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兵临城下 第五章 叛国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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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
红瓦白墙相映,庭院中几株翠竹相倚,屋内绛红长帘倒影,白烟自杯中幽幽飘起,席间两人相对而坐,福禄寿红衣外披着一白绒毛羊毛披肩,鬓微霜间绒毛在耳边轻轻摇动,手中一只黄田玉扳指,腕上一翡翠乌鸦血石貔貅貔貅窜珠,三指敲桌,油灯微颤。此人正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贾似道。
“理宗末年八月葵丑,大霁雨,临安安吉山崩水涌,九月,西方有星委曲如蚯,不祥,闽中旱,元举兵犯我朝,父亲,多事之秋正是英雄崛起之时,不如,此时…”此中言语让人臆想连篇。
“大胆!我辈忠于朝廷,怎么弑君夺位?!此时该奋力抗元,以保我大好河山!现你父我强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其最终得个万世的骂名,不如甘心为臣替主分忧。”一席话指明大势所示,贾相眯眼望着眼前黑色的灯芯,拿起油灯罩边得灯挑,背影宽厚强势,那是三代朝堂历练出来的干练威严。
“父亲,此乃千载难遇的机会,幼帝无能,儿子说话逆君之言,先帝愚昧好色,儿子不相信他的儿子会是人中龙凤,忍由江山毁在孤儿寡母手中,儿子不甘!”座下之人离椅跪下,十月的天气寒气正盛,额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
“好了!”怒掌拍在桌上,贾相怒目转身,“你可知今日之语被他人知道有何后果?谢太后对贾氏虎视眈眈,稍有不慎逾越了底线莫说贾氏一族危意,就算为父在朝中呼风唤雨这江山依旧姓刘!换得姓氏换不了名正言顺。成可以高高在上,亦可以遗臭万年。”
“父亲还是放不了身后之名。当年你整顿朝政,打压皇亲贵族,早已种下怨恨,期间多少虚假父亲自然是知道的,儿子不孝,若他日父亲不在了,谁可保我贾氏一族平安?索性此时趁乱夺位称帝,身后之名比得上有生之时么?”贾年悲戚哭道,这江山若是换了姓,就不是臣,而是君,万里河山殊姓贾。
“你,冥顽不灵,给我滚出去!”
贾年所说贾似道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朝为臣时时为臣,太学中学习的就是为臣之道,为君之道只可看不可想,亦未曾想过,今日贾年的一番话乱了他的心,翻身做主子?贾似道是想都不敢想的。
朝上
“此次元军得谁相助?竟如此神速,鄂州坚守,元军便改由藤湖攻之,藤湖易攻难守,且守兵自前年就没有再增,若非得知内情的人相助,以蒙古人之智慧必不知。”朝堂明黄金帘后,谢太后抑制着怒气的声音传出,龙椅上4岁小帝懵懂望着眼前跪地屈头的众臣,吓得抓着旁边的一小宫人的手,宫人感觉背后帘中人的目光灼背,慌忙掰下幼帝小手,低头站在一旁,任由幼帝惊慌欲哭。皇朝上,君之威严岂由一宫人来干涉?
“秉太皇太后,此次征战的,正是昔日元朝攻我大宋时背叛的大将刘整!此叛徒不止背叛我大宋,现在还领着他人来践踏我大宋之地,臣等恨不得刮乐他!”
站在百官之首的贾相微微皱眉,刘整?哼,此人居然没死?莫非是要来寻仇么?真真是能屈能伸,一代能臣竟沦落至此。
“哦?刘整?听闻此人当年通敌叛国,知元军攻城不报,差点引狼入室,后潜逃到蒙古,想不到忽必烈如此信任一个宋人,呵呵。”帘后传来讽刺的笑声,为不知忠义的刘整也为忽必烈重用此人的大胆。
“咸淳四年那场战役,贾相和刘整多有接触,此次不如劳烦贾相走一遭,为我大宋灭叛臣驱外敌。”
“太皇太后,丞相年事已高,天寒双脚麻酸且带痛,大夫说是南方地潮风湿发作,望太皇太后体恤丞相,另派他人。”身旁的陈宜中看到贾相挑眉立马出列跪地,一身官服着地。
“既然如何,就由张世杰将军出战吧。”谢太后扶额蹙眉,眼间疲倦尽露。“贾相好好养病,贾相乃国之栋梁,可病不得啊!”
“谢太皇太后体恤下官!”贾似道不做多余解释,刘整是能人,在朝堂上他贾似道可以呼风唤雨,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就换成刘整了,当年刘整能突重围投元,本就在贾似道意料之外,本以为能斩草除根,却不料还是留下一个祸害,对于刘整,能避则避。
“无事退朝吧。”
“恭送皇上,太皇太后。”
“贾似道那个老狐狸,哼”太皇太后立于书桌前,挥袖推书,一旁的小太监吓得直打颤,抖索着跪在地上
“太后息怒,贾相也是被病所缠。”宫女小声的道,“太后如此忧心,不如,宣姜瞻回朝协助。”侍女惊恐的添了一句。
“姜瞻固然爱国,可是之前哀家摆他这一道,必然怀恨在心,不会再尽心尽力,若逼急了,姜瞻站错了道和贾相一起对付哀家,哀家就有苦说不出了。”谢太后朝旁边的榻上走去,端坐整好皱褶的衣物,“哀家老矣,太后又无才无能,能替哀家管理这后宫已经不错了,皇孙年幼,不能亲政,凡事都靠我这个老太婆。唉!”
“太皇太后还是年轻,怎么老了呢。”侍女跪下谄媚说道。
“去给哀家拿笔墨,还有风玺。”时候给姜瞻一个警告了,聪明过头了,反而忘记哀家这几十年是怎么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生存下来的,论权谋,姜瞻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鄂州。
“将军,太皇太后的信件。”一蒙脸黑色劲装的男人呈上了一封被蜡封着并印有凤玺的信件,陈年蜡油加上太皇太后的亲印,没有由官道上被送来,反而由太后的亲信送来,夏贵不疑有他,待黑衣人走后,当下拆了信封,信中只有数字:
全力抗元防贾,凡叛国者,先斩后奏!
于此同时,夏贵打开另一封由一幼童带来的信:抗元防贾,守为上攻为下,违令者,兄自可斩立决,圣上必不会追究,另,勿有第三人知道此信!
两封信的意思基本相同,抗外防内,必要时可自作主张,然,刘整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夏贵自嘲的笑了笑,当年的兄弟今日战场的对手,一朝为臣转身忘忠,刘整,你可知道?!我本不是你的对手,更别说伯颜为主将!
“将军,门外一小孩求见,手中拿着将军的分令牌,可让其进来?“门外侍卫的声音传来,夏贵垂头把没有署名的那封信在油灯上点燃,白纸黑字瞬时化成灰烬,“传”
门外一小女孩徐步走进来,带着不同于其他同龄小孩的淡定从容,夏贵透过昏暗的油灯光瞧向小孩儿,绛红色的外衣忖得小女生乖巧文静,由于头发还短,梳了个辫子扎成一个小发髻,上面一玉簪插紧,五官尤美文静,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夏叔叔,可还记得我?”卫风嫣然一笑,冲夏贵眨了一下眼睛,像是画中人走出来,高贵中带着一丝尘世味。
“小卫风?可是越来越美了,你父亲呢?不是说辞官南下么,怎么留你一个小娃在这?”夏贵来来发问,刚刚姜瞻那信已让他疑惑,现在他的女儿突然独自出现,更是疑惑不解。
“父亲念叨着大宋皇朝,母亲便让我来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