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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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医大夫早早地拦在红楼门口,两手叉腰,目露凶相。
“本大爷就是不医外面的人!九现神龙也不例外!”
换了一套白衣服的戚少商站在一干人中间,他扭过头问旁边面无表情的冷血,“九现神龙是谁?”
冷血依旧面无表情,看也没看他一眼,说,“你。”
戚少商愣了愣,挠挠头笑了,“原来我还有这么威风的外号啊。”
无情抬眸,不急不躁地说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你们的戚楼主吗?”
戚少商一惊,好奇地又问冷血,“谁是他们楼主?”
冷血冷着一张脸,吐出一个字,“你。”
“……哦。……啊?”戚少商微张嘴巴,更加惊讶。
此时茶褐布袍的杨无邪已经下楼,面露客气的微笑,语气沉稳,“如果在下不曾听错的话,无情大人是要将戚大侠奉送于我们风雨楼了?”
奉、奉送?这是个什么词?戚少商换了个站姿,继续听他们对话。自己是他们谈话中的当事人,而实际上现在他还在扮演旁观者。
“王小石王大侠曾与戚大侠有过深交,王大侠在离京之前就曾表示要将风雨楼与象鼻塔托付给戚大侠。是有这回事吧?”
杨无邪点点头,“当时戚大侠身在六扇门,诸葛神侯非常…惜才。”
“为师向来看重戚大侠的雄才大略、义薄云天。”
“那如今……是什么让诸葛神侯改变主意?”
“想必大相国寺一战早已传遍武林。我们六扇门已经做出行动,金风细雨楼身为江湖白道之首,更应该做点什么。你说呢杨总管?”无情转而看着不医大夫,微一点头表示敬意,“同时希望中原第一神医,尽忠职守,为你们戚楼主治病就医。”
不医大夫上前一步,“但凭楼主一句话,我吕不医头可断、血可流!”
杨无邪朝无情作揖,后便走向戚少商。
戚少商看着他一个激灵,勉强露出礼节性的笑容,两个酒窝都盛满了尴尬。
“恭迎楼主!”
“恭迎楼主——”
陪戚少商留在金风细雨楼的六扇门的人只有冷血。他的职务就是监控并保护戚少商,同时连接起六扇门与风雨楼的纽带。风雨楼虽说是江湖白道的势力,但是对于六扇门来说,毕竟不是个可以全然相信的稳定存在。而杨无邪对于无情这一安排,视而不见。金风细雨楼的保密措施就算是六扇门,恐怕也鞭长莫及吧!
戚少商对于冷血的形影不离从不爽到习惯,闲暇之余还热衷于在冷血脸上开拓出属于人类正常应有的表情。
现在的戚少商,单纯如少儿。
杨无邪每天早上都会交待戚少商关于金风细雨楼的事务,例如每个楼主管的职务、风雨楼在各地的分部、每分楼楼主以及部下高手……
每天杨无邪走后就是吕不医进来给戚少商看病。
“不医大夫,你总是这看看那摸摸的,到底我的记忆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就这样过了几天,戚少商终于忍不住问了藏在他心里的疑惑。
“准确来说,本大爷也不知道。”
“……”戚少商撑着自己的头,无奈叹气。
吕不医正在一片疯狂地翻着医书,那些不知被他从那个破烂角落翻出来的医书,已经旧的发黄掉页,哪里还经得他这样狂风暴雨般翻阅,纷纷扬扬地碎落一地。
戚少商愣愣地看着满房子飞舞地破碎书页,脑子里像是有无数虫子在撕咬一般的疼痛。
“啊!”
