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往日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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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中掺杂着淡淡的酸涩,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色,聆听的旁人心底难免会升起点点伤感。
我就那么一问,他也就那么一答,这一问一答,竟牵扯出这么一个伤情的事情来,我这旁人,委实做得有些尴尬了。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想是忆起了一段过往情殇,因这情爱总是扯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伤情失意之人数不胜数,轻者自暴自弃终日颓废,重者抛弃一切甚至生命,不过他那一副淡然的模样倒像是已经对过往的事情释怀了,这点令我很是欣慰。
我盯着他看了看,又盯着桌上的玉笛瞧了瞧,干笑一声道:“这玉笛真好看,这样一件玉器应该很值钱吧?”
少珹听罢将我瞧着,直到瞧得我浑身不自在了,他才说:“墨雪可是无价之宝。”
我想我肯定又说错话了。
那支笛子怎么看也是他的心爱之物,说不定还和那段情殇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这样一件东西,确实是再多金钱也买不到的。
考虑到此类话题不能再继续,于是我调整思绪,避开他的目光问道:“今晚这么美的月色,为何没有带着胖小……呃,为何没带着晨儿一同来呢?”胖小子老是把他这个爹挂在嘴边,应该是个很黏人的孩子才对。
少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也不知他此时是个什么心情:“晨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晚了对身体不好。”
看不出他还真是个细心的爹,有了他,胖小子的娘应该能省不少心,也难怪胖小子总拿他当自己的靠山了。
我的目光在玉笛身上晃来晃去,心中虽很想知道我那个十几年难得能见上一面的师父现在身在何处,但又怕提及一些敏感的事情,故而一直找不到可以继续闲聊的话题。
见我沉默,他也沉默,甚至一门心思地观起花赏起月来,好像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不知不觉,我和他已在湖边坐了些许时候,晚上不比白天,单凭我身上所穿的衣物已经不足以抵御寒冷的夜风,我抬手搓了搓发凉的手臂,心中已有了回去的打算。
少珹缓缓起身步到我跟前道:“你累了,我送你回去。”
我确实有些累了,不知是因为这令人犯困的春季,还是因为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来林子里的事海棠并不知晓,若是再不回去,那丫头怕是要急死了。但我诧异,一直专心赏月的他是如何洞悉我心底的想法的?
“怎么,还舍不得回去么?”他挑起眉毛好笑得看着我,手臂轻轻抬起,继而又放下,这一抬一放之间,我无意望见了他眼底的迟疑,以及一抹缠绕复杂的神情。
我再次避开他的目光,起身道:“是该回去了。”
这孤男寡女的,老这么呆着着实不妥,要不是为了打听溪泽的去向,我才不会在此久留呢!这般自我安慰之际,我见那支名为“墨雪”的玉笛还静静躺在桌上,于是伸出手去想要拿起它:“你把它落下了。”
刚才还夸他是个细心的爹,不想他这会儿竟会犯粗心的毛病。
夜风无声,吹下瓣瓣桃花,淡淡的粉,遮盖住了月的光华,耳畔,空灵的笛音回转,身体不再觉得寒冷,仿佛此时依旧暖阳高照。
数里的桃林似锦似缎,眺目而望,依稀可见一婀娜身影漫步于花海之间,墨色玉笛在指尖旋转,轻快如蝶,回首,玄色身影静立一旁,目光远远投向那花间的女子,唇边笑意温柔。
好美的桃林,恍若整个世界只剩下漫天飞舞的桃花,隐约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笛声,越来越清晰。
忽狂风大作,卷落一地桃花,乌云遮盖了温暖的阳光,天边雷声滚滚,远处的笛声夹杂阵阵凄凉,尾音带起凌厉之势,划破长空,好像有无尽的苦楚想要倾诉。
黑暗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吞噬着我的身体,我像是掉进无底的深渊,再没有逃离的机会……
我想,我是在做梦吧,一个从未有过的梦,一个令我迫切地想要醒来的梦。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睡着的,只知道有人在不远的地方轻唤着一个名字——璃儿,璃儿……他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直到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偶有鸟儿的叽叽喳喳的鸣叫声传进耳朵,扰得我再也睡不下去,我睁开眼,发现窗外已是阳光明媚。
睡眼惺忪地从床上下来,我缓缓步到桌旁打算倒杯茶喝,不想在茶杯刚刚碰到嘴唇的一刹,我发现我的屋里竟然还有别人!
傅渊倚坐在离我仅三步之遥的木椅上,单手支着颐将我盯着,眼神颇为怪异。我慌忙抬起另一只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茶杯,整个人立马清醒了,吓人也不带这样的吧?见我醒了居然还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何况他一介男子,居然随意出入别人的闺房,就算是一国之君也实在……太过分了!
傅渊打量我的目光又暗了几分,不知是不是我心底的愤慨被他发现惹怒了他,害我好一阵紧张。
“他……是谁?!”强硬的语气比冬天的积雪还要冷,窗外飘进一缕轻风,竟寒得我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民女不知皇上此言所指何人,还请皇上言明。”大清早起来被他这么一吓也就罢了,他不旦不道歉,居然还凶巴巴地问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出来!不过,念在他是皇帝,我暂且不与他计较。
傅渊的眉头拧作一团,眼底的怒意清晰可见,所有的情绪似乎已在发作的边缘。我放下茶杯,连连朝窗户那边退去,鬼知道我下一句话要是说错了,他会不会冲上来给我一巴掌,所以我还是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谁知傅渊的动作要比我快得多,我刚退了两步,他就已经闪身来到我身前将我的手臂拉住,不允许我再退后哪怕半步。我苦恼地试着将自己的手臂挣开,他却抓得更紧。
“告诉朕,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他在桃林里对你……做了什么?!”我能听得出,最后那几个字是从他的牙齿间磨出来的,此时的傅渊很不镇定。
昨晚?那个人?傅渊指的……应该是少珹吧?若非得他提醒,我还真以为那片桃林只是我的一个梦。
“你是说,昨晚是他把我送回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昨晚,在我摸到那支笛子之后,我所经历的便唯有那个不想去回忆的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