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斯默默地走到了比利亚身边，比利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到托雷斯伸开手臂拥抱住了他。
    他一愣，抬起手想要回抱的时候，对方已经轻轻地松开了自己。
    “南多？”
    托雷斯没有看他，转向了普约尔：“普伊，你还记得上次见到我的时候，你问过我什么吗？”
    普约尔愣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比利亚：“你是说。。？”
    “嗯。”托雷斯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呢？”比利亚有点好奇他们谈话的内容，忍不住开口询问，托雷斯只是笑一笑不说话，奇特的是普约尔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也默契地不开口回答。
    “什么啊。。”他小声嘀咕着摸了摸自己下颌上的小胡子，蠢蠢欲动的想要知道内容的心理让他不自然地看向托雷斯，托雷斯却依旧没有打算告诉他的意思。
    “哦对了。”普约尔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这次回英国没有地方可以住，所以我暂时住在这里，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托雷斯和法布雷加斯不说话，反正这也不是他们的家。
    “随便你。”拉莫斯自顾自帮卡西二人回答，然后走到托雷斯身旁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拖。
    “做什么做什么？”比利亚连忙上去拦住，拉莫斯冲着他挑了挑眉毛，“借你的南多用一用，忘记告诉你了，我不久之前接到电话，斯蒂文和迈克尔让我约你出去，赛斯克别东张西望，你也要去——”
    “我。。等等——”法布雷加斯向着皮克投去求助的一瞥，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比利亚已经上前一步：“我可以一起去么？”
    “当然！”拉莫斯似乎是恶作剧一般地笑了起来，“本来斯蒂文就让我把你和皮克一起带过去。”
    “所以，这是第二次见家长么？”比利亚喃喃自语。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绝对不会都否认。”拉莫斯嬉皮笑脸地看着他，表情恢复了原本的正经，“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两个，我们这一圈人里，出了名的，最不好说话的对象就是斯蒂文。”
    “护着南多像是护着自己小鸡崽的老母鸡一样。。要不是出来个迈克尔，我真的以为斯蒂文爱死南多了。。”法布雷加斯的自言自语在比利亚瞬间投射过来的注视里越来越低，直到消音，众人还能听见他末尾微妙的“我说的是实话嘛”的轻声反驳。
    “你的情敌真多。。”皮克貌似幸灾乐祸地走到比利亚身边，在他耳边轻声的，看似嘲讽实则关心地添了一句，比利亚给了他一拳，目光回到托雷斯身上，后者冲着他无辜地笑了笑。
    他扯起嘴角也笑了笑。
    实际上，他知道皮克说的是实话。
    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托雷斯的魅力，能让他在看见第一眼就动心的人，比利亚相信，除了托雷斯，不会再有第二个。
    在他努力地接近托雷斯的过程里，每个和托雷斯相熟的人都似有似无地护着他，把他阻挡在他之外的地方，让他能看着他，却不能单独接近。
    包括。。
    他曾经觉得，和托雷斯只不过是单纯的极好的朋友关系拉莫斯。
    他的目光扫过塞尔吉奥。拉莫斯的脸，这个看似慵懒的，有着爱的人的青年。。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拉莫斯耸了耸肩，松开了托雷斯的手臂，似乎要打消他的怀疑念头一般的冲着他咧嘴一笑。
    “如果太累了，就去一趟医院吧。”
    卡卡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办公室沙发上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C罗摊开手脚伸展着有点僵硬的身体，实际上他很少有这么累的时候，但是最近却不知道为什么，流连于英国各大富豪家和博物馆的时候，经常会有眼前突然一黑的眩晕感。虽然只是一瞬的，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或许自己是有点疲惫了。
    “我？去医院？”C罗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笑得别有意味，“我这个黑白两道都不怎么喜欢的盗贼，大摇大摆走进一家医院，挂号然后坐下在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面前，告诉他，最近我在“拿”东西的时候经常性眩晕，可能是有点贫血了？”
    卡卡抿紧了嘴唇。
    “好了，别担心了，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C罗站了起来，走到卡卡身后用手扳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轻轻捏了捏，“你最近压力才大吧？”
    卡卡没有说话。
    上头因为C罗的频频作案而对他们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他掌握着C罗的行踪，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说出去。
    自己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这样的谎言，或许和上帝乞求原谅，上帝也永远不会宽恕他的吧。。但是自己也同样知道，既然选择了隐瞒，就没有了退路，他不可能去对C罗说，洗白吧，放弃吧，这样最好——就像他热爱警察这个职业一样，C罗也有自己的信仰。
    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握住了他胸口挂着的十字架。
