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泉离看着低头吃东西的李全，心生凄凉。他已经到了要被人叫叔叔的年纪了么？
    “小全，晚上别吃太多，小心不消化。留着明儿也都是你的，喜欢吃叫你叔叔再给你买。你俩早点睡觉。”老太太说着，往楼上走。
    李全很听话的答应，泉离倒了半杯干红，一边醒酒，一边说：“知道了，妈你早点睡。”
    当空气中有一丝醇美的酒香时，李全放下筷子说：“叔叔，我吃饱了。”金达莱的紫菜包饭三十五块钱两块，用料讲究。泉离给李全买了十块。如今盘子里还剩下七块。泉离挑挑眉，一仰头把酒喝完，端起盘子放回冰箱。李全还依然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好吃不？”
    “好吃。”
    “走，洗澡去。洗了澡，咱俩杀盘游戏再睡。”
    泉离自己的房间带浴室，并不太大却摆着一个很阔气的按摩浴缸。泉建国看着工人拆箱的时候，瞪着眼睛说：“小兔崽子，就会享受。想当年我当知青的时候，一个月都洗不上澡。”
    泉离放好热水，对穿着白色背心短裤的李全说：“来，逛了一天累了吧。你李奶奶年轻时候就爱逛街，出了名的逛街专业户。泡泡澡，去去乏。”
    李全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把它们规矩的叠好放在一边的台子上，那些也是今儿买的，质地柔软，做工精细，李全很宝贝。脱了衣服的李全，在柔和的灯光下，异常漂亮。雪白无暇的肌肤，细细的腰，纤长匀称的双腿，那薄薄的皮肤下可以看到随着动作而隐约若现的骨骼。
    泉离吹了一声口哨，李全脸刷的红起来。在水汽中，莫名的好看。他跨进浴缸，缩在靠墙的一角。
    “哈哈，都是男人，害羞什么。恩……”泉离三下两下的脱了衣服继续说：“还是年轻好啊。看着你，我很难过呀。以前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我上大学那会……”泉离随手一扔裤子，身体一丝不挂的呈现在李全面前。那是一具成熟，阳刚的男性胴体，带着麝香的味道。李全的头更低了，水波涌动。泉离站进来，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我上大学那会，别人都被小孩叫叔叔，只有叫我哥哥。那时候还真没有觉得自己老了，今天你叫我叔叔的时候，我还真有些小伤感，在看看你这朝气蓬勃的小身体。”泉离把自己的胳膊伸到李全胳膊边儿“看，我已经老了。不能同你们这祖国的小花朵相比。”那是一只比自己的胳膊要粗很多的胳膊，同样很白净。可是线条分明。李全觉得泉离不仅长相好看，连身体也好看……
    泉离一伸胳膊搂住李全的肩膀，带着他往水下沉了沉，温热的水没过肩膀，一波一波的声音在浴室里回荡过几声，便安静下来。
    “今儿，奶奶带你干嘛了？”因为热水的缘故，泉离全身放松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他又紧一紧胳膊，挑起眼睛斜看向李全。心里想：“这孩子皮肤真好，又光又嫩……”一边想，一边又摸一摸那瘦弱的小骨架。
    “恩，今儿奶奶带我去了好多商店，买了很多衣服。还给我配了一副眼镜。”
    “眼睛近视？”
    “恩。有一些，不太深。但是看远处不清楚，奶奶问我字儿得时候发现的。”
    “你奶奶稀罕你。平时家里没人，如今有你在，她打心里高兴。小时候家里穷，等后来条件好了，老太太心里总觉得对我们愧疚，没能给我们丰富的物质条件。那会，我的衣服都是我哥穿小替下来的。”泉离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带着性感的声调。
    “恩。奶奶是好人。”
    “就奶奶？”
    “叔叔也是好人。”李全窝着腿，他这样做其实是有些羞怯，他觉得赤身裸体的呈现在泉离面前很别扭。
    “哈哈。其实我也没有大你很多嘛……你12，我28，才差16岁而已。”
    泉离问了问白天吃了什么的，迟疑了一下说到：“小全，你为什么会在KISS做服务员？我听光头说你当初在捡垃圾。”
    缩在泉离身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然后听了半天说：“我家是H县的，我爹娘都是这个城市的工人。每天在建筑工地上做工。我是今年才从县里来T的，我爷爷说城里条件好，我应该跟着爹娘。在农村一辈子就那么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过了，太憋屈自己了。我来这儿的时候，我爹娘就死了，只看到两个骨灰盒。”说到这，李全没再吭气，两道眼泪流下来，带着闪耀的光芒，灼伤了泉离的心。
    那瘦弱的小身体，如筛糠一般瑟缩。
    泉离侧过身子，搂过李全。男孩挺了一下，倒在了那坚实的怀抱里。
    “哭吧。哭一哭就好了。”泉离把男孩抱在自己腿上，下巴顶着男孩柔软干净的头发，双臂环着他。恒温的浴缸，一直亮着灯，可以听到很微弱的声音。李全就这样带着疲惫和悲伤睡在了泉离的怀里。哭了多久，泉离不记得。
    他无奈的笑一笑，将李全移开，站起来穿好睡袍，轻轻的捞起那具纯洁，干净，年轻的身体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下一下的拿着毛巾给他擦有些打湿的头发。而后关了灯，也躺上床。月光透过纱帘，泉离可以看到李全漂亮英挺的侧面，泛着神圣的颜色。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