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梅……凌霜…… 第三十章 惊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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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再去思过园探望母后时,她已能起身,坐在床榻,身旁坐着身着百蝶穿凤襦裙的凌霜,正将一碗银耳雪梨羹小心翼翼地喂于母后。
秦公公刚要通传,我摆手他会意离去,我便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宽大的帘幔遮了我一半身影,她们未觉,我亦不出声,听着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傲雪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母后吃完凌霜送来的一勺银耳羹,擦了擦唇角,叹息道。
凌霜默默,低头又喂了母后一口,可母后却摆了摆手,带了些疑惑的神色,问道:“凌霜,你今个怎么了?那么久没见母后回来不高兴么?还是担心母后的身体?”
凌霜勉强一笑,慌忙摇头,可这佯装的一切都落在了母后眼里,她拉过凌霜的手,轻轻拍了几下,叹道:“哀家的凌霜长大了,有心事了。”
凌霜依旧不语,待听母后絮絮叨叨说得却是让她收敛了性子,以后寻了驸马不可这般骄纵,要留些心思时,她忽而便挣脱了母后的掌心,害怕般,却是脱口道:“皇后死了!”
“什么?”母后的腰板一下挺直,手一抖,抚落了凌霜手中的羹碗,待她见到凌霜正睁大了眼望着她时,她复将身子瘫软在被褥之上,闭眼默念起了经文:“阿弥陀佛……”
见到如是这般的母后,凌霜摇了摇头,便蹲下收拾残羹,我上前,帮她捡过,她抬头,顿惊:“哥!”
我并未回答她,只是利索地将地上的碎片捡起,再站起来的时候,却瞧见母后已睁开了眼,望着我,目光之中尽是歉意,她问我:“傲雪,你昨日怎么没有告诉我皇后的事?”
我避开她的目光,装作随意道:“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不知母后今个感觉怎样?”
母后慌忙点头,我便转身道:“既然母后感觉还好,那儿臣先行告退!”而后离开。
耳畔似乎能听到母后的“傲雪”之声,又似乎听见凌霜焦急的“哥”,可我依旧扭头离开得飞快。
逢场作戏,演过了,便罢了!
嗯,一切只是演绎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码,我只需要梅临江的死士将我踏入思过园的消息上报,让他相信梁亦生的死只是我于母后病情焦急情况下的失手,而非为了铲除他的死士!
可我那样的大动干戈,为的却是他布下的一百死士,我要行动,就必须要将我身旁的所有眼线铲除。
如若不然……我忽而想到了那一千兵士,他们隐居三两年皆平安无事,却在投靠我了一日之后全军覆没,我信,那定是梅临江死士的出卖;我信,那日的血能染红整个皇城……
所以,我要邀请楚放。
绘了各色花鸟的宫灯高高悬起,映照了烛火,我站在隐愁湖心的凉亭之上,看那荷花挨挨挤挤成簇,花却零了大半,倒是冒出了嫩绿水灵的莲蓬,正是这般出神,羲和话调幽冷地道:“东黎二皇子到了!”
我点头,远远便见楚放一袭绿衣,与摇曳的莲叶相映成辉朝着我这而至,我独自点了点头,却是吩咐羲和:“去将端良王请来,说是为二皇子饯行!”
“请他?”羲和话中透出疑惑。
“去吧!”我柔了声响,像哄骗一个幼儿般的语调,他便从垂手应下退去。
若没了梅临江,这桌酒水倒是无味了一半。
我望着他与楚放擦肩的一刻,两人皆放缓了脚步,只是隔了远了,瞧不见他们相会之时的眼眸,听不到他们是否有无话语。
既如这般,我宁愿回到石桌之上,佳肴皆备,我悠悠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那一汪深邃,想着当初我与碧涯处逢的相知,拈花轻笑间便将酒水扬沙了个干净,却未料楚放脚步却急,正被我的酒泼了个正着,他一下尴尬,我却洋洋大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与之相对。
为他斟过了酒,自己举杯道:“朕刚才失礼了,自罚一杯!”扬袍,遮了半边面容,仰脖间,这苦涩却带着琼香的液体缱绻过我的齿间舌心,落入肚中。
许久不喝了,只一杯,便已醉眼迷离,只是心却清明。
我拍了拍手,一早准备好的舞娘在与我们相隔不远的船舫之上轻舞,弯腰甩袖,伴着叮咚乐声,明暗忽烁的灯盏,与湖心氲染的水汽,那白衣舞女似那九天而下的仙子,将那曲《飞腾》演绎得淋漓尽致。
“美吗?”我问他。
他看看船舫看看我,深深说道:“美!”
我笑着点点头,心头默默记着下一步的舞步:弯腰、快退、旋转……我的手放在袖间的匕首之上,近了、近了……甩袖、飞腾!我跨步而出,迎上正朝着我们飞来的白衣舞女……剑花挽刺,莲沾碧血……我大叫“哎呦”,往后一退,故作脚一软,瘫软在了楚放的怀间,胸口沾着斑斑血迹,白衣女子却惊讶万分,等她瞧见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匕首时,“哐当”一声,落到了地面,连连道:“不、不……”她说得越急,靠得越近,我的紧张越是明显,我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楚放,可他目光凝重,却并不出击,我心急躁起来,梅临江该是来了,断要在他前来之前了解一切,牙一咬,趁他不备一下抽出他腰间的佩剑,血溅了我与楚放一身,白衣女子缓缓倒下,她的名——云伶——第三行第一个。
楚放终于推开了我:“那是舞步的一部分罢了,并非行刺!”
我捂着胸口我自己刺出的伤口脸上却是笑,一切,我自是知晓。
我不承认不否认,只是在随即而来的梅临江面前竭力夸耀楚放:“刚才那女子想要行刺朕,幸得二皇子相救!”
梅临江的目光投向云伶身上,阴晦得可以,怒气积聚于脸上但最终没有发作,随后,他将矛头投向了楚放,反观楚放,却站得比方才更挺拔了些,他没有辩解什么,僵持很久,楚放道:“没能保护好皇上,还是让皇上受伤了!”
我悬得极高的心一下松下,他这一句,便将梅临江于我的所有矛头抗下。
梅临江朝着楚放冷笑几声:“那还是快些去请御医吧!”
可便在这是,宫女芷柔一路小跑间未加通传一下跪倒了我们面前,她的眼扫过躺在地上的云伶,可未来得及害怕,她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启禀……启禀皇上,太后……太后娘娘……薨了!”
什么?母后死了?不可能,她的病是假的,她一向精神健朗,白日望去都十分矍铄!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死了?不可能,断然不可能!
便是这般,我瞧见地上躺着的云伶睁大的瞳孔,想起母后常言道:“因果轮回,善恶皆报!”
因果?轮回?
善恶?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