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芒国秋天的雨，不像春天的雨带着种说不出的风情，而是下得干干脆脆，像是要斩断些什么。
    向承言撑着一把伞，来到了皇室历代的陵墓园。
    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向承言找到了沐苍。他一个人撑着一把伞，站在那儿，在雨里，凄凉的紧。
    向承言走到沐苍的身边，和他一起静静地站着。
    许久，“听说当年紫妃娘娘艳冠群芳，是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美人。”
    “母妃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听人说过，紫妃娘娘出生的时候，天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祥云，远远地似乎还能听见凤凰的鸣叫。他们说，这是皇后之象。”
    “皇后之象？哼。”
    沐苍宁愿母妃相貌丑陋一些，找个平凡老实的农民简简单单的过一生。
    其实，自己记忆中的母妃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她总会坐在一把古琴前，弹着同一首曲子。沐苍记得那首曲子的旋律，却一直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有一次小沐苍是在好奇，“母妃母妃，为什么你一直弹着同一首曲子啊？不会觉得厌烦吗？”
    “因为母妃只会弹这首曲子啊。来，过来，苍儿。”
    小沐苍跑了过去，钻进了紫妃娘娘的怀抱，“苍儿，等哪天你心中有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母妃为什么一直弹奏这首曲子了。”
    “苍儿心里有一个人啊。”
    “哦？苍儿，那个人是谁？”
    “就是母妃啊。”
    小沐苍看到母妃笑了，比所有春天加起来的花都漂亮。
    “傻苍儿，母妃指的是，另一个人，是除了母妃以外的那个人。”
    小沐苍歪着头，想了想，很茫然。
    然后小沐苍就觉得，自己被抱的很紧，母妃亲了亲自己，“苍儿，你是上天对我唯一的恩赐。你要时时刻刻记住，母妃爱你，超过一切，无论以后母妃在不在你身边。”
    “嗯，母妃，苍儿也很爱很爱你。”
    “苍儿，日后你若是不能从这儿脱身，就一定要忍耐，然后推翻这里的一切，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可是这个国家不是父皇的吗？将来不也是苍儿的吗？”
    “他不是你的父皇，你也不姓沐。记住，你姓楼。”
    小沐苍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妃，点了点头。
    “苍儿，我的苍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母妃。”
    那一个下午，小小的沐苍靠在紫妃娘娘的怀里睡着了，梦里依然能够听到自己的母妃不停地说，我爱你，舍不得，对不起。
    不久之后，小沐苍就看到自己的父皇双眼通红，抽剑刺死了自己的母妃。母妃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对不起，苍儿，我爱你。
    眼睛闭上了，沐苍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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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吗？”沐苍转了个身，朝着一个方向，“他其实很爱很爱母妃。”
    向承言随着沐苍的眼神看过去，是先皇的陵墓。
    “我亲眼看着他刺死了母妃，我看着母妃在我的眼前断了气，我也看见了他眼中的痛。说实话，就是袁未看着逐风尸体的眼神，都没有他的痛。”
    “他其实知道，我不是他的儿子。但是在他刺母妃那一剑之前，我听到他说，只要你说你爱我，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可以给你皇后的位子，也可以让苍儿继承皇位。”
    “只是，母妃摇了摇头说，我从未爱过你，这真的很伤人，是不是？”
    向承言握住了沐苍的手。
    沐苍笑了一下，“可是无论他怎么漠视我，无论他怎么默许别人怎么欺负我，他终究还是将这江山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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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向承言拉着他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