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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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端坠落到地坑的感觉,真不好受,欣慰的是至少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还能有点依偎感,而不是永恒的漂浮。对于梦境的沉迷,就是无形无味的毒品,不知不觉中上瘾,相对于其他,在没有肉体痛苦的束缚的情况下,这种纵欲变得更加大规模,更加无法自拔。随着时间的蔓延,人体大脑的这项高级功能渐渐的开始反噬生命,让人在现实中身心疲惫。
掀开软塌的棉被,一如既往的头痛瞬间袭来,宝佳无奈,只得双手捂着头,靠着上屈的膝盖上,把床当沙发,再留恋一会,等身体的不适,自动褪去。耳边,翅膀扑通掠过,窗帘挥舞,树木颤抖着,匆匆的步伐、、、、、熟悉的各类声音规律地混合成一幅的景象显现在宝佳的脑海里。住进教堂已经六个月了,这里的一切的存在变得很顺其自然,没有喜欢与不喜欢之分,甚至提不起一丝评判的兴趣,它们就只是存在而已,相反宝佳对于这个环境倒是一种突兀的存在,倘若暴露在阳光下任人端详,便会发现她与这里是多么的不相协调。靓丽的少女,却毫无抵抗的生活在一座古旧的教堂里,整日与一群老古董打交道,波澜不惊。
事实上,宝佳之于教堂,不仅不能用陌生来形容,更不能说是以过客来对待。这是一座巴洛克式的教堂,位于天海市的城郊区,依着小树林而建造,小树林的外围紧靠着淡水湖,至于它的来历,宝佳并不清楚,只知道这座古老的建筑由一名意大利人亚狄管理打点着,具体叫什么名字似乎也没人知道,一说城市教堂大家便知道说的就是这座教堂。自她有记忆以来,父亲每逢节假日,便会着全家人过来,这成了宝佳他们童年的玩乐与思考的天堂,母亲总是在父亲身边,温柔的笑着,父亲则从容的跟亚狄交谈着,不时三人间会爆发一阵笑声,阳光穿插过琉璃窗,幽邃的长廊,宽广的礼堂,陪着精美雕塑的喷水池,还有护绕着教堂周围的那片翠绿的苜蓿地,在蓝天白云下,可以清晰的触碰到他们欢乐的印记。父亲死后,这些却成回忆的刺,宝佳对此视而不见,要么尽量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要么直接出去,免得某些情愫又被勾起。
到现在,宝佳才明白,父亲一直资助着城市教堂,从他知道有这么一座教堂起,一方面是被它的艺术所感染,另一方面是被那股神圣而纯净的氛围所吸引,多年以来,在帮助亚狄修复着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建筑,也慢慢的跟亚狄培养起深厚的友谊。父亲的慈爱与乐善好施,无意间有了回报,纵使他不在了,也使得宝佳在如此落魄的情况下有了个暂时容身之所,安全而熟悉。
红木窗外,那片若远若及的苜蓿地,依然在阳光下,闪烁着翠绿的光芒,宝佳起身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做好清洗工作。蓦然之间,一声沉闷有力的钟声响起伴随着可以想象到的摇摆幅度,那是来自古来时光的清晨问候,简单而持久,以前以游客的身份来的时候,宝佳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种宁静的震撼。有人说:听到教堂的钟声,也就理解了死亡,但是她已经足足听了半年了,还是不解其中原因。或许她复杂化了,或许她根本没去想,仅仅徘徊在接受与否的边境上。已经七点了,亚狄爷爷已经带着教堂的人,在礼堂里祈祷。亚狄爷爷是虔诚的教徒,每日都会按时祈祷,于此显得奇怪的是,父亲与亚狄爷爷甚好,又热衷与教堂的活动,但是却从未提议说入教这件事,也就是说,到现在包括宝佳和哥哥,母亲,并无一人是教徒。但是依然参加教堂的活动,思绪开始飘开,宝佳赶紧止住,回神打理自己,现在的她,不想随时随地坠入空想状态,尤其是现在只有亚狄爷爷照顾着他,虽然亚狄爷爷还是像小时候那么慈祥与关爱,却明显看出深邃的瞳孔里多了几丝担忧。
当巨变发生后,所有的人,就像剥皮一样,换掉了往日的和善与亲密,直言不讳的划清了责任与义务的界限,剩下的只有无助的宝佳,还还不及反应,家已经被瓜分的支离破碎,父亲莫云祥是莫家的独生子,应该说莫家一直都是男丁稀少,代代单传。破产以后,所以亲戚朋友都飞散了,“为什么,你们不是最关心我们的吗?为什么那么惊恐的要离开?”宝佳绝望的想着,就在最冰冷与无助的时候,亚狄爷爷来了,依旧穿着那套黑色的袍子,缓缓的低下身,“跟爷爷去教堂把、、、、”苍白的胡须,纹路复杂的皱纹,还有胸前广润的十字架,是的岁月在亚狄爷爷的身上刻上了痕迹,但此时的他就像大树一样高大,为他遮风挡雨。宝佳离开的时候没人阻拦也没人问候,天经地义般,悄无声息,这段时间来,也再没有人来关心过她,及时她打电话回去,不是没人接就是直接挂断。一切是个迷,却似乎不想让任何人去解开,等待等待,教堂将所谓的庸扰隔绝了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