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十分好月(3)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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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先六年,宁熙帝于子夜月圆时于宇文相府遭暗袭,未伤,勤王谏策:宇文战狼子野心,对帝不忠,应罢黜其职,收监入狱。帝罔顾,然帝于次日立右相轩辕翰。帝相裂!
    下了早朝,宇文战并未急着回府,在殿前徘徊再三还是决定去养心殿看看,虽然靳瑜面色无碍,可宇文战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靳瑜喧了萧重去,不知所谓何事?
    “宇文丞相?要去皇兄处吗?”靳然远远叫道,一身锦衣卓尔不凡。宇文战微微拱手:“天琪王爷!”
    “丞相不必多礼!”靳然慌忙扶住:“这些许年是然任性了,多谢宇文大哥的包容与照顾!”靳然亲切挽了宇文战的手同行:“我也去看皇兄!”
    走过沁芬桥,靳然自手中拿出一海螺般大小的紫蓝色饰品,摊在手中:“宇文大哥可认得此物?”
    宇文战眉心微跳,即尔笑道:“好精致的物件!”取过拿在手中细细品玩:“玉质,紫中孕绿,色泽莹蓝,好玉!是个陨吧!”放在唇边轻吹,低沉悠悒的乐声,一曲终了,又放回靳然手中。
    靳然嘴角勾起:“孩提时,有人相赠!”轻轻放进怀里,向前走去,前方,雾色空朦!
    萧重屈膝,半跪,抬头看着靳瑜:“如果陛下这不是圣旨而是在征求臣下的意见,那么臣下只好如实回答,臣不愿意!”
    靳瑜看他一眼,远眺屋外花木,手里把玩着茶盏,有些漫不经心:“为何?”
    萧重目光卓然平静,像宁静的湖,没有丝毫波澜:“臣不爱公主,公主金枝玉叶,不想误了公主的终身!”
    熙谣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已是花颜黯然,冷冷盯着萧重:“你已经误了,误得没有返回的余地!”
    “臣该死!”萧重低头躲开那深情伤痛的眼眸。
    “我诅咒他下地狱!”熙谣怨毒的道。
    “公主!”
    “熙谣!”
    两人眼里同样刻骨铭心的伤痛和怨恨!
    熙谣心底一个冷冷的寒颤,既而张狂的笑道:“你们很好!真的很好!宁熙帝和护国将军!哈哈哈!”熙谣转身,两行青泪滑下。
    也许并非伤心,也就是绝望而悲哀的无助。
    靳瑜站立身,嘴张了张,终究一声无奈轻叹。回过头却见萧重正紧紧看着自己,一阵无力而悲哀的慌乱:“那个……熙谣她……”
    “公主口不择言,陛下无需记挂!”萧重侧过头去,回廊通幽处,紫色魅影幽远宁静,安然祥和,款款而来,自有云出深谷的清逸,霞溢九天的飘然!###宇文战手搭上靳瑜的手腕,眉头轻蹙:脉象无异,伤口也无异常,为何他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错觉?抬头看着靳瑜:“。。。。。。。近日陛下最好在寝宫休养,最好……”殿前新发的枝桠上,翩然而舞的彩蝶,在江南的阳春三月,显得灵动而可爱,宇文战轻轻蹙着眉看着,似乎某些答案呼之欲出,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转身看看身侧的人:“陛下,这大殿上何时有如此艳丽的彩蝶?”
    靳瑜蹙眉看他,抽出自己的手,轻笑道:“宁谣那丫头带宫人们从朝中哪位大人家的园子里捕得,她说朕这养心殿太清净了,缺少生气!”
    宇文战蹙眉将彩蝶捏在手中细细看了半晌,无奈的苦笑着将彩蝶放开,靳瑜皱眉:“你怎么了?”
    宇文战的目光把靳瑜的寝宫搜寻了一圈又一圈,才温和道:“我总觉得对方不可能只是派人把陛下刺伤而后再无其他动作!”
    “那个对方不是你大哥西门暮雪吗?”萧重皱眉。
    “我希望是,陛下的伤口虽是我大哥刺的,可那晚确实不同寻常,有人在暗处窥伺一切,而且能避开陛下和我隐藏于暗处的暗哨,还有萧将军的夜鹰!”宇文战看着萧重戏虐的笑。
    萧重尴尬的把头偏向一侧,眼中一闪而逝的愧疚:“我怎么知道他是要去你家!”
