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陌路 第二十九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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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
数月不见,近来可好?
云国的冬日比往日的似是略冷了几分,积雪还没有化去,寒意沁骨。不知云陵的冬日又是如何的一番景象。
不久前阳佐小悦已随邺宫众离开,一切安好,勿念。
祁
只不过短短数行字,在薄薄的信纸上,占据不了多少空间,字字清隽,公事公办的语气。在圣祁的字迹下,是龙飞凤舞的紫濯的字迹。
小月下,紫宅的桃花开了,你却看不见了,真是遗憾。别担心阳佐小悦两个小家伙,他们已经被祁送去了邺宫,那里是祁的第二个家,所以他们会好好照顾他们。如果受了欺负,我们会知道的,好好保护自己。
最下面一行的字迹月下并不算太熟悉,但是一手漂亮的花体英文却是只有一个人能够写出来的。
Imissyouverymuch。Godblessyou。
月下默默看着信。只是一张信纸的信笺,并没有多少深刻的华丽的文字,但是却足够让她的心口发烫。她一字一句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翻过信纸。信纸的反面还有一行字迹。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是晏殊的《玉楼春》,月下曾经在紫宅闲来无聊的时候写过的诗句,后来只是放在她在紫宅的房间桌上,并没有收拾起来。
她默默看着那行字,很容易就能认出那是谁的字迹,慢慢的,她的目光在“相思”二字上定格。
相思。。吗?
心口一层层翻涌上来的不知是什么滋味,月下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有这句话相伴一生,即使再不能相见,或许也足够了。
出乎意料的是三天后,铺纸独自出现在潇王府后花园,那时的月下坐在水榭里看着湖面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突然看见墨绿色的衣袍一角,抬起眼才发现往日执笔喜欢坐着的地方多了个人。
“铺纸?”她愣了一下才发声,铺纸面无表情地低着头看她,半晌蠕动了一下嘴唇,淡淡说:“我只是来履行赌约的。”
月下眨了眨眼。
“你愿意告诉我?”
“我只是履行赌约而已。”铺纸强调了一声,看起来有点恼怒,月下也不在意他的怒气,只是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铺纸微微皱起了眉毛,薄薄的嘴唇抿成了苍白的一条直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必要遮着藏着。”
月下也不在意他别扭的解释,只是轻声问:“你肩上的那个突然,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铺纸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才回答:“对,自从。。他离开以后,我才发现肩上出现了这个图案,只是自然浮现出来的。”
“这么说。。濯脸上的那个图案也是自从那之后才出现的?”
铺纸点了点头。
“可以。。让我看看吗?”月下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目光看着铺纸的脸,铺纸似乎犹豫了一下,并不是特别情愿的样子,但是最终还是滑落在月下身边,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月下透过他微微拉开的衣领看过去,绯红色花纹妖冶得有点诡异,微微卷曲的花瓣,蜷缩像是龙爪,月下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这是。。难道是彼岸花?”月下喃喃自语。
“什么是彼岸花?”铺纸拉好衣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月下勉强笑了笑:“其实这并不是一种多么吉利的花,相传这种花是生长在冥界三途河边的。”
“冥界?三途河?”铺纸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月下继续解释道,“就是人死去以后要去的地方,也就是。。”她微微思索了一下,“有神灵的地方。”
铺纸有点错愕地注视着她。
“花开无叶,叶落无花,花叶永不相见,也是一种悲伤的花。”月下皱起了眉毛,“你不知道这种花么?”
“不知道,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的花吧。”铺纸漠然道,月下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问:“那么濯脸上的那只蝴蝶。。”
“那是紫蝶。”铺纸回答,“你难道不知道紫蝶么?”
