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丰乐河畔 第八章 新四军在岩寺彪炳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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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寺,是皖南盆地中的一座历史悠久的重镇。北上直达黄山和太平与泾县,南抵苏杭,东临宁国,西抵南昌,素有徽州宝地和黄山南大门之称。一条发源于黄山的丰乐河由北往南再折向东一路流经全境。在这里有往古来今丰富的人文历史,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新四军军部纪念馆就座落在这座古镇上。沿着洁净宽阔的后街石板路,穿过古朴的小巷,跨上洪桥。洪桥原名洪福桥,明代成化五年郑荣彦所造,四垛三洞,上面盖有五间郎屋,设有佛龛。清代雍正年间郑为翰重修,民初方德重修,桥面改为石块,桥上有木柱二十四根,一律红漆漆成,上盖薄砖和屋瓦,仍旧为郎屋。桥东有小屋一间名为香积。该桥为前往新四军部的重要通道,叶挺将军常在桥廊与群众促膝谈心。缓步踱过洪桥不远处,来到了整修一新的金家大宅院,这就是当年新四军军部和政治处所在地,现已成为新四军军部纪念馆。走进纪念馆,新四军军长叶挺、副军长项英以及陈毅、张云逸等的合影清晰可辨,当年的军政活动有史可鉴。
一九三七年“七七”芦沟桥事变后,中国**以民族利益为重,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大旗,积极推动了国共第二次合作的形成。一九三七年八月,国共双方达成协议,将在陕北的红军主力改编为八路军。同年十月,在南京国共双方又达成协议,将在南方八省的红军和游击队改编为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简称新四军。
新新四军军部于一九三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在湖北汉口组建,一九三八年一月六日在江西南昌正式成立。叶挺任军长,项英任政委、副军长,张云逸任参谋长,袁国平任政治部主任,周子昆任副参谋长,邓子恢任副主任。为加强中国**领导,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中共中央东南分局和中央军委新四军分会,项英为分局和军分会书记,陈毅为军分会副书记。新四军下辖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四个支队和军部特务营。二月六日,**政府军事委员会命令新四军各部于二月二十日集中皖南岩寺。部队集中之前,军长叶挺偕一支队司令员陈毅、军部秘书长李一氓由江西南昌赴皖南屯溪,会见**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交涉部队行军路线、集中驻地事宜;陈毅同志找到我党在**第三战区开展统战工作的特支负责人黄诚、陈国栋、谢云晖,了解社情民意,察看岩寺附近地形。二月上旬,新四军军部下达命令,要求各部迅速出动,兼程赶到皖南岩寺集中。南方八省红军和游击队,适才走出深山老林,长途跋涉奔向集中地点岩寺。三月,由湘鄂赣、皖浙赣游击队组编的一支队最先到达,驻扎在岩寺附近的潜口;随后,由闽北、闽东游击队组编的三支队到达岩寺,驻扎在岩寺附近的西溪南;四月十八日,由赣粤边、闽西、闽赣边游击队组编的二支队也胜利到达,驻岩寺附近的琶塘、琶村。新四军军部机关、特务营及战地服务团于四月五日到达岩寺。由鄂豫皖、鄂豫边、豫南的红军和游击队组编的第四支队,奉命集结江北霍山县流波疃。刚建立的新四军部和下辖四个支队、一个特务营,共一万零三百人,到岩寺的三个支队、军部机关及特务营,共约七千余人。叶挺、项英、陈毅、张云逸、袁国平、周子昆、邓子恢、粟裕、傅秋涛、谭震林等领导人陆续到达岩寺。新四军军部及政治部设在岩寺后街的金家大宅院。叶挺、项英均住此处。军部参谋处和副官处设在金家大宅院附近的吴小亭家。军需处设在时任岩寺镇长的潘瑞亭家。卫士排设在金家大宅院隔壁的曹氏住宅。军部机要科设在后街一座廊亭式的“洪桥”东堍(音兔,桥两端连接平地的倾斜部分,桥堍)形似桥头堡的那幢名为“香积”小屋里。军部其它直属机关均设在岩寺及岩寺周边地区。新四军岩寺兵站于一九三八年四月九日设立,先设在岩寺鲍家大宅;一九三八年五月初,兵站随军部撤离前,为保持联系,在岩寺朱坊设有岩寺兵站派出所,首任所长毛泽全(又名王勋)。
