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恋 天使的回归,天堂还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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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容容的手一直没有分开过,即使我们到了古堡、偷偷翻进了堡内,再闯入了夫人的房间,我们也没有松开手。
夫人本应该斥骂我们的,但她没有,因为她看到了周律,一个老的可以当他爹亲的周律!
她流泪了,他也流泪了。
周律蹒跚着步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上去,两只枯黄而羸弱的手在半空中不住地颤抖,佝偻的身形一点一点接近伯爵夫人,唯一令人颤动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满是的爱,与念。
伯爵夫人没动,就那么站着,站着,像一尊只会滴泪的石像,但这尊石像,却是深爱着那一个正向她缓缓靠近、泪也流了满面的男人。
“杏儿!”周律叫了出来,他的手终于触到了伯爵夫人的脸、她的泪,楚杏,是伯爵夫人的名字。
伯爵夫人并没有喊出来,她是恍若间像是失去了全身力量一般倒在了周律的怀中,然后才用手抚摸着周律的老脸,痛苦地摇着头:“律哥,你、你受苦了!”
苦,或许能让人显得苍老,但相思,却能让一个人真老,甚至是死亡。
周律摇着头,干枯的手握住夫人的柔荑、抱住夫人的香体,他哪里还有苦、哪里还有累,这一刻,即使是死,他也会在心中含笑。
“杏儿,我们快走,一起离开这里。”周律是终于记起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逸风和容容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永远不用分开的地方,我们去那里!”
伯爵夫人的目光从周律身上移开,移到了我和容容身上,我和容容,还依然没有分开紧握的手。
夫人的目光从温柔变成了急躁、再转成愤怒,然后竟然慢慢地缓和了下来,最后,她叹息了。
“我不是叫你们别再回古堡了吗?”语气中是责备、是爱。
“妈妈,最后一次,我发誓我们是最后一次会来这了,只要你跟我们一起走!”
“没机会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夫人房间外传入,接着是房门被毁坏的声音,一个高大的人影进来了,是伯爵,吸血鬼克拉姆伯爵。
克拉姆伯爵的眼睛是瞎了,但他的鼻子却很灵,他清晰地嗅出了每一个人的气味,也很准确地把我们认了出来。
“杏儿、容容,你们现在回到我身边来或许还来得及,毕竟你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女儿。”
“不!”容容叫了出来,她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放,“爸爸,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权力选择我所要嫁的人,我不喜欢你给我安排的婚姻!我只喜欢逸风一个人!”
“你喜欢一个人类?”伯爵笑了,笑得很开心,“那好,我同意他做我的女婿!”
“真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因为谁都没有想到伯爵会这么回答,但谁都不会相信这句话后面没下文。
“你把周律杀了,那个李逸风就可以当你丈夫。”果然!
“这样不是很好?我可以跟你妈妈在一起,你也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块。”伯爵说完,又笑了起来。
朋友摇摇头,从自己随身带着的一只黄色布带中取出几张符纸,对伯爵说:“我先把你放到了,他们两对鸳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不是更好?”
“凭你?一个只会偷袭的家伙?”
“上次是事出突然,这一次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国道术!噢,差点忘了你看不见!哈哈!”
“哼!一样吸你的血!”
朋友一边和伯爵对峙,一边对我们打招呼,说只要一开打,就由他顶着让我们先逃。
我让他自己小心,同时容容也向他示意尽量不要赶尽杀绝,毕竟伯爵是她的父亲。
伯爵应该很容易发怒吧,因为他首先咆哮了一声,在一次在我眼前现出了他的本样,朋友大笑一声,手中黄符尽数打出,又随手掏出一把铜钱撒向伯爵,口中念着咒、手上结着印,却还留着眼神示意我们快走。
我叹一声保重,忙拉着容容的和周律从门口冲了出去,伯爵夫人呢?她含着泪望了一眼被困在铜钱阵里的伯爵,终于也跟了出来。
当我们四人已经跑下了楼,我也已经和容容一起将古堡大门打开的时候,夫人却惊叫了一声,不是因为伯爵,而是因为她和周律的儿子,杰尼!
我们走了,绝对不能留下杰尼,所以我们又折了回去,去到关杰尼的地方,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口石棺,开棺,是闭着眼,如同一具死尸的杰尼。
周律的眼眶又润了,眼前的这个人、这具“尸体”,正是他的儿子!
他的泪滴落在杰尼身上,他竟然弯下腰要去扶起杰尼,但我们谁都没有阻止他,他爱他儿子,而且低级吸血鬼白天就是一具尸体。
我正愁着在阳光下要怎样带着杰尼安全离开时,却见到两道寒光闪过,想要叫已经来不及了,杰尼的两颗白森的獠牙已经刺进了周律的颈中。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吸血鬼吸血,更不知道原来吸血是可以这样快!
