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流年 第四十二章 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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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在苍龙山时,妖妖一直喜欢独赏皓月,向往着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如仙子般翱翔九天,独享琼楼。可现如今,她终于体会到这句诗的切肤之痛。如果有人给她一颗仙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丢到臭水沟里……
再美的风景,日日欣赏,也会黯淡,再绝色的美人,少了传说中的距离,也只是平凡无奇。妖妖每日流连在梅山之上,闻着清冷的梅香,看着潺潺的溪水,听着容若离绝世的琴声,只觉得心里的快乐正在一点点消磨殆尽。
不知有多少人穷尽一生之力,也只是想要入的梅山,闻一缕梅香,见一见容若离的真容。可妖妖日日相对,却越来越觉烦躁无趣。
就连研习菜谱,品味佳肴也提不起她的兴趣,她开始缠着容若离,想要让他放自己下山。
“容若离,你就准备在这山上住一辈子吗?”
“如果可以,我不介意……”容若离一身白衣,悠闲地端着古瓷杯品着香茶。
“容若离,海纳阁不是在锦州吗?你怎么不去处理公事?”
“一般的事情,西陵晋会处理,至今还没有什么事,值得让我亲自出马……”容若离提着狼毫,在精致绢帛上泼墨作画。
“容若离,你有家室吗?她们怎么不来找你?”
“没有,我至今独身一人,没有任何挂累……”容若离的琴音顿了一顿,明显受了妖妖的影响。
“容若离,我可不可以下山找漠颜玩,我的竹蜻蜓不见了,我要问他再要一只。”
“不可以,我可以帮你做一个竹蜻蜓,不过只能给我送信……”
……
“容若离,你以前也是这样关着冷紫凝,不让她出去的吗?”妖妖有些弄不懂了,如果冷紫凝过的也是这样的日子,又怎么有机会能与皇甫倾宸相遇,还去偷他的东西。
“紫凝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梅山上,你是第一个客人。”这几日,妖妖已经开始拒绝做菜,容若离只能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荤腥,想要堵住她的嘴。
妖妖吃着白灼鲑鱼,心里突然想到了曾经在冷紫凝记忆中看到的场景。
“容若离,你和冷紫凝是不是有些暧昧?”这个问题太直接,即使容若离再镇定,也被一根鱼刺卡住了喉咙。
“你听谁胡说的?根本子虚乌有!”容若离气的拂袖而去,独留妖妖对着一桌子美味,全部打扫干净。
不知道多少次,两人的对话都是在这样无厘头的一问一答中收尾。妖妖终于明白了花容师傅泪眼婆娑的警告:“小心容若离!”
没错,容若离简直是披着谪仙外衣的恶魔。当妖妖第一百次气急败坏地从他屋中摔帘而出时,终于承认,比耐心,她永远是输者。
永远的白衣翩跹,永远的温润如玉,他的微笑如这溪水,渗入人心。可妖妖深切地体会到了这温润后的霸气和禁锢。
夜深人静时,妖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让人觉得心慌。这种感觉,令人窒息,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千年猫生中最痛苦的阶段。
睡不着时,她喜欢打开窗户,钻出去,就像以前还是一只猫儿一样。这里没有高高的木棉花树,所以她只能坐在屋顶上晒月亮。清亮的月色,笼罩着整座梅山,飘渺绝尘,更像是一处远离人间的世外仙方。
可妖妖不喜欢这里,她只是一只向往无限乐趣的普通小猫,更何况现在她还升级成了人。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峦,妖妖总是出神冥想,皇甫倾宸现在在哪里?有没有找到能够帮助他的人。
容若离其实也没有睡,他清楚地知道妖妖每一个细微的动静,知道她的孤独,知道她的烦闷。可他无能为力,因为他想要将她圈在这个小小的梅山,希望她能永远在这里生活下去。只有他和她,没有第三个旁人打搅。
一千年前,如果他狠狠心,自私地将她与世隔绝;一千年前,如果他能够早点看清自己的心……容若离,紧闭着双眸,假意听不到屋外一切的声音。
思绪纷纷扰扰,漫长的千年等待,磨砺了他的心,将曾经的孤高和桀骜渐渐磨平成一颗圆圆的水晶。
妖妖,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可如果我早一点这么自私,所有的结局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