释……”情绪失控了的倔脾气少年哪里会听什么解释,而且他总在不断地抗拒着母亲的靠近。亲情的疏远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形成,但是这种关系一旦疏远了似乎就很难再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静静地望着他们,有某个瞬间我的确考虑过前去调解一下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矛盾还不都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可是在一个地方站得太久了双腿竟然突然懒得迈步,所以我总是迟迟地犹豫着,望着他们——
莫高丝不经意地拉住了儿子的手臂,然而这时的高文却因为情绪失控而造成整个身体向后栽倒,幸而他反应敏捷地飞转过身用长剑支撑住了身体。
时间在此刻定格了片刻,母亲终于有机会扶住儿子的手臂,儿子也在同一时刻抬头仰视着母亲,距离终于在这一刻近了些,亲情似乎在缓缓地升华,可是在这短暂的一刻过后,高文却冷笑着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我的父亲都死了一年多了。
莫高丝突然放开了自己的手,怪异的表情似乎在一抹短暂的幸福光影过后转而被另一种悲伤代替,最后她黯然地转过身,“高文,以后好好照顾嘉合瑞斯跟加雷斯。”
一身艳红的宽松斗篷绚烂地潋滟在阳光下,她的身影仿佛是突然之间从我的视线中消失的,可是那刹那间的背影让我突然联想到了另一个人——摩根!
“喂?你在这里看什么?”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
过了一会儿我似乎突然迟钝地反映了过来,然后惊讶地缓缓转过身:一身金色的雍容服饰,优雅而高贵,两条麦穗一样的发辫儿,清纯而可爱,她笑望着我,就像一个天真的少女。
“尼米薇?!”
“你不认识我了?!”
说着我们肩并着肩凭借各自的直觉像某个方向走去……
“你怎么会突然来凯利昂?”
“我想念……被你骑走的白马了。”
我愣了愣,“你来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只是为了一匹白马?尼米薇,你还真是小气!”
“别告诉他我来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时,尼米薇就“咻”地一声消失在我的眼前,然后我才看到一个灰袍的身影在我的前方缓缓地转过身。
阳光下魔法师银色的瞳孔浅若透明,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又望向我,“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风?!”我嘴角僵硬地咧了咧,并伸出手在身边比划了一圈。
几天以来我再也没有见到尼米薇,所以我以为她匆匆地到来又悄悄地离去了。
亚瑟跟他的骑士们好像在忙于什么神秘的事,我隐隐地觉得除了大圆桌之外他们似乎还有其它的事情瞒着我。
夏日里的清晨天色早已放亮,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起得这么早,呼吸着清新而带着一丝潮湿的空气,我好像真的觉得四肢轻松,心情舒畅。
一道红润的光出现在东边的地平线上,似乎在迎接着城堡外缓缓走来的少年的身影,锃亮的甲胄穿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势凌然。
“嗨!高文。”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视线中的画面里,虽然他的铠甲穿戴得很整齐,但额前的碎发却略带几分凌乱,“你最近总是三更半夜往村庄里跑,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凯的问候方式似乎很特别,只是迎面走来的少年却很不愿意搭理他,但凯也不气馁,他侧转过身面朝从他身边走过的少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听说你常去的那户人家有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儿。“
少年蓦然地转过脸,并在瞬息间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你敢乱说?!”
“不乱说……不乱说!”凯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雷到了,他嘴角抽搐得望着坏脾气的少年“哼”地一声提着剑从自己面前走过。
红橙色的阳光洒下温馨的暖意,世间万物皆被镀上了了浅淡而透明的光,仿佛一切皆因此而美好,只是一个少年却提着剑走来,甲胄的身躯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息。他向我走来,从我身边走过,冰冷的嘴角带着强硬抿着,刚毅的脸孔竟酷劲儿十足。他好像望了我一眼——勉强当作这就是打招呼吧。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仿佛突然刮过了一阵冷意的风,我不禁觉得有些冷,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一个少年。不过高文一大早去了哪里?怎么回来之后会是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