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江湖 第七章 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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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月下听着,觉得耳熟的很,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曾经听过。
她茫然地转过脸去看发声处,却被走近的人影吓了一跳。粉衣的女子,容貌纯美纤细,孱弱得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她身边鹅黄色衣衫的女子,容颜艳丽,身形窈窕。
极乐宫四护法中的那两位女护法,哀和乐。虽然因为戴面具月下并没有看过她们的真容,但是声音和身形却是无论如何也隐瞒不了的。
她的脸色霍然苍白。
幽卓连忙往回跑去,笑眯眯地用花言巧语和哀,乐二人谈笑,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月下,月下往幽铭和幽柔身后避了避,微微握拳隐藏了自己真实的情绪,极乐宫的人,和她微微有点熟悉的只有极乐宫宫主极乐音,对于这两位年轻美丽的女护法,她并不了解,也并不知道她们二人到底是敌是友。
幽柔看了一眼月下的神情,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轻声问:“那两个女人。。你认识?”
“极乐宫的哀护法和乐护法。”月下低声道,“我之前见过她们一次。”
“极乐宫的人?堂主怎么把极乐的人带回来了!”幽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
她轻轻握了握月下的手,送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然后拉着她转身就走。
月下当然希望赶快离开,所以转身跟着幽柔就走,可惜天不遂人愿,身后传来了哀有点疑惑的声音:“你。。你等一下,你是谁?”
月下苦笑。
果然女人对自己的情敌都是最为敏感的吗?敏感到明明只见过一面,如今一个背影就能让她怀疑的地步?
幽柔紧紧抓住她的手,暗示性地握了握,然后带着她转过身。
“啊——”刺耳的尖叫,外表孱弱的美人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恐神情,一边发出惊呼,哀一边捂着胸口倒退几步,手指颤抖着指着月下:“你还活着?”
“还活着?”幽卓好奇地来回打量,“你们二人认识?哀宝贝儿,你认识她?她是谁呀?介绍给我看看吧——”
乐美艳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色,虽然没有哀那么震惊。
“你。。你真的还活着?我以为宫主说的是假的呢,你。。”
“你们认识幽瞳?”率先说话的是幽铭,他的脸上毫无表情,连声音都是冷冰冰的,但是看起来就是让人有种奇异的幸福感,乐和哀听见他的话,表情都稍稍松动了几分:“幽瞳?”
“瞳在我们幽火已经很久了,刚刚因为幽茂那个家伙的失职提升为医德楼殿主。。”幽柔耸了耸肩,“你们认识和她类似的人?”
“什么幽瞳!她不就是花月下吗?”乐猛然凑近了几分,但是被幽铭拦了下来,幽卓听见乐的声音,大惊之下大笑出声:“花月下?那个传言里圣祁的已经死了的情人?怎么可能?我幽火堂可不是随便收留人的地方。。”
月下一怔,有点愕然,她没有想到幽卓在还不明情况的条件下,居然立刻出演维护而非怀疑大叫,这个外表看起来像是个草包的男人,实际上也不是普通的白痴啊。。
“你到底是谁?”哀嘴唇微微颤抖着低声询问,眼睛里闪烁的不知是嫉妒,期盼还是释然,月下看不懂她眼睛里的神情,只是微微低了低头,轻轻说:“我是幽火堂医德楼代理殿主幽瞳。”
“幽瞳。。?”乐和哀看起来都不相信她的真实身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听见远远的传来了天籁般的声线:“这里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堂主?”
不知为什么,人越来越多了。。月下回过头,看见幽贤推着轮椅里的幽泉也远远的过来了,看见幽卓,幽贤明显露出了厌烦的眼神,但是大约是介于他还是堂主,又有外人在场,还是竭力忍耐住了不满。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看向自己二人的眼中都并无好意,乐掩唇一笑:“哎呀,我们哪会需要这么多人来欢迎啊——卓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回来之前,在永晋听见什么消息了?”
