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洲Ⅰ:宫婢  正文 昔日已逝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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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后宫并不会因为一个妃嫔的死而停止它的正常生活。
    贞一贵妃走了四个月了,我和隐雪因为没有什么好的职位,仍是留在听雨楼。期间扶柳找过我,说是希望我可以去她的身边,但被我拒绝了,这样的日子也好,还有隐雪和我做伴。
    已入深秋,菊花开得甚好,贞一贵妃最喜菊花,是以听雨楼内的花草多为菊花,且品种名贵,有金芍药、玉玲珑、一捧雪、胭脂香、锦荔枝、西施粉、玉楼春……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花季,四季更迭,内务府总是会将旺季的花种植入各宫里,可是这听雨楼里的菊花是常年不变的,我曾问过贞一贵妃,她说:“一年有四季,花开花落,是花的一生,若移了,保不准就活不成了,何苦去糟蹋,况且,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开放,再到凋谢,然后又慢慢恢复生机,不也别有一番滋味吗?”花依旧,人非昔!
    我依旧会去侍弄它们,因为的确很美!
    就在我拿着剪刀修剪枝叶时,肩膀猛不防给人拍了一下,我转头,却是隐雪,因着方才入神,这猛不防的还真吓了一跳!我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道:“又怎么啦,隐雪姐姐?你这样让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们听雨楼没了主子,就没规没矩了!”隐雪嘻嘻一笑:“以后会注意的!不过,我也是担心嘛!”“担心?”“是啊,方才在殿外我老远看见赵婕妤在训那些宫人,还有楚娘娘、林娘娘也在,一声不吭的,那林娘娘还哭了呢!”她说得郑重其事,我却不以为然,贞一贵妃走了,这听雨楼也只有我们这一宫的奴才婢子,有麻烦也不会到我们头上:“她是昭仪,是目前永寿宫最大的主子,娘娘没了,她照管着也是情理之中的!”“我看才不是什么照管,我私下里听说,赵婕妤前几天去侍寝,还求皇上晋她妃位呢!好让她名正言顺掌管永寿宫,这消息可是她婢女千桦在跟别人炫耀的时候说出来的,还说让我们这些小婢子当心着点,别惹她!我看这怎么也有七八成真的了!”我拉着我的胳膊到台阶上坐着,有些忧心道。“所以你就担心啦?”我好笑地问,“只要我们守着本份就好,难道她们还能捏造不成?”“哎呀,我说罗衣,你怎么就忘了呢,你还记得那日在小膳房的事吗?她与咱们争锅灶,还耍泼打了你,后来羽灵姐姐出手教训了她的事?如今羽灵姐姐已出宫,就剩咱俩了!”经她一说,我到想起来了,那日需为贞一贵妃煎药,那知那药未煎好就叫那千桦给扔在了一旁,改换成了赵婕妤的燕窝,我和隐雪走进去的时候就见她将药罐放在一旁,准备着手准备燕窝,因此就与她起了争执,她掴了我一巴掌,后来是羽灵姐姐来了凭着品级在千桦之上将她教训了一番……“对啊,她那时还说不会放过我们呢!”我也不禁害怕了。“我想想也害怕,罗衣,你说我们怎么办呐?”隐雪紧张道,“哎,要不你去找找柳美人?”“扶柳?”“是啊,那柳美人不还想将你要了去的吗?你去跟她说说,她现在得宠!”我不知怎么了,有些不想去找扶柳,暗暗中,我们都变了,也许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能将我们的感情保持原样,若近了……我怕便不是这样了!“就算柳美人肯帮我们,她要怎么帮?若赵婕妤想要掌管永寿宫,我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我们前主位的婢子,正好让她发发威,震慑一下其他人!”我分析着。“那……那我们……”“你慌什么,这不是没下旨吗?最后怎么样谁知道?好好做事去,没准哪日就遇上了好主子。”我拿话搪塞着,心里却有了计较。
    那赵婕妤其实也不过就是纸老虎,所有坏主意还不都是那千桦出的,可是那赵婕妤才是面儿上的人!
    十二月二十九,宫里办了小年宴,所有妃嫔都会去。
    入夜,我依旧在书房里,隐雪也在,就我们俩了,我也教她识字来打发时间,最后她练字,我弹琴,没了贞一贵妃的指导,我只能看着琴谱自己慢慢去琢磨了,所幸的是她引我入了这道门!
    隐隐约约地听到有脚步声,我与隐雪对视一眼,现在还有谁会来吗?正想着,便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罗衣姐姐,罗衣姐姐,你在吗?”是桑蓉!我大喜,忙跑过去开了门,果见她小小翼翼的模样:“蓉儿,你怎么来了?”“先进去再说。”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我才关上了门,毕竟是不同处的人!“罗衣,她是?”那边的隐雪放下笔,走了过来。“她是桑蓉,我跟你提过的,蓉儿,她是隐雪。”“哦,隐雪姐姐好。罗衣姐姐,司马昭容去晚宴了,这是她赏给我们的,我带了与你们尝尝。”桑蓉笑着将包裹打开,“快尝尝啊,很好吃的!”我与隐雪均尝了几块,的确不错。“罗衣姐姐,贞一贵妃没了,那么你们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我听司马昭容说,皇上要封赵婕妤为‘丽妃’,掌管永寿宫了,她身边有个千桦,还有个枫雪,都是从府里带来的,脾气都不好,你们会不会吃亏啊?”“罗衣,这……”隐雪看了看我,面露忧色。看来只有找扶柳了!“不会的,蓉儿不要担心哦!对了,司马昭容那里,你过得好不好?”“嗯,司马昭容人很好的。”又与桑蓉谈了片刻,便送她离开了。回头对上了隐雪。“罗衣,我们可怎么办呐!今早看见千桦的时候她说了句‘以后小心点儿’,那声调阴阳怪气的,听得我毛骨悚然,就像你说的,若赵婕妤要立威,拿我们俩开刀是最好的!”她说着眼圈就红了。“隐雪,你是想跟着柳美人还是回华穆院跟着岚沁姑姑?”“我……我……”她吱吱唔唔地说不好,“柳美人得宠,能跟着自是好,可是,你说得对,一个昭仪,不,应该是丽妃,一个是丽妃,一个美人……我……”她没再说下去,不过我已是明白了,她的顾虑是对的,可我不打算回华穆院,毕竟华穆院里的也还是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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