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空城劫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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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溶溶春鸟鸣,暖风徐徐暖阳映。水流四野涛声却,花飞满天香满城。
纵使外面已是秋霜高结,花木萧索,这空司城依旧花明花隐花满城,一株株海棠,开得热闹而繁华,走在繁花下,和风徐徐,幽芬淡淡,满天花雨云蒸霞萎,迷漫了一城烟霞。
萧重看着紫衣,玉簪墨发的绝世公子,心里升起一股满足的叹谓:于万世红尘中遇见你,倾了一颗心,付了一生情,然后你明白,你回应了,我们一起执着,一起厮守,约定一起相思白头!海棠花下的你,不在是闻名于世的宇文公子,红了脸,羞了颊,带着一腔浓烈的情,一颗真致的心,回应我的情!
宇文战眼波流转,潋滟风华,轻轻扫过身侧深情注视自己的男子,心软得不可思意,羞红俊颜,深深看一眼他,握紧与他交握的手:“看够了没有!”
他的战,脸又红了呢!“没有,永远都不够!”萧重理直气壮道。
宇文战羞得说不出话,本想甩开他的手,谁知被他使劲一拉,人就掉进他怀里,萧重咬着他耳朵:“永远都不够呢,我要看一辈子!”温柔看着他,轻轻抚摸他的颊,回应这孩子般的淘气,空气里,只有海棠花瓣飘落而下,只有淡雅的温馨与静谧!
“萧大哥!萧大哥!”靳然慌乱的脚步声打破这份静谧,宇文战慌忙推开萧重站直了身子,手中折扇轻摇,来掩饰他此时的尴尬,萧重盯着宇文战微红的脸爱昧的一笑,才把头转向一边慌张的靳然,脸上是人前疏离淡漠的萧大将军人前的威严,那双眼淡漠的不带任何感情:“王爷如此匆忙,所谓何事?”靳然眼里闪过深沉的伤色和黯然,努力吸一口气,才镇定开口:“皇兄受宇文丞相相邀来空司城赏海棠,在入城路上突遭暗人袭击,不知所踪,本王特向萧将军求救!”说罢狠狠瞪着宇文战,摆明自己对他的恨意!
“你邀了靳瑜……那我们为何不与他同行?”萧重缓缓转过头,怔怔看着宇文战,那一瞬间,他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凌厉。
宇文战傻傻看着怔愣的萧重,和他凌厉的眼神,喉间像卡了铅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胃里,不断翻搅的酸楚,萧重慌忙扶住他,宇文战轻笑着推开他:“为人臣子的理应保龙体安康,快去看看圣上吧!”说罢一步步向海棠深处走去,留给萧重一个云停峙渊的萧索背影,那一瞬间,他觉得宇文战离他好远,仿佛就是天涯无期,想伸手抓住点什么,伸出去的手被宇文战微微的一转身避开了,就像三年前,他也是这般绝然的走开,留下一千多个白昼里的迷茫和一千多个黑夜里的思念!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萧重慌忙大喊。
“我知道,所以我要去问问旭儿,是不是他做的!”宇文公子还是一样的冷静睿智,风轻云淡。海棠深处,轻歌曼舞,月华三千,岁月流年,这便是宇文战的思归。
宇文旭一身白衣,孑孑独立,早知道萧晋玄不可能彻底交权给他的儿子萧寒,必会留有一手,只是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居然植根于宇文家和皇族内部,权力大到足以撼动大哥在宇文家和东谷的权力,更没料到,空司城里他也参和了一脚,不知大哥的灵门有没有他的势力,如果有的话,大哥岂不是要被他架空,形同傀儡,萧晋玄,你这只老狐狸!
“九天,这里的事你无需在理会,你立刻回蓝教,只要萧晋玄敢动我大哥一根头发,你就将桃花九笈献上,要他帮我大哥!”
宇文旭眼里的狠戾不容忽视:“两情相悦,岂是大哥一个人的错,萧晋玄,想让你儿子全身而退,你做梦,除非大哥放手!”
“哼!何必在我面前装呢,宇文战根本不是你亲兄,你对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你兜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想让宇文战对萧重死心吗?直接告诉他萧重老子的双重身份,他们自然就断了!”司徒九天冷哼!
“你不了解大哥,他与萧重岂是说断就断的,至于我,也许夜说得对,我本该无欲无求的留在大哥身边,无所求,无所失!”
宇文旭长叹,大哥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弟弟了,可他依然许我留在他身边,而自己悄悄寻觅他的爱弟,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吧?这样也该知足了,当初让九天挑嗦靳然,和靳然和谋设下这陷井,想让大哥知道,萧重心里装得不止是他,还有他的皇帝陛下,可谁知自己的陷井还没用上萧晋玄居然以权势逼大哥离开萧重,大哥尽只一句:“即使离开,也只有萧重有这资格!”他明白了,大哥不是一般的爱着那男子!
看着屋里忧郁清寂的男子,宇文战很后悔跳墙进来,如果光明正大的进来,他也许会掩饰自己的情感情绪,自己就可以唐而皇之的装作不知了!
