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混乱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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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华刚一收回莲茎,墨墨小食便从回廊上蹿了过来:“哥哥!你没事吧?”汜源踩着云朵跟着也显得很是担忧。
    碧华却说不出话来,冰霜巨剑仿佛快要把他的五脏都给冻住,他血流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它浑身使不出力气,只能勉强张了张嘴:“拔下来……”
    三个小东西也看出了情形不对劲儿,碧华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但是巨剑已经黏合着血液被冻在了里面,墨墨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带了哭腔:“不行……会伤得更重的……”
    碧华无奈,冻得浑身都在痛,已经慌乱的不知道做什么好的三个小东西是指望不上了,意识正在迷糊,清恩帝便浑身滴着血满目慌乱的站在自己面前:“碧华……”
    碧华地意识已经不甚清晰,弯了弯唇角,却没有力气再说话,清恩帝却跪在他身边,连碰触他都不敢,声音颤抖着,不知是在安慰碧华还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不会有事,碧华,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在手里聚了小股火苗,在一片冰寒幽蓝之中把还挂着血珠的脸映得十分鬼魅,“忍着点碧华……会痛的……”
    碧华实在是没有力气回应他,只能眨了眨眼睛,清恩帝像是安抚他般挤出了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不会有事的……”他颤抖着把指尖的火靠近少年的伤口,许久之后抬头,满目的坚定,“碧华,自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
    碧华倏地睁大双目,一阵撕裂身体般剧痛便自胸前传来,冰霜巨剑带着血色冰晶被清恩帝用力拔出,然后扔向一旁。
    碧华痛到极致,整个人被巨剑带得向前撞去,清恩帝立即避开伤口将他环到怀里,在指尖聚集灵力,覆在少年胸前的伤口上。
    冰霜巨剑被拔出,碧华觉得身体暖和了许多,此刻依偎在清恩帝怀里,虽然还是觉得疼痛无力,却不再寒冷,清恩帝最后说的那句话还在他脑中盘桓不去。
    伤口愈合的极慢,雪映被罩在玉里被缠丝绳卷着还在奋力挣扎,碧华却没来由的笑了,清恩帝面上的惊慌后怕之色还未退去,看着少年的样子突然掉下泪来,声音带着哽咽和颤抖:“碧华……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感觉……我真的很怕……怕到不敢想象……”他低头将掌心更加贴近少年的胸口,泪水滴到少年的胸前,“那天……我也是这么怕……这种感觉……碧华……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清恩帝语无伦次,碧华被他的泪水吓住,心跟着他的话阵阵抽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来都都不敢想这个强大坚韧宛如神祗的男人会流泪,在他心里,清恩帝应该是永远洒脱自信,笑傲平生,就算是自己遭遇不测,他也应该是疯狂狠厉,震怒嗜血,却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流泪。
    一滴滴泪水,映着幽蓝的冰晶色泽,碧华使出全身力气想将手附上清恩帝的眼睛为他擦干,却在半途被清恩帝握住,凑到唇边吻了又吻,然后牢牢地握在手里:“碧华,我现在就退位……我们去隐居……再也不要管这些事情……”
    碧华的泪也流的厉害,却没有力气回答,两人视线相交,不知道是安心还是悲伤,整个心间都弥漫着说不清的情绪,三个小东西安安静静的守着,天渐渐落下雪来。
    雪花飘飘洒洒,已经叠了寸许,凝心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对着周围景象毫不吃惊,只是担忧地看着他们,顿了顿才出声:“整个历州都动得像冰天雪地,你又杀了华秀,外面乱得泽烨快要守不住了……”
    清恩帝好似没听到,只专注地俯首看着怀中的少年不回答。
    呆了半晌,凝心握紧了拳叹息:“雪映的弟弟死了……因为吃了那瓶清灵丹……”
    碧华伤口虽然愈合地极慢,肺腑都受了重伤,但是温度已经回暖,体内本来被冻住的灵气也帮助修复受伤的脏腑,他费劲力气沙哑着着声音忍痛问:“……我给的药?”
    “别说话。”清恩帝搂紧他,“碧华,睡一会儿好不好?”