    “其实如果对方图谋不轨,无非是借此离间公子和皇兄的关系,挑起皇室对公子的忌惮和访范,从今日早朝勤皇叔和几位皇亲的上书看来,他们的计划应该成功了,只是他们没想到陛下会这么轻飘飘带过此事!”靳然思忖道。
    “但愿这事到此为止!”靳瑜显然也有所忧虑:“这事没萧音辰什么事吧?”靳瑜看着宇文战。
    “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绝不是为了权利!”第一次,绝世无双的公子感到迷茫。
    半开的窗口,明媚的阳光带着初春的微冷的寒意,洒在窗边雕龙描金书桌上,桌上,一盆修剪别致的盆栽寒梅,在摊开的书页上映下疏影点点,几只初春早起的鸟雀站在窗口,红喙轻啄,调皮的挑逗着疏梅,留下几缕宁静祥和的暗香,和几分春日昂然的生机。
    宇文战捏起宫人送上的精致点心,捏碎在了在手中把玩:“陛下,右相之职一直空着!”远远的扔过去,鸟雀争先恐后的争着觅食,带落沾在花枝上的尘埃,宇文战走近桌旁,手轻轻沾起,在眼前看着无色尘埃慢慢沁入皮肤:“臣听闻轩辕翰大人和陛下有同盟学艺之谊,是前朝丞相楚尚殇之徒,听闻此人博学多才,当能为陛下谋划!”轻轻弹掉手上的尘埃,宇文战眼里一抹冷到凌厉狠绝的冰冷笑意,窗外回廊上的亲军首领夜魑浑身一颤,一种冰冷的剑锋直指心脏和咽喉的错觉,慌忙抬头,宇文战对他浅浅一笑。
    靳瑜和萧重都看着宇文战,若有所思。
    靳瑜先开口:“你是要我封他为相?”
    听得出两人话里一丝不寻常,萧重道:“那宇文公子又要去何方!”
    宇文战回头看一眼,讥讽的嘲弄:“陛下该有个死心踏地且不需要花心思防着的人!”
    靳瑜愣住,想说些什么,嘴张张合合,却只是徒劳,宇文战却似很随性的笑道:“陛下这盆寒梅不错,可否赏给微臣!”得到靳瑜的默许,宇文战抱起盆栽拱手一揖:“家中妻儿还盼着呢!臣告辞!”
    目送宇文战离开,萧重眼皮微不可查的抖动了,开口时多了几分尊敬和生疏:“不知丞相此言何意?”
    靳瑜皱眉:宇文战你到底想干什么?回头看看萧重:“那颗暗子在他身边七年了,而且也未必还是我的棋子!”也许更早吧,那颗暗棋已经脱轨!
    “你派人监视他?”靳然有些茫然:“你不信任他?”
    也许不是不信任!
    “……”萧重嘴角一抹无意义的笑。
    “你不是他最信任的人,你是他要猎取的人,是他得到天下后的战利品!”萧音辰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手里百无聊赖翻着一本册子,小小册子上,唯妙唯肖画着宇文战的一举一动,书房里静心潜读,武场上剑走龙蛇,甚至,青纱帐下和萧重拥吻缠绵……看到这册子时,心头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内脏紧紧绞缩着,萧音辰犹不知死活:“你和宇文灏天那个伪君子一样,处于尴尬可悲的境地!”
    手势毒辣狠绝,扣住萧音辰的咽喉:“滚!”
    萧音辰冷冷嘲弄,覆上他的手:“你能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说服了别人说得服自己?”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我助他君临天下,然后就离开!”宇文战狠狠推开他的手,冷冷嘲弄道:“蓝教蜇服数年,近来为何如此急于复出,还做得那么笨拙仓促?”
    萧音辰脸上哀伤的痛楚和无奈:“老妖怪快死了,她固执的认为靳浩还活在世上,她想在死前见他一面,她说搅得他儿子的天下不得安宁,靳浩就会出来收拾残局!”
    萧音辰无奈苦笑:“我斗不过你,可我想帮她,虽然老妖怪常说,她养我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否则她早把我扔了,可她毕竟还没扔我,还耐心的养大了!”
    宇文战感到心痛,轻轻按着他的肩:“这些年一定很辛苦!”
    “没什么,有玲珑呢,还有……靳一”萧音辰头抵在宇文战胸口,伸手环着宇文战:“可我想和哥哥一起读书,练剑,去海棠深处捉迷藏,娘说,丹徒的海棠有灵性,知人愁,解人忧!”
    宇文战轻轻抚摸他的头,如果有一刻宁静美到极致,那便是此刻,和他骨血相融的亲弟弟静谧而处,相识数年,却想方设法藏心,明明是至亲,却玩世不恭的嘻笑怒骂着离心疏远陌生!
    萧音辰口中的老妖怪,康王靳浩的正妃西门语茉,萧重的母亲西门小夫人!萧音辰抬头看着宇文战:“是不是只要是靳浩的儿子你都不会伤害?”
    宇文战略微思忖:“当初是这么答应父亲的!”
    “那你究竟忠于谁?如果他们内斗,你……萧重不是西门小夫人的唯一骨肉!”
    “我知道!”
    “我想看看<<好月图>>?”萧音辰殷切道。
    山中亭,朗月当空,山色空朦,锦衣的王子和雪衣公子隔着矮几席地而坐,桌上棋局险象环生,出局的棋子散乱的堆在桌边,奕棋的两人神情专注,雪衣公子神情专注的看着横躺在自己腿上黑衣墨发的护法,年轻的护法刚毅的脸上柔和的温情,指间随性把玩着雪衣公子及腰的长发,神情专注的看着轻抚自己丝发的雪衣公子的手。而对面锦衣华服的王子神情专注的看着对面的雪衣公子,半抬起的右手还执着一颗棋子,眼里绝望的痛楚,哀伤的狠绝!画卷又侧,未完的词:
    ---十分好月
    带血的下半句:
    ---不照人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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