推开门,看着屋里惊愕的两人,宇文战也不客气,直陈来意:“旭儿,靳瑜可在你手?”
宇文旭眉头一紧,不敢看他一眼:“不是,我派去的人是别人的暗桩,我现在无能为力!”
“空司城是你的地盘,叫人去查他们藏身何处!”宇文战冷冷道。
“是”司徒九天看宇文旭一眼,转身离开,宇文战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嘴角一丝笑意:“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嗯,当初游历天下时曾与他同行,也有七年了!”宇文旭也看着司徒九天,嘴角一丝笑:“那时他武功不怎样,被我打败了就一直缠着我,说要跟着我!”
“六岁那年在东谷学艺,认识了一个孩子,和我截然不同的张扬霸道的性格,就被他吸引了,总想再见一面,却总也找不找,遇到逃难的靳瑜,以为是他,后来才知养尊处优的皇子怎会驾临东谷?又遇着萧重,同样的张扬霸道,却有不同的性情,再后来就忘了找那孩子!缘份这种东西,经不起时间打磨,岁月流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想弥补却为时已晚!”宇文战拍拍宇文旭的肩:“你把靳瑜骗到空司城,再抓了他,这里是你的地盘,你又对我惟命是从,萧重自然会想到是我,任我百口莫辩,以萧重对靳瑜的忠心,他必与我反目!而靳然对萧重的爱慕正好给你利用,司徒九天为你又不惜利用他!这如意算盘是不错,只你终究还是看不透这些人的心呢!”
宇文战一声长叹:萧晋玄的威胁他又何惧,蓝教的勾陷他又何慌,萧重那凌厉而不信任的眼神,已让他失了一半力气,再怎么相爱终是经不起世人勾陷,今后还有多少这样那样的勾陷,这颗心还容得一次又一次伤了又愈合吗?一次又一次的伤痛后是不是只剩恨?
秋娘常说:纵然不能爱了,有不要只是恨!
极致的爱和极致的恨是燃尽心力耗尽生命的!世间不单单只爱和恨,身处红尘俗海,还有许多放不下求不得的牵绊与纠缠,许多不得不背负的责任和牵挂!真正身不由己呢!
宇文旭苦笑:聪明如大哥,怎么瞒得了,知道也好!就这样结束吧,默默留在他身边,真的无所求无所失!
“此劫过后,我们去方国看看,听说西门千雪那厮把个方国治理的有条不紊的!对了,就带上司徒九天吧!”宇文战突然悠然叹息。
许是有太多的变故,宇文旭看着宇文战,依然清奇俊异、风华绝代的容颜,彷若岁月无痕,可他眼里一瞬间流过的寂寞、凄绝深深的刺痛他的心,有种想哭却找不到理由的无奈的痛,只好伸手抓住自己敬了许久,念了许久,怨了许久,求不得放不下的大哥:“哥,千山万水旭儿陪你!”
“浮生半世,好梦成殇,与凡世伴我的却只你与夜儿!”二十多岁的年华,却是沧海桑田的疲倦,名冠天下,才情双绝、高华出尘的天下第一公子,于茫茫人海里浮沉,所求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莫相离”守候着年华老去,仅此而矣!
春意融融,流水潺潺,繁花如锦,清风过处,落红遍野,天地浩大间,只余那张扬桀傲的身影,鲜衣怒马,踏碎一季的繁华,高傲的抬头:“你若为君主,我便做你的护国大将军,守候你和你的国家!”
轻轻扬起下巴,想给他一个灿烂微笑,轻轻勾起嘴角,天眩地转间,容颜暗换,再回首,已是那清贵高华的公子,一袭紫衣轻盈华美,一把折扇,轻轻摇起,侧身而立,回眸,眼里一片灿烂的月华,展颜:“少主客气,宇文愿助少主成大业!不求功成名就,只为知己难求!”一瞬间便觉心脏柔软的不可思易,努力的睁大眼,便是丹徒山的海棠万顷,漫天飞花中,那一对男子,神态亲昵,心微微紧缩抽疼……
“你是有恨的吧!”朦胧间一声长长的幽叹,似乎带了无尽的幽怨:“宇文战呢!”
靳瑜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面前青面獠牙面目狞狰的兽头银质面具,面具下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深不见底。
“我有没有恨与阁下无关吧?阁下费心将我囚于此处不会只是想知道我是否有恨吧?”靳瑜在最初的震惊、恐慌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神色颇为戏虐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那人眼里的愠怒一闪而逝,即尔是很戏虐的表情:“宁熙陛下好本事,不过……要是宇文丞相知陛下对他有……不知丞相会做何反应!”
靳瑜眼里掩饰不住的恐慌无措,俊颜愠怒:“朕重宇文公子的才,唯才是用,有何不可?你休要挑拨!”