    碧华呆呆的,想起进到驿馆之前,他见雪映晕得厉害,就给了他瓶清神安腑的清灵丹,那个竟然是毒药……
    胸口还疼得厉害,碧华用力扶紧清恩帝的手臂挣扎着想坐起身:“……墨墨……你……救……他的灵魂……”
    “不要乱动,碧华。”清恩帝搂紧了怀中的少年,安抚般不断亲吻他的额头,“只要你没事就好。”
    凝心抿了抿唇,似是难过又惋惜,最后下了决心般道:“泽烨说,他们应该是巫族,只修身体,没有灵魂……雪映的弟弟……回不来了。”
    碧华怔住,清恩帝环紧了他不出声,被罩在玉里的雪映似乎听到了凝心的话,悲伤的咆哮,天间的云顿时乌黑压境,雪混杂着冰雹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
    碧华握紧了清恩帝的手呆呆地说不出话,三个小东西也显得很沉重,只有清恩帝一心一意的护着他心心念念地少年不被冰雪砸到,不多时,整个历州都变成了苍茫的雪之王国。
    碧华苦笑,怪不得雪映看上去像是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毒死了人家弟弟,可不是深仇大恨么。这算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他心中苦涩,只能握紧了清恩帝的手汲取一丝力量,看着被缠得紧紧的雪映血红双眸不停流下幽蓝的泪。
    凝心仰天叹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地间一时只剩下雪降冰落的簌簌声。
    众人沉默不语,悲伤流着泪的雪映却突然激动地挣扎起来,撞向玉罩:“雪照有灵魂的……我弟弟他是有灵魂的!你们是不是能救他?是不是能救他!”
    碧华瞬时愣住,看向墨墨,小黑猫歪着脑袋点了点头,看了碧华一眼,就蹿出去了。
    凝心叹气:“天凉,先进屋去吧。
    清恩帝闻言愣了下,似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轻柔地打横抱起少年,便瞬移消失了。
    凝心走到雪映身边,将玉掀起,捏了个繁复的手诀,将缠丝绳解开,把雪映放了出来。
    室内点着三盆炭火,清恩帝依旧搂着碧华坐在榻上疗伤。
    雪映徘徊在门前,一声不吭,凝心已经跟上了墨墨,打算第一时间将雪映的弟弟雪照的灵魂收到养魂晶里。
    碧华就胸前的伤口好了许多,却依旧钝钝地疼,他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清恩帝却因为他伤了肺腑,说话会很痛,不让他出声。
    小食缠在碧华的手边,花朵没精打采地耷拉着,显得很失落,时不时凑到碧华的指尖蹭蹭算作安慰,连汜源都趴在桌子上瞪着眼睛不说话。
    这种等待的心情是沉重的,碧华看着炭盆中的火焰,偎在清恩帝怀里,出起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凝心才带着满身风雪推门进来,墨墨像团黑影冲到碧华的身边:“哥哥,找到了!不过他要在养魂晶里呆很久了。”
    雪映本来还算欣喜的神情立刻冷下来,寒着一张脸冲向碧华:“很久,要多久?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本来低头注视着碧华的清恩帝瞬时抬起头,一把玉质匕首在他挥手间刺进了雪映的前胸:“没人要你相信,你不信大可以离开。”他语气已然平静,但冷着地脸看上去真正宛如地狱冥神般森然可怖,“不要再靠近碧华,不然,我会让你们兄弟在养魂晶里团聚。”
    “若渊……”碧华挣扎着开口,声音暗沉嘶哑,“他……的确是我害得……你不要……”
    “我知道,”清恩帝急忙安抚住他,“若非如此,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你放心吧,只要他老老实实地,我不会再出手伤他。乖,别再说话了。”
    碧华皱着眉微微点头,心中却还是不甚安心,雪映胸前汩汩的流出带着幽蓝光泽却又红的诡异的血液,他拔下匕首扔开,在胸前点了两下止住血,往后退了两步看向凝心,似乎是要确认墨墨说的话。
    凝心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随即扭头对清恩帝道:“泽烨和你那两个儿子加上赵冉正把人都挡在驿馆门外,你杀了华秀,天又将下如此大雪,一干使臣正借此堵在驿馆门前哀嚎着他们的国师死的冤枉,要东祈给个说法,历州百姓也已经把驿馆团团围住了,天彦的舅舅也忙着安抚那些快要暴乱的精兵,你真的不出去看看给他们个说法?”
    碧华震惊地睁大双眸,清恩帝安慰的冲少年笑笑,云淡风轻地道:“既然如此,你便出去告诉他们,华秀正是前来刺杀东祈皇帝的刺客,在刺杀之时被暗卫当场击毙,而东祈的清恩帝……受伤过重,已然在留下遗诏后驾崩了,这天降大雪不是因为他们的国师死得冤,而是因为……东祈国丧。”
    “什么?!”众人惊得声音都变了调,碧华也满目不可思议。
    清恩帝吻了吻碧华的唇,轻声道:“这样也好,我也不用给天域办什么登基大典,省了退位的许多事,凝心你现在就出去告诉赵冉,让他拟旨后快马赶回建阳,传旨给天域登基,天睿和天彦代我前往西凉参加五国朝会,其它事情,就让他们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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