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竹绵 繁华迷 年少怎识愁滋味 第二章 算得浮生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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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烈王名琅,字寒,徽帝七子也。后世多称王为烈帝。上幼时敏而慧,进退有序,童龀(chen4声)不群,太傅傅安曾赞曰:举止翩然,温润如玉。颇有古君子之风。
上诞百日,逢年节,南唐国主来朝,呈一笼中凤鸟。徽帝奇之,藏于深宫。然凤三年不鸣不舞。一日,徽帝传众皇子观之,问曰:孰可使其鸣舞?皆难,独王出。取一铜镜立于笼前,凤遂起而鸣舞。众人叹服,然迅开其笼,凤去。徽帝问曰:“何为其然也?”对曰:“父本明君,凭以天威召得九天之凤,然何对其如凡燕雀置于笼中?凤本心高,适鸣歌已露死志。父愿得一笼中无用死雀或一在天之凤,使其遨游四海歌我大霖千秋万世永承康乐。儿臣窃以为后者适然。”徽帝拊掌大笑。
王六岁,失足落水,醒来神智不复清。渐泯然众人。及伐元蒙,迎昭明王返朝,封为太子,才情复露,思维迅捷。后王破锦华城,洌亡,立摘星台与谢相对答始提及:世人皆道,刚极则折,情深不寿。是以绝世名器必掩其锋芒,庸其外身,暗砺待发,一击必中。如此方可百战不殆,尽破天下。吾幼时遇挫,始知矣。
—《霖史烈帝本纪》
徽帝八年,霖,帝都,微渺。
夜很深了,南书房中摇曳的烛光已将燃尽,尖毫饱蘸墨汁在莹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很快一只典雅修长的竹一跃然纸上。
“皇上。。皇上。。。”
朱色的芙蕖雕花门被匆匆推开,一身着暗色宦官服身形肥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笔锋并未停止,
“高公公,何事如此匆忙?快过来看看朕这只竹是否有几分嵇康遗风。。”
“哎,皇上。皇后娘娘快生了。”
“哦?”
笔尖微顿,一滴墨汁随即落在了宣纸上。
“可惜了,一幅墨竹图。”
霖徽帝伸出手扶了扶额,随即长袖一摆。
“传朕旨意,摆驾未央宫。”
未央宫。
庄严地朱门打开又合上,一身着绣蝶百花袄头饰银钗花钿的秀丽女子走了出来。
“如何?”
王皇后身边的宫女采薇伏了伏身
“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经生了。是一小皇子。现下母子平安”
徽帝不等下令便先行进入了未央宫。穿过宫殿层层纱蔓,来到榻前。只见被间卧着一杏眼半阖,口若赤珠,头饰凤钗金步摇,耳着明月当的美人。可当诗曰:北方有佳人,灼灼芙蓉姿。眉目皎明月,一笑倾人城。料想当年李龟年歌中倾国之色亦不远矣。
王皇后听见声响,渐睁开了如水秋波。半开唇齿,尚未挣扎起身。便被徽帝制止。
“皇后劳苦功高,先歇下吧。将皇儿抱来给朕瞧瞧。”
采薇将婴儿从产婆手中接过,轻移莲步放至徽帝身边。徽帝接过,见婴儿紧闭双眼背后皮肤微红略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禀皇上,九皇子诞至现下一直不哭不闹,奴婢此举也是万不得已。请皇上明察”
“不哭不闹?哈哈。。。
好,倒有几分风骨,这样就赐名昭然吧。”
婴儿梦中似乎察觉到的微颦下眉,翻身再次睡了过去。
萧昭然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昭明王,在这一刻还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然轰然转动,熊熊的乱世之火已散落在旷野等待铁与血的到来。乱世中的英雄将拿起是神之间前往不归的战场,他一生的传奇与坎坷将从此开始。
很多年后,他端坐在满目荒凉的未央宫中,面前摆放着由萧烈帝赐下的醉红尘时,往后传说中与昭明王同称为霖烈双壁的谢太傅忍不住问道:如江河流转,星辰归位,汝可曾后悔?
昭明王绝艳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端起酒殇,轻轻饮尽说道:影月可曾记得风逝之围时,元五万铁骑立于城前,而吾皇之兵不过九千。那一战可谓生死渺茫,前途难测。吾于城头远望便曾说即使修罗地狱,刀山血海亦愿与其生死相随。于今,吾亦不改初衷。即使过往重现,河海逆流。人生初见,吾亦会陪他走至今日。
鲜艳的血色开在了洁白的玉砖上。一滴。。。两滴。。。谢相不忍再看,合上眼眸转身离去。
霖史记,霖烈帝七年十月,昭明王猝于未央宫。
前尘
2011年,4月,27日,夜,雷雨。
中国,北京市郊。
墨色弥漫,
“我要诅咒他们,我要让他们失去一切!”
端坐在雕花木椅上的男子扬起锋利的薄唇,邪魅的笑了起来
“吾不能继承你的恨意,替代你执行心愿,然吾可让你历经一世,获得可达成你愿望的全部才华,能力而后复仇与否全由汝自己决定。即使这样,汝仍愿倾尽一切,为逞一时快意,而使灵魂堕于渊天之下?”
自天际划下的电光照亮了伫立在郊外的整个楼阁,女孩跪伏在地,双手撑住地面指甲溢出丝丝鲜血深深陷入老旧腐朽的木板中。湿润的发长而凌乱的遮住了双眼,她低着头使人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
楼阁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半响,一个微弱但坚定地声音说道
“是。”
“那么,契约成立。”
紫衣男子缓缓从桌前站起,墨黑的眸子逐渐变成流光婉转的血色。地上的血契与他眸色呼应着散发出妖艳的红光。他缓缓走到女孩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在女孩慢慢抬起脸时,上古的血符在她的额上缓慢延伸,成型,最后散发出耀眼的紫光消散不见。
女孩合上眼,昏迷中消瘦的身子向后倾倒,稳稳地落入一个散发曼珠沙华气息的紫色怀抱中。
紫衣男子伸出如玉的手,一一轻拂过女孩姣好面容上的柳眉,琼鼻,朱唇。。。
“凡人,你可知,你一定会后悔。”
楼阁外,狂风更为猛烈的吹折着墨黑的深林发出飒飒声响,枯叶被游席卷上天空又在银鞭般的雨中重重砸落在地。闪电扯裂天空的瞬间照亮天地。荒凉的寺庙中静静躺着一个沉睡的女孩。刚刚华丽的楼阁,妖冶的紫衣男子,庞大的血契,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