“仅仅是重才吗?难道没重过人?仅仅是唯才是用吗?”面具男子玄铁相碰般生涩尖锐的声音里,带着某种让人堕落的魅惑,靳瑜感到自己的心不会控制的开始乱了,某些蛰伏于心,从未见天日的念头春草一般的肆意生长,他伸手紧紧抓住胸口,努力平息着恐慌,男子诱人堕落的声音还在耳边:“你是有恨的吧!那紫衣出尘的清贵男子,那张扬跋扈的英越将军,你算什么?哈哈……哈哈……”张狂的笑声,如玄铁寒剑的碰撞,一身妖媚的红衣,青面獠牙的鬼面,仿佛来自地欲的艳鬼,带着让人堕落的媚惑!
靳瑜在这样的笑声中,神智恍惚,绝望的闭上眼,高华的公子一身紫衣,一把紫韵流波的新月短剑,舞于海棠花下,清越高傲的声音:“剑术发于心,行于念,心正则可使剑术扬名江湖,心生魔,纵使剑术无敌也难立于世,此便是宇文所悟,剑也!”
落英缠绵于青丝间,紫衣男子玉白的手指和玄玉的棋子仿若混为一体,他星眸耀眼,抬头一笑:“兵法如棋,弈棋之道,与其恋子求生,不如弃子取胜!萧重,为将者,关系万人生死,国家兴亡,不可随性而为!”那一瞬间所折射出的高雅慈悲,让人忍不住倾慕向往!
对!是倾慕!
再次睁眼时,眼里已是得失无悔,生死无怨决心,他眼里已经没有了恐慌迷茫,清冷凛冽的笑了:“对,我对宇文战不只是唯才是用,不只是看中,是倾慕,是向往,我嫉妒着萧重的运气,凭什么他能得他的倾身相与?你呢?你纠缠不休又是为何?”看着张狂妖媚的鬼魅怔愣,靳瑜轻蔑的笑了,心里的烦躁也淡了,这才有时间看看四周!
四壁皆是怪石嶙峋的峭崖陡壁,怪异渗人的岩洞,壁顶悬着垂下的类似冰柱之类的事物,有的真如冰柱般剔透晶盈,有的却如石壁暗沉深重,微弱的光芒下均透着晶盈的光辉,似有水流于其上。石壁之上也是晶盈一片,水孕育着清流,地上是坚硬的石,只在低洼处,有浅浅水流,水边石壁,盈紫鎏蓝,美不言喻,不远处几处桃花一样妖红惨绿的树,妖艳的涔人。靳瑜微微皱着眉,思索着脱身之计!
“看来宁熙陛下并非蠢得无药可救?我这几株夭桃如何!”靳瑜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瞥一眼,那一瞬间,他那漠然冷淡的眼神竟然像极了宇文战,让面具下的男子一恍神,男子无奈一笑,轻吟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说他可比丹徒的海棠美上几分?其实桃更和他的气质性情呢!”男子自顾自的笑了,颇有孩子般的调皮!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清冷悦耳的声音,却有不容忽视的高傲!靳瑜听来,仿佛地狱的囚徒重见天日般惊喜。
高华的公子一袭紫衣,下巴轻扬,扬起一个不可一世的霸道高傲,嘴角含笑,带着不屑和嘲讽:“蓝尊,你这般千方百计的诱宇文来,定有要事吧?”对于鬼面下的那双眸子,宇文战总是怀着几分恻隐之心,言辞间也留几分情面。
“说实话这几株桃生于此处有些明珠暗投,你这地方不怎样?”说着走过去扶住靳瑜:“陛下要赏桃有的是去处,不可随性而为,寒了一干忠心臣子的心!”说罢搀起靳瑜往外走!
鬼面蓝尊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眼底炫染一抹戏虐讥讽的笑:“宇文公子当我这里是什么?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宇文战冷眼看着他:“你想怎样?”
鬼面男子看着他:“想请公子与在下同看一场好戏!呵呵,其实公子也很期待吧?”鬼面男子冲暗处冷声道:“好好伺候宇文公子!”
黑衣鬼面的侍从扶住身子摇摇欲坠的宇文战,将他扶至一张离靳瑜数十米的华贵檀木椅上,甚至周到的奉上茶。对方对靳瑜也是亦然。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高华出尘,雍容优雅之态,无论身处何地,都有一种笑傲群雄的高雅,龌龊腐朽丝毫不减其风彩,他总是高雅的让人嫉妒,让人恨,也让人心生倾慕!宇文战伸手执起茶杯,轻轻捋去茶沫,放于唇边轻抿,嘴角挂着一丝淡雅却暗藏凛戾的笑,悠然自得仿佛在自家花厅品茗赏花,抬眼淡淡扫过靳瑜,给他一个稍安勿躁、静观其变的眼神,既尔悠然自得的赏着水边那几株桃夭!其实刚进入这里就发觉了,那桃花清冷的香与别处不同,也看到了这个诡异到渗人的处所,宇文战知道,一旦走入就必定受制于人,可他别无选择,一路上有人故意留下痕迹引他到这里,怎会许他退缩,何况他也不想退,对方利用了靳然,利用了司马九天和宇文旭,利用那么多人,费尽心思设下的局,他怎能不捧场,何况有些事,他也想求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