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宫纱女  026.忽起兵战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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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施止然蒙头数绵羊的时候,却不知皇帝平日用于早朝议事的大殿之上,这夜里却灯火通明,高帝怒斥群臣:“我国北地边民一向彪悍,又号称是天德族,原就和那天元国有连襟之意,早让你等前去,用财货、戏剧之类的软物,加上怀柔之策,收复其心,你等力劝说边民无知罢了,如今谁无知?你们,是你们的无知!出了大事,你们则只会说‘罪该万死’,若真赐你们几个死罪能解决边民之乱,你们就算有三十个脑袋,也早被朕砍了!”
    “是,是。”群臣自知理亏,但如今战事已起,早就束手无策了。
    “儿臣来迟,请父王恕罪——”忽然殿外一前一后奔来二人,一上殿便下跪磕头连称“恕罪”。
    高帝此时怒气稍解,只摆手道:“下次,你俩莫都来这么迟了!”
    “是。”两位王子哪里敢啰嗦,只好低头称是,磕头之后垂眉低目站立一旁。
    群臣则纷纷躬身,道:“太子安好,二王子安好。”
    “仗既然打起来了,说这些事后孔明的事也没用!”高帝见大伙儿都战战兢兢,也心知自己方才发火大了些,平日他是个温和的帝主,对臣下的心情也是十分体谅,此人以孝义为本治国,特别注重锦纱及其相应产业的发展,国民富足,处处康宁,因此在位二十多年来,边境虽也不是说跟邻国没有冲突,前年还和天元打过一仗,两国各有胜负,自也就不了了之,捏了个理由言和作罢,却从未有过边民与外界勾结,发兵起事的事——此番边民勾结外国的事,简直是削了那位一向以仁君自居的皇帝的面子,也怪不得他破天荒的大怒了,群臣二十年来都因皇帝性子平和,又尊敬狂士隐者,赞叹他们不拘一格,上行下效之下,那朝堂纪律自然偏于懒散,今日忽然被皇帝的怒气吓得纷纷噤声,朝堂上连一只苍蝇飞过都能听见,气氛十分陌生。
    却听那皇帝沉吟半晌,说:“说说计策吧。”
    几个年轻武将不知好歹,纷纷纸上谈兵:“臣等窃以为,那号称‘天德族’的北方边民既然如此彪悍,不服教化,我朝可以大军攻之,然后驱逐出境,此族要跟何国连襟,就由了他去,反正北边的山野天地贫瘠,原无几个人……”
    “这断断不可!”年老的文臣则反对,道:“边境无民,何以为疆?”
    “驱逐是不可的,边境之地虽然贫瘠,但彼处出了不少种桑养蚕的高手,可见不可小嘘,”年轻文人也附和。
    年老的武将则眉头紧皱,道:“驱逐确实能逞一时之威武,也是最神速解决战事的办法,但不是长久之计,北方边民人虽少,但男子弓马骑射个个纯熟,万一归顺了天元国,天元则如虎添翼,我国则……前两年的那场战事,恐怕又得重演了。”
    高帝一听那驱逐之说,本就不悦,岂料那群大臣都绕在这话题上了,不禁冷笑道:“好了!北方边民也是我们过国子民,怎可驱逐了之,如果每一个子民做错了事,为君者都要驱逐之,那恐怕这朝堂上就得空了去,朕岂不彻底孤家寡人了?”
    大臣们看皇帝表态,立即收了话题,开始重新讨论应当如何打这场仗。
    此战情况有些复杂,若单是天元国来此挑衅,过国大军自当开出去与他决一死战;若单是边民作乱,那自可先大兵压过去,却不打,然后派人游说招安,许下些免几年税赋或少抽状丁等等,招安能成最好,若招安不成,那朝廷大军自然是出师有名,镇压了去就好,镇压过后,该处死的匪首就处死,该安抚的平民自要安抚,虽然后者比前者稍显麻烦,但也不是太棘手,可如今二者合一,就不能单论一事了。
    故此群臣讨论半日,总商量不出个方向来,却不是因为满朝文武水平有限,而是皇帝自己还抓不定主意,朝堂上除了几个宿老敢于提出自己的想法外,其余人大多混惯了官场,人人都在打太极,生怕自己逆了皇上之意,碰一鼻子一脸的灰。
    高帝也确实左右为难,若直接大军开出对抗天元军队,莫说没有把握打胜仗,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是十全十美之策,因那“对方”军中有过国之人,说不好这样一打,便成了邻国的笑柄,说他“失德”,自己的子民都收服不了,偏要开出大军往死里打;若是照国内暴-动的处理方法,先招安再狠打,也不对劲……群臣粥粥,计策虽多,但都不合他的意思,高帝为君二十余年,都以国中平靖为第一要务,自己面子也要顾着,“仗要打赢,而且不能沦为别国的笑柄”,这才是他内心的意思,但又不好直白地说出来,此时,群臣七嘴八舌,朝堂各派开始争论,有说分兵攻打的,又有说暗中派人与边民接触招安的,更有重提驱逐的……均不能达到皇帝之心意。
    群臣众口,不能一词,只有无休无止的争论。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插嘴的二位王子,忽然低声相互说话:
    “弟弟为何不自荐?我看父王出兵之策,均是弟弟理解最透,前年亲征,打了胜仗之余竟能使得那天元国无话可说,为兄实在佩服呢。”
    “唉,并非我怕死,只是母妃——快不行了,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带兵出去,否则为弟的终身遗憾……兄长何不带兵亲战?此番战事虽凶险,但我看根本无事。”
    “哪里会说弟弟怕死,若弟弟都能自称怕死的话,我这做哥哥的就惭愧得要钻地洞了,真不知道应当如何带兵,更没有弟弟那种‘根本无事’的大气啊。”
    “哥哥何必谦虚,若不嫌弃,就请听我说说吧,此番边民勾结外国,群臣未知底细,就妄称‘驱逐’、‘招安’之类,也是父王希望看看局外人的意思,父王怕打败仗,更怕大了胜仗也被人笑话,我可说得够明白么?”
    “你说的,我也大概猜出,只是我也一时想不出妙计,能够两边大胜,又不让外国之人乱说。”
    “诱敌深入,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啊?什么意思——”
    “若哥哥要我详说,此地可不大方便,不如明日一同用膳再说。”
    “真的么?”
    “哥哥有此大德,为弟的自当出力的,也是为父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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