只一瞬间,周律本就干老的躯体便只剩下了一张皮、还有一口气,伯爵夫人将杰尼拉开了。杰尼大笑了起来,当他看到他的妈妈扑在了周律身上哭嚎时,他笑了,前所未有的森冷感,在一瞬间侵袭着我的身体,因为杰尼的目光里有我,那是贪婪的目光!
一切都是那么意外,在白天,甚至外头还是艳阳高照,可怎么杰尼竟然能够不受约束,甚至是已经变化成了一只黄色皮肤的吸血鬼飞在天上。
他并不低级!
这是此时我们所有人都同时想到的,人与吸血鬼结合的产物,不低级,而且是那么高级,高级到在白天,他也发挥出了百分百的恐怖!
容容第一时间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过去,周律死了,最后一口气化作一句话送到了夫人耳边,他说他爱她,永远,然后,他的生命就永远结束了,他的儿子杀死他。
当容容也显出了吸血鬼的本来面目时,我竟然没有害怕,而且还很陶醉一般,望着她,那白色妙曼的身姿,她的容貌也没有变化多少,一般美丽,我看得很醉,直到她叫我离开。
我并没有能逃出古堡,因为伯爵拦在了我的面前,还有我的朋友,因为他们的战场转到了大厅。
“你怎么还没走?”朋友显得有些生气,他以为我们早已离开,所以才敢将伯爵引到大厅来打。
“因为没机会了!”
回答的不是我,是伯爵,他用很自信的语气帮我回答,然后我听到一声尖叫,再是一声撞击与墙塌,竟然是容容和杰尼,而且是杰尼用手紧紧抓着他那个已经又化作了人型的姐姐!
我惊叫一声,呼着容容的名字,想冲上去却被朋友拦住了,他的力气比我大,我没法扯动他。
伯爵笑了,杰尼也笑了。
“杰尼好样的!现在你就再杀了眼前这两个人类就好了!”
“好的爸爸,我们杀光这些人类!”
杰尼说完,就用力将容容抛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疯狂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朋友的手,向容容冲了过去,管他上面的杰尼用什么目光看我,在我的眼里,现在只有容容!
我跑过去,跪在了容容身旁,一下子就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脸色好惨白,我知道她受了重伤,但我却无能为力,但她,却依然微笑地握紧我的手,告诉我她没事,还可以活下去。
我放心了,但却感到了一阵寒风,但寒风很快就止住了,因为伯爵夫人出现了。
伯爵夫人是抱着周律的尸体出来的,她的步子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脚印,那是鲜血染出来的,周律的血已经被吸干了,那这个血呢?是伯爵夫人的!她的腰间,正刺着一把银色的匕首,银器,是吸血鬼的克星!
鲜血能使吸血鬼兴奋,但现在的鲜血,却是给了伯爵和杰尼悲愤!
伯爵夫人腰间的匕首是自己刺进去的,因为她抱着周律的手,有着明显的焦灼,那是握过银器的证明。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在了伯爵夫人与周律身上。
夫人将周律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抚摸着他那张干枯蜡黄的脸,仿佛他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杰尼,来。”夫人说得很温柔,她的泪也止住了,她招呼着杰尼,“杰尼,快来看看,他才是你的亲爸爸。”
“咯咯!”
我仿佛能听见头上有两只拳头因为震惊而握得掌骨裂开,是杰尼,这一句话让他仿若被无上的神力击中,所以他咆哮了。
“怎么可能!我是多么高贵的血族,怎么可能是这个人类的儿子?”
“你吸了、吸了他的血,难道没、感觉?”问话的是容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气愤、与痛苦,所以我将她抱得更紧,让她别说话。
伯爵冷哼了一声:“杰尼,别听她们胡说,爸爸是……”
“住口!”杰尼怒吼一声,“原来当你知道我能在白天完完全全像在黑夜那般,你就开始设计,让我亲手杀死我的父亲!”
杰尼说完,一个箭飞冲到了周律旁边,重重地跪了下来,用手去抚摸周律脖颈上,被自己咬下的痕迹,他的眼眶也润了。
“我终于明白了,因为阳光对人类没有影响,所以在我眼中,黑夜变天都一样。”
“孩子。”伯爵夫人伸手抚摸杰尼的发丝,但那一只手,甚至她的身体,竟然变成了灰色!
