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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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在大街上的出租車將我帶往梨園國際機場,一路上的城市風景就像快進的電影畫面,在我的眼前匆匆閃過。春陽城是一個非常美麗且繁華熱鬧的城市,於現在的我來說也僅限於此——這座城市在我的心裏根本激不起一絲一毫的感情漣漪,甚至可以用“完全陌生”四個字來形容我對它的感覺。儘管曾經的“我”在這個城市裏與奶奶相依為命了十八年。
隸屬於寒國偏北部的冰悅省上,有著一座名為嵐光市的城市,據說那裡的天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時間都處於冰天雪地。奶奶的遺願就是希望我能夠前往那裡,與十八年前方生下我不到十個月,就被奶奶以強勢的手段逼迫離開,丟下身患絕症和年幼女兒,遠走他鄉,多年後另嫁他人的老媽。根據奶奶的陳述,當年她之所以會那麼做完全是出於我那個無緣相見的老爸的苦苦哀求,無奈之下才會趕走老媽,讓老媽能夠另尋幸福,只因老爸知道自己的時日已經剩下不多,不想再繼續拖累自己的愛妻。不得不說,老爸對老媽的愛絕對是令人聞者感動、見者動容,不過他似乎忘記對自己年歲已高的老母親和處於嗷嗷待哺的女兒盡到做兒子、做父親的應有責任。換句話說,在某些地方,他是一個非常、非常自私的人。
說實在的,面對這次即將前往的最終目的地——嵐光市,我真的充滿了忐忑不安。我最最最討厭寒冷了,那會讓我感覺窒息的。雖然我也同樣非常不喜歡炎熱的天氣。
奶奶啊奶奶,為了報答您對我的恩情,我真的是豁出去了!
“小姑娘,”司機大叔的呼喚聲打斷了我九霄雲外的思緒,“梨園國際機場到了。”
“請問多少錢?”我禮貌的詢問,嘴角掛著完美的淡淡笑容。忘記是誰曾經對我說過,我這種淡淡的笑容最容易讓人感到和藹親切;開懷大笑則最容易感染身邊的每個人感受到自己的快樂,共同分享。只是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仍舊擁有那個感染力。
“全程的路總共是一百一十八元,看在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位顧客,還是如此可愛的小顧客的份上,你就給我一百好了。”司機大叔可愛地為我削去零頭。實施證明,我的感染力依舊是存在的。
我雖然根本不缺那些錢——奶奶去世的時候,為我留下了能夠保證我優渥地生活一輩子的遺產——可我覺得能省則省,是種不錯的美德,不是嗎?
“謝謝您,大叔!”付完現金,我提著全部的家當——簡單的黑色旅行包,踏出出租車,步伐堅定地走向梨園國際機場的入口。
出境手續和我想像中的過程一樣繁瑣,所幸的是一切都很順利,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也沒有花費過多的時間。跟著我安全的登上飛機,等待著最後的離別。
再見了,奶奶。
再見了,曾經的“我”
再見了,無緣相見的“老爸”。
最後,再見了,既陌生又熟悉的春陽城。
從春陽城到嵐光市大概需要十三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決定利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好好的休息一下——最後因為奶奶的葬禮和其他瑣碎的事情,我幾乎每天都睡不到三個小時,真的是累壞了。
幾天前,遠在嵐光市的老媽主動的和我聯繫過幾次——我知道,這是奶奶事先安排好的——她對於我即將過去和她共同生活的決定表現的非常之激動及迫不及待,就好像她等待這一天不知道默默地祈禱了多少年一樣。事實也確實如此,從奶奶那裡我多少瞭解到,老媽當年被迫離開的時候,從始至終都不曾放棄過我的撫養權,若不是奶奶在老爸離世不久,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搬到這個偏遠國家的春陽城生活,或許我早就被老媽想法設法的接到身邊,生活在一起了。
也或許……如今的“我”也就不復存在了!
胡思亂想間,我不知不覺地去找周公大人大殺三國去了。
當飛機最終在嵐光市著陸時,上空正漫天飄著鵝絨大雪。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有種先要沖回四季如春的春陽城的衝動。如果有的選擇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打道回府。
很呼吸!莫怕莫怕,下雪不是最糟糕的情況,不是嗎?最起碼我知道下雪的這段時間裏氣溫還不會降到令人恐怖的時候。我在心裏小小的安慰著自己。
順利的辦完入境手續,我背著簡便的行李晃晃悠悠地從機場內廳順著人流走出來以後,看到了不知何時便在機場裏等待著我的老媽。
當我走到老媽面前的時候,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雙眼含淚地抱住了我。
“見到你真的很高興,恩善!”老媽略顯笨拙地對我說,眼角的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嗯,奶奶一直將我照顧得很好。還有,見到您我也很高興,媽媽。”抹去老媽眼角的淚水,雖然有些彆扭,我最終還是喊出了那聲陌生的稱呼——媽媽。
聽到我的稱呼,老媽整個人怔住了,跟著回過神後,不可抑制地在大庭廣眾之下放聲大哭起來。一時之間,我和老媽毫無懸念地成為了機場內的另一道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