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王爷星辰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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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听罢歉意地笑了笑,回道:“姑娘,实在对不住,小店所有可以赏到桃花的上房皆已被订下,眼下只剩数间普通客房可以入住,姑娘若是为赏桃花而来,想是要等上数日了。”
    我回头看看海棠,对她苦笑道:“瞧我,真是睡糊涂了。”
    海棠瞧了那个姑娘一眼,挽着包袱上前欲说点什么,我拦了拦她,继而轻声对那个姑娘道:“既是客满,那就带我们去‘水月镜花’吧,整个客栈就属那里清静,又是个赏花的好位置。”饿着肚子站在这里与她聊天可真不是个滋味。
    小姑娘望着我愣了一愣,似是一时不知要如何接我的话。瞧她那一脸惊讶的模样,我好笑地上前拍拍她的肩,道:“我与你们老板是故交,借他的房间住上一住,他是不会介意的。”
    许是觉得我并非与她说笑,小姑娘麻利地做了一个“里面请”的手势,脸上的笑意瞬时客气了不少,我淡然一笑,径自步入“桃色生香”,海棠将我今日午饭想吃的菜品交待与她知晓后才急急跟来。
    “桃色生香”上下分为三层,底层为大堂,因建造之时使用了较多的花梨木,是以堂内总暗香怡人。
    堂中央修一圆池,池水盈盈,清澈见底,池中置一圆台,为舞姬们舞蹈之处,数十张桌椅环绕舞台搁置,供打尖的客人用饭和休息。因是正午,大堂里此时可谓人满为患。
    我兀自领着海棠往楼上走,不想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定睛一看,竟是坐在桌旁的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他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拉着我,见我一脸不解兼目光怪异地看着他,他几口咽下口中的食物粗着嗓子道:“姑娘,我们要的酒为何还不上来?”
    我微微一怔,心道这大汉定是将我认成了这里做事的伙计,不由得尴尬地笑笑,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道:“抱歉,我不是这里的伙计。”
    那大汉也是一愣,赶紧将手缩回去,连连道歉,海棠黑下脸来步到我身前替我开道,生怕我再被那些客人错认成伙计。我无害地笑笑,抬步欲走,旁边客人笑着调侃那大汉的话语随即飘入耳中:“这儿的伙计虽然个个貌美,却也及不上这位姑娘半分,人家怎么瞧也是出身富贵,身份不凡,你这是只顾着美味,眼睛却不好使了罢?”
    我本不意去听他们闲聊,只盼着可以快些尝到厨子们绝美的手艺,可刚刚挪动两步,又听到身旁来自食客间的只言片语。
    “听说今年所有可以赏花的客房全被一个人订下了,光订金便是好几箱子的黄金呢!”
    话音未落,旁人立马接过话头问道:“一个人把十几间客房全订了?是谁出手这么大方?”
    “好像是京中的一位王爷,光家眷便是几十号人,这十几间客房兴许还住不下。”
    言及这般,周围便是一阵唏嘘声,于我,也是感到小小的惊讶。京都离此数千里,即使快马加鞭也得数日才能到达,若是带上众多家眷,只怕路上便要花费大半月的工夫,这个王爷可真是闲散得很呢!
    说到闲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殊灵国上下怕是没人能闲得过他,恰巧……他还就是个王爷。思及此处,我挑眉笑笑,海棠回头看着我,眼底多少有些疑惑,我悠悠踏上楼梯,轻笑道:“这两日,许是要见着一位老朋友了。”
    那位闲散的王爷名唤“星辰”,听说他的娘亲,也就是先皇最最宠爱的锦贵妃打小爱钻研八卦星象,生下他后觉得取名字什么的太过繁锁,于是直接挑了“星辰”二字做他的名,待到他行弱冠之礼做了王爷,他爹又因为偷懒而直接取了他名字里的“辰”字做他的封号,于是殊灵国便有了辰王爷。
    提起星辰,我不由得又一次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三年前的初夏,我刚行过及笄之礼,我那心急的爹便着手张罗起我的婚事来。几乎每天我都能听到屋里的丫鬟们背着我八卦一些关于我嫁人的最新进展。
    “听说老爷已经备齐了小姐的嫁妆,要用整整八辆马车才装得下。”
    “听说某某家的公子送了聘礼来,可老爷看不上,说那家公子长得不甚好,配不上我们大小姐,这事儿便没成。”
    “听说昨儿个府上来了好几个媒婆,老爷正考虑着谁家公子与我们家大小姐般配。”
    “听说老爷相中了城西的某家公子……”
    听到这里,我再也听不下去,世上哪有这样的爹,竟这般急着将我嫁出去,难道我多在家里陪陪他不好么?娘亲死得早,爹又因年轻时誓与娘亲相守到老,不曾娶过侧房,家里除了我那败家的大哥,他就只有我这个女儿了。
    大哥成天在外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一个月里难得能见上一面儿,他要是再将我这么一嫁,以后谁陪着他对弈?谁陪着他赏花赏月?谁陪着他,听他念叨生意场上那些不顺心的事儿?
    越想越憋屈,为了充分表明我拒嫁的心意,我扮了一副公子相,拿了几张银票,带上几件衣裳,留下一封书信,翻墙走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离家出走,也是唯一一次。
    离家并不是不想见着爹,我只是想让他知道知道身边没有我这个女儿会少很多乐趣,等到他想我想得紧了,我再突然回到他身边,让他狠狠激动一番,然后他肯定不会再轻易说想把我嫁出去了。
    怀着这样的期望,我翻出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凤家大院,在京都的大街小巷晃荡了大半日,直到日沉西山,饥饿难耐,才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下。
    碰巧那阵子京都有些不太平,要么东家少个大姑娘,要么西家丢几样镇宅之宝,搞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寝,就连那些客栈的掌柜伙计也练就了一副洞察人心的本事,稍有一个风吹草动,立马吹灯打烊,任你拿再多金子照那门上砸也不会给你开一开门。
    这样的事情便刚巧发生在我前脚踏入客栈大门的那一刻。
    记得那个时候我心里正盘算着要点些什么菜,不想那店里的伙计一见了我马上换了一副惊恐状,抄起一根碗粗的木棒便朝我冲来,我傻楞楞地站在原地,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某位好心人将我一把拉开,我才逃过被伙计踢出客栈的命运。
    后来客栈的门被那根木棒抵得死死的,任凭门外之人如何用脚踹,店里的伙计也不肯上前将门打开,也许是实在没法,那个人才悻悻离去。听伙计说,门外之人很可能是近几日在京中作乱的贼人,我问为什么,伙计答曰:直觉!
    这年头,做什么都是靠直觉,竟连这些小伙儿也学起了姑娘家的心思细腻。虽然我并不能确定那个伙计的直觉是否可靠,但至少在我看来,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候确实好用,十次之中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蒙对。
    那一晚,月亮躲在云朵后面不肯露面,我独自坐在窗边喝着茶,只觉得越喝越凉,索性关了窗户打算歇息,谁知这衣裳刚脱了一半,只听着“呯”的一声,一个黑影破窗而入,熄灭了桌上的烛火,惊了我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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