她的血流干了,然后呢?身体燃烧起来了,暗红色的火焰顷刻间覆盖她的身体,一瞬间燃尽了她的身体,和周律的尸体。
“不!”杰尼吼叫了出来,同时发出痛苦喊叫的还有容容、伯爵。
伯爵夫人消失了,永远,她终于可以和周律不再受伯爵的阻隔。
一切都显得有些悲凉、有些哀默,然后终于有人开口了,是伯爵。
“来,杰尼,我们杀了他们,为你妈妈报仇!”
“闭嘴!”杰尼咆哮着,“为妈妈报仇,我要你们陪葬!”
一句话说出,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一股强烈而不可阻挡的力量,整个大厅仿佛席卷了一场风暴,所有东西都飞了起来,然后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因为我紧拉着容容的手、紧抱着容容的身体,所以我们没有分开,摔在了地上也是在一起。
杰尼已经进入了疯狂的状态,他捡起那把杀死他妈妈的匕首,也不管手上有多么灼烈,飞到了半空,大笑一声,就将匕首向容容甩了过来。
我惊叫一声,翻身挡在容容身上,但却从身下传来一股推力,把我推开,那一刹那,我的脸庞被滚烫的鲜血浸染,耳中传入的,是容容的惨叫。
“容容,容容!”我吼了出来,扑了上去,抱起容容,泪不住地流着。
从银色匕首刺出的伤口开始,容容的身体开始变成了灰色,我伸手去把匕首,但被容容拦住,她无力地摇着头,目光中,唯剩的是温柔。
“吼!”伯爵也咆哮了,因为他也听到了容容的叫声,伯爵夫人死了,这已是不可挽回的结果,所以,对于容容,他仅剩下的至亲,他不再允许任何人对她的伤害。
两只吸血鬼互相咆哮着在半空扭打在了一块,渐渐地,他们打出了古堡,朋友也追了出去。
整个古堡一片狼藉,杂乱之中,是我紧抱着容容。
“逸风,对、对不起。”
我抓住容容的手,让她别再说话,然后递过去我的手,伸到她面前,颤抖地说:“容容,快,快吸我的血,我知道,只要你的血不流干你就不会死,是不是?快,咬下去,往我的动脉上咬下去!”
“傻、傻瓜。”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上灰掉的部分也越来越多,但她却依然笑着,流着泪,笑着。
“咬动脉、你、你不就、会死?”
“没关系,我不怕死!你不想咬动脉,静脉也可以,只要你肯咬我!”
“不、不,没用了,没用了。”
“不管是不是没用,我一定要救回你!”
我大叫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破瓷片,刚要往自己腕上割下去,却被容容无力的手拦了下来,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腕上,我想割腕,除非先划破她的手。
我感觉整颗心都被挤压在了一起,所有一切的痛苦,都化作了两个字:“容容。”
“傻、瓜。”她抚着我的发,轻声地问,“刚、刚才我的,我的变身,丑吗?”
“不丑!不丑!”我拼命摇头回答,“刚才的你美极了,一点也不丑!比天使,还美!”
她笑了,因为我说的,是真心话,真的很美。
“我想、吻你、的嘴。”
容容的眼神中是无尽的爱、无尽的温柔、无尽的请求,我没有思索,低头吻了下去,一吻、一吻,最后陷入了舌与舌的纠缠。
“叮!”是匕首掉在了地上,然后我的身体一热,怀里的一切,化作了一片尘沙,门外的风一吹,全消散在了空气里,容容自己拔出了匕首,没有像她妈妈一样全身燃烧,她化作了尘。
“容容!”我哭嚎着,伏在了地上,拳头捶着地板。
一串脚步靠近,我抬起头,不是朋友,更不是伯爵或杰尼,而是那一天我和容容在餐厅遇到的那位老人,他手中依旧捧着一本红色的书,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笔记本,而是一本缝了线的古书。
“孩子,不听老人言,看吧,”老人叹了气,抚着白须摇头,“现在你们比牛郎织女还不如。”
“老爷爷,您是?”
“月老。”老人说完,竟然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只留下了一张古宣纸。
“月、老。”我呆呆地吐着这两个字,这是朋友正好从门口蹒跚着进来了,一直走到我面前,他才倒下。
倒下的一层气流吹起了那张宣纸,刚好落在了我的手上,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我仔细一看,记叙的,竟然全是我和容容的事!
“伯爵和杰尼都死了,我的朋友也受了重伤,我把他背去了医院。”逸风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然后迟迟地望着远方。
我笑了,神与鬼真的存在?为什么我不曾遇到过?
他说这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他又说他没醉,那唯一的解释呢?我并不相信世上有鬼神,所以……
他也笑了,笑得很洒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毛笔字,密密麻麻,古体,我却分明认出,那写的正是逸风给我讲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