    卡卡愣了一下，感到身后的C罗轻轻地把头搁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又在胡思乱想着什么——”C罗的声音传到耳边，带着自己有点熟悉的桀骜不驯，他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眼里一定闪烁着狼一样的光芒，“听着，无论如何，我就在这里，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都陪着你去——”
    “克里斯。。”他觉得嘴唇有点干燥，不安地舔了一下，脸上的习惯性的笑容消失了，“那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
    “是我把你拖入这样两难的抉择的，所以就算是下地狱，也是我这样十恶不赦的人先。”C罗像是个贪恋着温暖的孩子一样轻轻地用鼻尖磨蹭着卡卡的后颈。
    卡卡没有动。
    C罗微微叹了一口气，慢慢松开了手掌，银质的十字架滑落出手掌，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再次把身体的重量转移到卡卡肩膀上。
    后者并没有察觉。
    或许真的需要去看看医生了吧。。他悄悄地想着，不过走进医院这样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诊所的门被敲响的时候，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翻着书刊的金发年轻人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请进”。半晌没有动静他才终于迟钝地抬起头看过去，对上的是一双狭长的，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睛。
    “克里斯？！”金发的乌拉圭人站了起来，表情愕然但是喜悦，“你怎么回来我这儿？我以为你还在英格兰——”
    “也没多远。。”C罗耸了耸肩走进门来。他打扮得在普通不过了，衬衫，牛仔裤，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连一直戴着的耳饰也不见了，“迭戈，长话短说，我到这儿来就是因为最近的身体。”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一向是盗贼界的独行侠，没有同伴，也很少有朋友，迭戈。弗兰这个从乌拉圭来到西班牙的年轻私人医生，和他的助手马里奥。苏亚雷斯或许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可以相信的朋友之一了。
    迭戈。弗兰海水蓝的眼睛扫过对方的脸，微微皱眉：“你怎么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了？不是一直和我强调自己的肌肉是世界上最完美的，自己的身材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你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的么？”
    C罗不理会他的调侃，径直走到弗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我最近一直头晕。”
    “贫血了？”弗兰一边回应着一边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看他的气色，“我听马里奥说，你最近一直忙着找一个西班牙皇室的警察？——啧啧，气色的确不好。”
    “苏亚雷斯那个家伙。。”C罗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能想到的不会逮捕我的医生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快点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我真的在“拿东西”的过程中被抓了，连累的就不仅仅是你们了。。”
    弗兰挑了挑眉，英俊的乌拉圭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到桌子后边坐下：“只是头晕吗？”
    “头晕，早晨起来的时候会有点头痛，有时候累了，会有点想吐。”C罗想了想如实说。
    “还有么？”
    看着弗兰逐渐皱起的眉毛，C罗抱起了手臂：“不够么？”
    “有没有有时候会觉得眼前的东西有点模糊，经常闻到奇怪的烧焦的味道？”
    “没注意。。好像有点吧。。怎么了？”C罗努力地想了半晌，再看的时候弗兰整张脸都僵硬起来，目光有点复杂地盯着他。
    “干嘛？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要给你做个脑部CT。”弗兰注视着他慢慢地说，“介不介意？”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难道我要死了吗？”C罗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接触到弗兰不容置疑的眼神的时候，逐渐低了下去，弗兰叹了一口气：“克里斯。。你听我说，现在什么都不好说，你先让我给你做个CT，事情到底会怎么样才能发现。。”
    那个瞬间，他发誓他在什么都不曾害怕过的葡萄牙人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惊色。
    “卡卡先生？卡卡先生？”
    英格兰下午的阳光落在卡卡脸上，卡卡回过头对着身后叫他的佩德罗勉强笑了笑，漆黑的眼睛里目光游移不定。
    “卡卡先生，你又在发呆了吗？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多，压力有点大？”
    “没事，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卡卡摇了摇头，慢慢地把被口袋里C罗的银质长耳坠戳出伤口的手指藏在背后，“快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