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老妈的大嗓门，“小杳，快带芊芊下来吃午饭。”
    我撩起被子下床，恰好宝宝也醒了。拿过衣服帮宝宝穿好，抱起他下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那么自然，更没看到走在后面的芊芊再次泪落眼眶。
    老妈准备了大桌好菜，快赶上过年了。
    我抱着宝宝坐到桌边。
    小家伙站在我腿上，抓起桌上的筷子兴奋大叫：“爸爸，饭饭！”
    老妈立即喜欢上宝宝，伸手要抢过去。宝宝不买她的帐，转身搂着我的脖子，使劲扭屁股撒娇：“爸爸抱，爸爸抱，奶奶不抱。”
    我心里真他娘不是滋味。
    老妈意味深长望我一眼，招呼芊芊吃菜。
    芊芊用完中餐便告辞走了。
    老妈站在大门口，恋恋不舍目送她乘坐的出租车消失，用颇为惆怅的语气说道：“芊芊这丫头真不错，看得出你们感情挺好，当年怎么就没把她给定下来？这么好的女孩，难道不值得你小子喜欢吗？唉，你要是早点定，老娘现在也可以做奶奶喽！”
    我搂着老妈的肩进屋，随口揶揄：“当年我是喜欢她，不过她丈夫实力比我强，又有一个做局长的爹，我哪是人家对手？哎，谁叫我爸官没人家大呢！”
    老妈气得牙痒痒，一掌拍向我道：“欠揍的不孝子，自己没本事还嫌你爸官不够大，好好给我面壁思过。”
    我嘻皮笑脸回道：“遵旨！”迅速溜回自己房间，免得被她碎碎念上半天，唉，女人到了更年期往往都是非常可怕的。
    次日早上，刚睁开朦胧睡眼，发现屋子亮得刺目，阳光透过窗玻璃射进来，涂了满墙斑驳图案。
    南方的冬天，就是比北方温暖。
    用过早餐准备上街玩，拿起电话拨通高中死党刘大明的号码，快三年没见面，听说他从深圳打工回来，在附近开了家酒吧，貌似生意还不错。
    “邹杳，你小子回来啦？哈哈，哥们我想死你了。快出来，我请你喝酒。”刘大明的大嗓门差点震破我耳膜。
    放下电话出门，坐出租车到酒吧门口。
    当刘大明出现时，害我差点跌破眼镜，这个挺着大肚腩满面红光的家伙，还是当年那个瘦得如同猴子的刘大明吗？日子过得真腐败啊！
    刘大明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喷着粗气笑道：“邹杳，几年不见更帅啦，啧啧，身材保持的这么好，真不愧是当将军的料……”
    我差点“扑通”跌地，这家伙，说的什么话呀？
    刘大明招呼我进酒吧，同样挺着个肚子站在吧台前的女人怎么那么眼熟？我看，我再看，一时想不起到底是谁。
    “姓邹的，知道你那双桃花眼长得好看，有必要瞪这么大吗？再瞪眼珠子掉下来了。”女人语气带着一丝明显的嘲弄，说完还冷哼一声。
    我脱口而出，“顾晓菲？”
    刘大明哈哈大笑：“老婆啊，我们几百年没见，你就别喷他了吧！”
    顾晓菲是刘大明的老婆？
    我顿时愕然，天哪，当年这两人可是生死仇家啊，一见面就变成两只斗架的公鸡，不把对方的毛啄光绝不松口，居然变成了夫妻？
    刘大明嘿嘿笑道：“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会和菲菲走到一起。”
    我回过神道：“确实没料到，想想当年你们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会老死不相往来呢，想不到连婚都结了。恭喜恭喜，改日一定把礼物补上。”
    刘大明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道：“呃，这个，其实我们还没结婚，不过也快了，婚礼定在正月初八，到时你得做伴郎哟！”
    明白了，敢情这俩家伙先上车后补票，最后来个奉子成婚？
    刘大明生怕我不答应，再次问道：“怎么样，哥们？”
    我这辈子没做过伴郎，自然满口应承，不忘开玩笑道：“记得给我找个漂亮点的伴娘哟！”
    顾晓菲冷冷道：“哼，色坯，围着你转的漂亮女人还不够多吗？”
    这顾晓菲似乎跟我有仇，从进门到现在始终没给我好脸色，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自己究竟在哪得罪过她。要知道我对女孩子一向温和，搞恶作剧都只挑男生下手，不可能惹过她吧！
    刘大明将我带到二楼包间，两人随意聊起往事，聊起当年的懵懂岁月，忍不住感慨稀嘘。似乎只是眨眼之间，曾经的青涩少年便长大了。有了伟岸的身躯；有了讨厌的大肚腩；也有了数不清的无奈与怆然。为了前途，为了责任，我们虚伪地笑着，疲累地活着……
    “邹杳，你还记得你高中的老情人吗？”刘大明忽然神秘兮兮问道。
    我脱口而出，“老情人？你说芊芊？”
    刘大明啐道：“靠，你就只记得芊芊？当年我们都不屑搭理女孩子，就你对她们最温柔，连恐龙找你帮忙都不推辞，还不知道赢得了多少女生的好感呢！”
    我哭笑不得道：“你的意思不就想说我是大众情人呗，其实我不过对她们稍微温和点罢了，真正私下来往的只有芊芊。”
    刘大明撇撇嘴道：“得了吧，那个要死要活缠着你的女人是谁？”
    我的脑海蓦地闪过苑灵的影子，那个有着高耸胸部和亮丽长发的性感女孩，脸上神情跟着一窒。
    刘大明幸灾乐祸道：“想起来了吧？”
    我淡淡笑道：“从不觉得苑灵是我的情人，我连她的手都没拉过。你知道的，我一向有长发情结，她那头漂亮的头发太吸引我……”
    刘大明打断我的话道：“当然知道，你爱的是芊芊，不过你对女生一视同仁的温柔态度，不仅给自己找了太多麻烦，也害了芊芊和苑灵。芊芊以为你跟苑灵谈恋爱，天天在痛苦中煎熬。苑灵则把芊芊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至于那些在暗地里咬牙的女生就不说了，你瞧瞧你害了多少人。”
    我的心猛地一阵抽搐，眼前一下跳出芊芊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模样，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发现她挨打，不敢想她还能不能留下一条小命，那群小混混什么事都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