幽卓看了她一眼,不知是真的糊涂,还是只是装糊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道:“消息?什么消息?我记性不太好,所以。。”
乐眼神微微有些怨毒地看了一眼幽卓,只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卓哥哥记性真是不好呢,既然记不得,那干脆哀你来说好不好?那可是和你喜欢的男人有关的事情呢——”
哀的脸上微微一红,有点羞涩地抿起嘴低声道:“乐姐姐,你在说什么呢!我,我哪有。。”
哀喜欢的男人?月下不易察觉地在宽大的袖口下握紧了手指,她记忆还真是深刻呢,哀看见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袭击她,而初衷自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是在试探?她的眼神沉黯了几分,表情却毫无变化。
“卖什么关子!”幽柔本来就看他们不满,这时候更是恼火不已,美目含煞,冷言相对。月下感觉到她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听说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子,不远万里从邺殿到云国军队里,居然要杀掉圣祁公子呢——”乐眼睛一转,似乎有意无意地扫向月下,月下微微皱了皱眉,除了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之外,没有丝毫的异样。
“这和我们幽火堂有什么关系么?”幽贤冷飕飕地哼了一声。
乐冷不丁被他呛了一下,似乎有点说不出话来,月下感觉哀的眼神还定格在自己身上,慢慢抬起头,神情如常。
她是隐藏自己感情的高手,真正想要掩饰自己的时候是极少有人发觉的,至少哀和乐并不包括在里面。
幽卓依依不舍地拉着哀和乐走远了,但是还是不断回头看着月下的方向,月下有点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为什么。。乐似乎对自己的敌意很大?而哀的眼神。。似乎也过于复杂了一些。。还有。。
她用力按了按心口,觉得有些不知所措。邺殿要杀掉圣祁的小子。。她知道是谁。。
到底是怎么回事?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幽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安慰道:“没关系,叫幽澜去外边查一查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告诉你就好了。。”
月下点了点头:“嗯。”
“不会是什么大事的,否则就算是我们幽火再偏僻,也能得到消息的。”幽泉想了想,又继续安慰月下,月下看着他绞尽脑汁不断地想出各种话来安慰自己,忍不住微笑:“我没事,你放心吧。”
结果几天后告诉月下外界发生了什么事的并不是负责外部消息的幽澜,而是闻人绝。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隐瞒你的。。”闻人绝满脸无辜地反复强调,月下笑笑,也不表态,只是凝神注视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听到的那部分不是最严重的部分,但是也算是比较。。正确的一个部分。”闻人绝想了想才说,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你也知道,我和凝把你从云陵王族的那个陵园里带出来,棺材必然就空了——那个云陵二王子,也就是你丈夫。。名义上的丈夫,不肯相信你死了,所以不肯让你的棺材入土,所以我们才能发现你。。但是后来因为棺材空了,知情的人并不多,但是还是因此对你的不见有两个说法——一个是你被云国的人救走了,既然云国江湖人连云陵三王子都能光天化日之下掠走,带走你的“尸体”也不是什么难事,还有一个就是你还活着,不关你是怎么离开陵园的,反正你还活着。不幸的事是,云陵二王子把这两件事情综合了起来。。他认为你是被云国圣祁的人带走了,而且你活着——他认为你是诈死。。”
月下眨了眨眼睛,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闻人绝摊了摊手,继续说:“因为他的这个信念太过于强大,所以他在发现你不见了之后又迅速开始进攻云国军队,打得不可开交。。不过还好的是云国方面的人并不知道他下令进攻的原因,所以你的“尸体”不见了的消息还是没有走漏。”
“可是。。”
“我不知道云陵的那位二王子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已经昭告全国,他的王妃之位从此虚悬,不再有任何女人可以拥有那个名分,并且他休掉了他王府上唯一的那位侧王妃乐音,邺殿因此立刻把他从风流的那个排行榜上撤消了出去。”
月下一愣,神色微微有点了然——怪不得乐对她有那么大的怨气,原来她是认为,极乐音因为自己的原因,居然被百里潇休了,可是百里潇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呢?树立自己“痴情”的形象,还是有更加正大光明的理由攻打云国?
“下面的事情就有点糟糕了,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闻人绝警告了月下一句,才继续说下去,“你的死讯传遍云国上下,邺殿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你的弟弟。。是被圣祁送到邺殿去了对吧?他听到你的死讯,认为你是被圣祁害死的,所以冒着被邺殿人发觉的危险混入云国军队,想要刺杀圣祁。。”
月下苦笑。阳佐还是太小了吗?意气用事,血气方刚,不说别的,圣祁武功传言天下第一,恐怕谁都难以杀死他,何况阳佐,没有武功,身体又虚弱。。本来以为,阳佐到了邺殿之后邺殿的人会对他隐瞒,没想到他还是得到了消息,真是不巧的很。
“但是我听说,他的剑真的刺伤了圣祁,传闻里说圣祁任他刺了自己五剑没有还手,直到你弟弟他刺不下去为止。”
“他没有还手?”月下有点惊讶,“为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对你心存愧疚吧。。”闻人绝耸了耸肩。
月下摇了摇头,叹气:“那是我和祁之间的事,阳佐不该因此贸然为我报仇的。。”
“我知道的事情大约就是这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外面传进来的消息,但是准确性还是有的。”闻人绝想了想才说,“现在外边还在打仗打得不可开交,这也是凝不肯让你出去的一个主要原因,你想要找那什么花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不行。”
“左护法到底知道关于那种“奇花”的什么消息,不愿意告诉我?”月下虽然觉得闻人绝不会告诉自己什么,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出乎她意料的是闻人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犹豫着说:“其实凝知道你不会愿意用别人的事情和他交换关于这花的一些秘密,他只是觉得把那些事情亲口告诉你有点。。嗯,怎么说呢,恶心。。”
“恶心?”月下诧异道。
闻人绝叹了一口气:“这种花生长的地方,是云陵月水附近,欧国人所了解的这种花虽然有催情作用,却不会让人身上出现任何花纹,幽茂所了解的是混乱了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幽茂他告诉过我?”月下一呆,首先想到的却是这个,闻人绝诡异地笑了笑,不解释,只是继续说:“你知道云陵月水附近是怎样的地带吗?”
月下摇了摇头。
闻人绝顿了顿才慢慢说:“云陵这个王国的开国者,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曾经在那里下令屠杀了所有与他争夺王位的敌人,包括统帅,军队,女眷,孩子,多大数万人,因为尸体无处可放,所以他下令在五年时间内挖了一个巨坑,把所有尸体烧焦后埋进了土里。月水并不是和水有关系的意思,月水的意思是,这个地方每年的屠杀那一天月亮升起来后,那片土地就会渗出水来,传言说那是那些冤魂的眼泪。。而那种“奇花”,就生长在那一大片掩埋尸体的土地上。”
月下听得不寒而栗。
“那些书上,还有你听说的东西都是不准确的,那只是一种和“奇花”极其类似的花种。真正的“奇花”,是一种极其可怕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