月下茫然地看着他。
铺纸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你不是云国人么?云国最不详的紫蝶传说你都不知道?”见她还是那幅茫然不解的模样,铺纸摇了摇头,继续说,“紫色的蝴蝶是云国最不详的代表物,相传紫色的蝴蝶有勾魂之用,会带走人的生命,是不详之物,传说里,亲眼看见真正紫蝶的人都没有活下来——”
“没有。。活下来啊。。”月下慢慢皱起了眉毛,她回忆起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右眼角下翩翩欲飞的紫色蝴蝶,那样的男人,的确不会在意这种不知是否属实的传言。。火红的彼岸花,紫色的蝴蝶,都是冥界,死亡的代表物。。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她来不及抓住线索,就就已经消隐无踪。
“你想到了什么?”铺纸看了一眼突然安静下来的月下问,月下握紧了放在膝头的手指,紧紧皱眉道,“我想到了什么以前听过的药材似乎有这样的影响,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药材?”
“你不觉得出现那样的事情,是被下了药么?你还有那个时候的记忆吗?”
铺纸摇了摇头,又饶有兴致地盯着月下说:“你真的是女人么?对于这样的事情,你似乎说了也并不害羞啊?”
月下微微一笑:“那又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呢?发生过的事情而已。”
铺纸哼了一声:“我们暂且不提这个,你知道了这个又有什么用?下面你要做什么?调查那种药到底是什么吗?”
“嗯。”月下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你能告诉我在那天。。你有什么感觉,或者你感到什么异样了吗?虽然我知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是还是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好吗?”
铺纸因为她的态度,脸色微微有些缓和,他神情凝重地思考了很久才慎重地回答:“我记不清楚大概的事情了,但是似乎有些头晕,回到房间的时候有些疲惫,就因此决定休息一会儿,后来的事情就记不清了直到醒来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昏迷了很久,而他。。”铺纸的语气凝滞了一下,似乎有些说不下去,月下也不说话,直到铺纸继续开口:“你知道有什么药物,会在之前让人头晕,神智不清,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月下艰难地回忆着,脑海里的药物的名字一个一个掠过,无数种药材成分一一被她排除。
催情的药物。。让人之前会头昏。。之后会神志不清。。最终会持续昏迷。。身上居然还会浮现出特殊的花纹。。
“你懂得药物吗?”月下突然突兀地问铺纸,铺纸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懂药理,但是墨似乎是知道一些。。”
“哦。。”月下若有所思。
“你想做什么?想自己试试配置那种药吗?”铺纸有点紧张地看了月下一眼,月下丝毫不觉得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想既然我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干脆用药材亲自试一试,或许能得到结论。”
“你很闲吗?”铺纸略带讽刺地扫了她一眼,却突然想起在这里的月下,的确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不由感到有点歉意,但是出乎意料的,月下只是淡淡颔首:“是啊,我是很闲,所以需要找些事情来做。”
“。。。墨若是没有事,我就叫他来帮你。”铺纸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她,但是却又吐不出安慰的话语,只好尴尬地沉默了一下才补充,“或许你还需要什么,就告诉笔。。”
“谢谢。”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铺纸脸色有点别扭,似乎对于突兀的这个谢谢有点不知所措,他有点坐卧不安地挪动着自己的腿,直到月下脸上开始浮现莫名其妙的神情时,他才突然道:“你为什么会愿意嫁入我们云陵的王室?”
月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铺纸想了想,有点不情愿地继续解释道:“当初二殿下回国置办嫁妆之时,我就心存疑惑,你是圣祁身边的女人,怎么会舍了他愿意嫁给二王子?”
“你认为百里潇的条件不够优秀?”月下并不介意,只是微笑着问道。
铺纸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圣祁身边的女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你觉得我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么?”
“不是。”铺纸飞快地回答。
月下笑了起来:“既然你也知道我并非自愿,还问什么呢?”
“你弟弟?”铺纸突兀地问,月下惊讶地看着他:“你也知道阳佐的事情?”
“提到你,首先想到的人是圣祁,而后是。。他,在之后就是你的弟弟了。”铺纸淡淡地回答,月下愣了一下,垂下了眼睛。
原本的她的世界只有阳佐,什么时候有两个男人排在了那之前?这样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