实在是痛得忍不住,我不知怎么就摔在了地上,痛得蜷缩着身体,在冰冷冷的地上滚来滚去。我抱着头,听到那边的吕不医焦急地大叫我的名字。可是没办法,越来越痛,我快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息红泪接到无情的消息,和郝连春水赶到了金风细雨楼。
“息城主,郝连将军。”无情简单地和他们打过招呼,又介绍到,“这是风雨楼的杨总管。”
杨无邪作揖,郝连回礼一鞠。息红泪迫不及待走到床边,扶着床边,深望着躺着的人。她看着戚少商深蹙地眉头,她肯定,如果他睁开眼,眼里一定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她看着戚少商紧握成拳的手,另一只手还抓起着被褥。她看着他动了动唇,好像在说着什么。
“你们听……”息红泪说道。
一下子房间里针落有声。
“为什么……”
“不要撕……”
“顾兄弟……”
听到这一声“顾兄弟”,息红泪发疯似的摇晃着戚少商,“少商!少商!你醒醒!你醒醒!”
郝连春水上前抱住息红泪,将她往后拉。
息红泪反身扑在郝连春水怀里哭了,“郝连,顾惜朝是他的噩梦,鲜血淋淋的噩梦!”
“我知道,我知道……”郝连春水轻拍着自己妻子的背,他的妻子,江湖第一美人,他娶了她,她也甘愿嫁他,可是他真的不确定,更不敢试探,是否到如今,她爱的唯一是自己。他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敞开怀抱,抱着她,安慰她。
吕不医取出一根长针刺入戚少商天灵,手法娴熟地极慢极慢地朝同一个方向转动银针,一边忧心忡忡地说,“怎么会给我一种走火入魔的错觉。”
话音落,长针拔出。戚少商整个人松弛下来。他睁开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像冬日里的旭日。他望过一圈周围的人,口气轻松地问,“怎么了?”
无情问他,“不要死什么?”
“什么不要死?”戚少商奇怪地反问。
“谁不要死?”
“谁要死了?”
无情默了默,调整了提问的方向,“戚兄,听布衣大夫说,你昏倒之前,他在看书,转过身就看到你倒在地上痛得打滚。”
“痛的打滚?”戚少商咳了一声,“真丢脸啊我~”
吕不医问道,“是不是你想起了什么?”
郝连春水问道,“戚少商,你还记得顾惜朝吗?”
戚少商脑海里闪过一道青色的影子,突然之间他好像又看到了漫天飞扬的纸片,他摇摇头,说,“不记得。他是谁?男的女的?和我什么关系?”
息红泪皱着眉头,突然说道,“不是死,是撕。”
“什么?”
“布衣大夫当时是在看书,怎么看的?”
吕不医一愣,不好意思地说,“还不就是把书翻得乱七八糟。”
息红泪看着脚下一地的破烂书页,发黄的纸片,幽幽地抬起头,盯着戚少商,“少商,你可记得《七略》?”
顾兄弟,这真是一本好书!能著做兵阵战法心得,定是胸怀大志、心向天下之人。这书,若是被你毁了,未免太可惜了。
你若也不是胸怀大志、心向天下之人,又怎会如此专注,看一本布阵打仗的书呢?
若是早有此书,连云寨的义军一定能打许多胜仗;兄弟们,就会少战死很多。
从来没有人,好好看我的这些东西。都把我当成痴心妄想的疯子。谁会相信,一个不名一文的布衣书生,能指点江山,对古往今来的兵书战法说三道四?
胡说!说你是疯子的人,他才是疯子。以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去领兵打仗。不应该在江湖上飘零。
………
“少商?”
“少商!”
“戚兄?”
“楼主?”
……待我回过神来,他们一个一个担忧地望着我。我笑了笑,告诉他们我没事。
那个漂亮的女人,紧紧拉住我的手,我感受得到她的担心。我是不是该告诉他们,我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有青色的天空,大片大片染着血的云。我想我以前一定杀过很多人。不然为何做梦都有血光杀戮。我曾有一段时间仔细地看过我随身带着的那把剑,剑柄还有干涸未曾擦去的血迹,杨总管告诉我那是一把掀起过血雨腥风的剑,它叫逆水寒。
那个人,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