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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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过去
闫炳才已经走了两天都没有回来,他家里的积雪一直无人清扫,这不仅开始让村民怀疑什么,更多是担心。尽管村民都很讨厌他,但是不讨厌小雨,觉得闫炳才耽误了孩子。
“李茹,你说闫炳才家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怎么两天烟筒不冒烟啊?”小久妈过来双牙家串门。
“是不是去亲戚家了?”李茹猜测着。
“去什么亲戚家啊?他亲戚还有认他的吗?成天喝酒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你说这村里他不欠谁家的?真是可怜了小雨他妈!可怜了小雨!”小久妈叹息着。
“那也不能两天没有动静啊?”李茹脸上泛起涟漪,“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别出什么事儿了?”
两个女人打开了闫炳才家的大门,躺着厚厚的积雪走了院子,“老闫!小雨!”小久妈喊着。
李茹走到了窗子前,双手扩在眼旁,趴在玻璃窗上往里看去,发现了凌乱的炕上,小雨蜷缩成一团躺在被窝里。“小雨!小雨!”李茹拍着玻璃喊着。“这孩子怎么睡这么死啊?”
这时小久妈不知哪来的板锹,强壮的身板挥动起大板锹犹如挥动柳条般轻松,很快把门口的雪清理了。李茹一拽门,门就开了。因为两天前小久打开门就没有从里面插上。
两个女人冲进了屋里,屋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
“小雨!小雨!”李茹用手摸了摸小雨的脸,脸滚烫滚烫的。
小雨已经烧的失去意识。
“这孩子发高烧了。都烧糊涂了。”
“我去找正川带孩子去卫生所。”小久妈急忙跑回去喊刘正川。
待小雨清醒过来已经是翌日的中午。小雨像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老邢头,老邢头盘腿坐在炕尾在看书。
屋里格外的温暖,他可以清晰地听见炕洞子里抽火的声音。“邢大爷。”小雨微弱的声音唤着老邢头。
“小雨醒了啊!”老邢头放下书,目光慈祥。“你小子,可真是烧糊涂了。”
“谢谢你,邢大爷。”小雨说完看了看房梁上悬下来的吊瓶,一根输液管从吊瓶顺下来,最后目光移到手背上的针头。药液还在一滴一滴下落,平稳地输入到他的体内。
“可不是我救了你!这多亏双牙妈和小久妈他们发现了你,你刘叔开车带你去了区上看的病。”老邢头边说边用手摸了摸小雨的额头,然后像似自言自语地说,“好了,不热了,没事儿了。”
“你们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小雨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这孩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老邢头给小雨擦了把眼泪。“好了,不哭了,饿了吧?”
小雨点了点头。
“一会儿你双牙老弟就带饭过来了。”老邢头笑呵呵地说。“看,我又给你买了新小说。”
“福尔摩斯!”小雨满眼兴奋。
“呵呵,等你好了再看,好好养病吧。”老邢头脸上一直流露着温暖的笑容。“哎?我说小雨,你爸呢?他去哪了?”
小雨沉吟了片刻,“我也不知道。可能又去赌了。他是不会回头了。”
“嗨!这个人可真是的!这么大岁数了没有正事儿!玩牌就玩呗,也不能上瘾啊?”
小雨皱起了眉头,“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不在这个世上,他就是我的梦魇。”小雨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什么?”老邢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小雨的话令他震惊。
“没什么。”小雨嘿嘿一笑。
“等他回来,我得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为小雨出出气,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老邢头安慰着小雨。
小雨看着老邢头慈爱的样子,心里的某种信念开始动摇。想要改变现在状况的种子开始慢慢萌芽。
六岁那年,小雨的亲生父亲死于刀下,他母亲带着他艰难地生活着。八岁那年的初冬,他和小伙伴在村头鱼塘上面溜冰,结冰太薄,小雨不幸落水,被下班的闫炳才发现,不顾的脱去衣服就跳下了水,救了小雨。从此这个男人就经常出现在小雨家里,甚至在他家里过夜。第二年小雨的母亲卖了房子,带着小雨来到了和歌山村与闫炳才生活在了一起。
开始是幸福的家庭,后来,闫炳才迷上了赌博,输了钱就回家发火,对他们母子非打即骂。十三岁那年,母亲终于告别了这个梦魇般的世界,抓住小雨的手,带着对儿子的牵挂疲惫的离世。那是小雨最难忘的日子,这个世上最爱他的那个人离开了,他的母亲告诉他,要听爸爸的话,他是个好人,但以后不要学他喝酒打牌。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恨他,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母亲离开后,小雨成了闫炳才夜里泄欲的工具,每当闫炳才深入他口腔内,他都会痛苦的直流眼泪……
十五岁那年,闫炳才从城里带回个女人,那女人比小雨大不了多少,妖艳无比的女子,进门第一天就和小雨发生了冲突。这个浓妆艳抹,满身劣质香水味儿的女人将他母亲的的衣物都扔了出去。小雨骂了她,骂的相当难听,女人揍了他,闫炳才大发雷霆,将小雨也揍了一顿,撵出家门。小雨在老邢头家过了一夜,后来又回去了。
回去后,闫炳才不再让小雨念书,村里人游说闫炳才,也没能改变他的决定,其实这个决定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做的。她说供小雨念书要花很多钱。
女人没呆上几个月就走了,当然带走了闫炳才所有的钱财。
女人走后,小雨再次进入梦魇的世界,白天出去捡煤,晚上回来自己做饭吃。有时候闫炳才豪赌回来,输的一贫如洗就会拿他撒气,半夜他又会成为闫炳才泄欲的工具,就这样一直过现在。
小雨看着吊瓶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滴下,沿着塑料管进入自己的体内,他顿时感觉到了某种力量在召唤着他,心中的萌芽在迅速生长,另一只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