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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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情很糟。我被甩了。被一个男人甩了。无意识的想把纸上写满骂人的话。反复的把衣角揉皱。洗澡时意外地掉头发。午夜时开始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把床单滚褶,然后神经质的爬起来,将他们一一铺平。没有他的日子,世界变得一团糟。躺在他躺过的地方,抽着他留下的烟,只是习惯性地想把他的味道留下。无力地看向窗外灰色的都市,然后拉上窗帘,万念俱灰。闭着眼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就这样死去。就如同城市天空的烟花,坠落在冬日的凛冽空气里,躯体慢慢冷却。
在两段爱间的留白,开始重复着食不知味的浑噩生活,陪伴着家里的面包和午餐肉罐头。开始发霉。和东阳的爱浓烈得让人窒息,只有趁着现在的间隙才得以喘一口气。东阳是我的男友。当然,现在要加上一个前字。他是个德国帅哥,很高很高,在中国长大,有时很严肃的一个人。当然只是有时而已,在性格上他比我更趋向一个中国人,顶着一头抢眼的金发,却充满了无关紧要的劣根性,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方言。总会一个人在冬日里晒太阳,硬线条的侧脸被打了柔光,可以看到脸上细细的绒毛,像一只懒散的家居猫。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会恍惚地觉得,他已经融入进了太阳,金灿灿的,让人无法忽略的温暖,就像冬日午后的光景,让人怀恋。每当想一个人的时候就莫名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这一晚,全市开始停电。就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原本空虚而浮躁的都市,一刹那便暗了下来,无数流转的霓虹灯,在逐渐蔓延的黑暗下开始瓦解,直到分崩离析。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硬生生地扼制住,流转的尘埃终于落定,结果是万念俱灰,午夜的黑暗把城市笼罩的密不透风,如同在腐臭的沼泽里溺水,让人窒息。没有了光影的陪伴,生活变得干燥而无聊,满世界都是灰色的粗线条,凛冽的晚风吹得人思绪飘摇。或许是身体的本能,不经意间便沉进了睡梦。还没来得及矫情的回味今日荡气回肠的分手,时间却擅作主张地一下子蹦到了来日的黎明。梦里的我有些遗憾,但遗憾又能怎么样,时光没有倒流的姿态。梦中的整座城市也陷进了睡意,满城洋溢着一种安静而肃穆的气息,想来大家已经安眠。停电的夜晚,却无人思念。
听说分手后,东阳去了远方的城市,可我却留了下来,留在了这座承载了太多人太多事,太多情仇离合的城池。我早已经沦陷在这里,就像故土上已经根深蒂固的植被,一意孤行的离去,换来的只能是更透彻的死亡。而东阳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旅者。他生性漂泊。我也从没有奢望过一生与他厮守,我只想当他生命中的过客,然后期待在很多年后,他还会笑着说他,还没有忘记我。而我曾经在他生命的一点切入进他的生活,浏览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并不贪心,我知道知足者常乐的道理。我安慰自己。于是我和他分手。拥挤的街角书屋,上世纪的小二楼,充满了铅印油墨的味道,夹杂在冷风中的凄凉小调,人群中翻飞的围巾、发丝和衣摆,无声的告别,然后分开,失神过后,那个身影已经迷失在人流中,喂,还没有说那温柔浪漫的我爱你和缠绵凄然的告别吻呢,就这样完了。只是人群熙攘的不成样子,人群里得我却已经不在乎那些像看了狗屎一样的眼光,我只想给自己一个解释:我爱上了一个男人,然后被他甩了,并且我也是男的。如果是电视剧,这一定特狗血。
“你爱我吗?”
“别那么肉麻啦,这是公共场合。”一头抢眼金发的大帅哥字正腔圆的说道。
“公共场合怎么了,快说啦,到底爱不爱?”
“爱~唉”
“你还说爱我,哼,那你抽屉里的照片都是什么”我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我可以想象我是多么的歇斯底里。
“……。”他没有说话。
“我爱你”他看向我的眼睛,如是说。
“可你为什么要翻那个抽屉呢?动别人东西可不是好孩子。”他一本正经地说。
“男人都是骗子。”我丝毫没把自己算在内。
“对不起……”
“冬阳,我要和你分手”我说的中气十足。
他沉默了好久“哎,那就分了吧”他的声音平薄地像一张纸,丝毫没有转折。看啊,多矫情的比喻。可却那么伤人。他抬起头看我,海蓝色的眸子像一片晴朗的海和天空。
“明明……”我愣了,他走了。象征性的抱了抱我,然后离开了,离开我,也离开了这座城池。真么能那么轻率的,就分手了。于是我的世界崩塌了。好荒诞哪。
此后的一段日子里,我经常会回忆起你最初写给我的情书:
“等你爱上我以后,我会带你去工厂,倾听城市的心跳我会陪着你去河边耷拉着脚,搅晃城市的脉搏。我会一起和你看蓝天,临摹出城市的微笑。或许我还会抱着你凭栏远眺看着那葱茏的年华。所以请你一定要爱上我。”
烫金的卡片,勾勒着巴洛克式样的线条,写着刻板而规范的汉字,就像他的人。想起来便会莫名的开始傻笑,然后笑着哭,我要哭的又响又狠。我只是需要发泄。
以后的某个时候,那时东阳的身影已经淡出我的视角,在朋友的博客里看到一段话,才明白,原来承诺只是现在,却无关未来。
我们的命终究是运纠结在这座城市,你走了,我却只能留下来,毕竟,总有一个人要面对。而你走的却那么彻底,就像一夜之间消失了,决绝的,那么狠。我从不相信你会回来。
在我命运的道路上,又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叫易安,可笑的未成年,在城区有一处蜗居,前男友冬阳。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