新四军到达岩寺后,偏僻的皖南山区顿时沸腾起来,丰乐河畔的古镇岩寺更是春意盎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欢迎新四军;新四军官兵走门串户热情宣传抗日道理,书写标语、登台演讲,老百姓与新四军结下了鱼水情。
新四军在岩寺集结,为点燃东进抗日烽火作短期整训,进一步搞好部队的编组、点验,充实武器弹药,加强军政训练和开展民运工作。
在岩寺,新四军完成了一系列彪炳千秋的军政活动。
首先开展军政训练。军部及支队领导对部队中存在的国共合作持怀疑态度、平原地区能否建立根据地?能否打游击?及组织上存在的山头主义、本位主义和关门主义,有针对性地组织官兵认真学习中共中央有关抗日统一战线的方针、政策、消除对国共合作问题上的抵触心理,坚持既联合又斗争的方针,注意与**配合作战,加强对日军的战术研究,熟悉日军作战特点,学会水网地区的游击战。
四月中旬,军部在岩寺鲍家祠堂召开军直机关及三个支队营以上干部会议。项英主持,陈毅首先发言,叶挺作了精彩演讲。项英介绍了新四军组建经过和各支队整编情况,明确面临的任务。之后,军部又在岩寺召开军直机关及三个支队排以上干部参加的坚持抗日誓师大会。项英副军长主持,军部政治部主任袁国平奉命赶到岩寺参加会议,并在会上传达了中共中央和**对新四军今后任务的指示。
军事训练,除学习基本动作外,主要学习射击、投弹、刺杀和爆破四大技术,采用的是群众性练兵方法,官教兵、兵教官,各连、排之间进行热烈竞赛。在文峰塔下新四军大操场,叶挺军长常来打靶,且百发百中深得战士叹服。
为团结友军抗战,叶挺军长还亲自主持召开带兵的营以上干部会议,邀请**驻棠越的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给新四军讲授抗战经验与教训,密切与友军的往来。
而驻扎在岩寺的**三战区三十二集团军,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整天吃喝玩乐,为非作歹,不事训练,原有的操场已是杂草丛生,乱石成堆,与新四军形成强烈对比。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为了装潢门面,下令岩寺驻军备战抗日,立即操练,然而操场已废,该部就拉平民百姓一百余人服役,被叶挺军长严厉教训了一通。
接着成立皖南新四军修械所。当时新四军武器装备很陈旧,战士用的是老套筒、“汉阳”造,也有人用梭标和大刀。编制上时常受到**顽固派的刁难,军衣不能按时拔发,军费一扣再扣,将新四军全军的供给卡到相当于**一个丙等师的标准。同时被卡掉新四军师、旅两级建制,限制新四军的发展。新四军官兵作了有理有节的斗争。为顾全抗战大局,弥补装备不足,新四军在岩寺上渡桥畔江家祠堂内办起了兵工厂,当时称“皖南新四军修械所,”由二十多个铁匠和木匠组成。朱宗山任所长兼技师。修械所因陋就简,白手起家,将那些被遗弃的弹壳之类的废钢烂铁搜集起来,废物利用,修理枪械、制配刺刀,还制造了大量的铁雷、石雷,充实了武器装备。音乐家贺敬之在《游击队歌》词中有这么一段:“没有吃、没有穿、自有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正是这样,新四军的武器装备不断改善。
为民办实事做好事。新四军到岩寺时,正是春耕大忙季节,军部和支队领导带头参加劳动,新四军战士三五成群,分散到各农户家帮助耕田、插秧、提水、打柴。新四军还在岩寺办起了农民夜校,穷人孩子进夜校,书簿笔墨由新四军提供,每三十人配一名教师,课本由政治部编写。夜校除教识字、读书、讲授抗日救亡道理外,还教唱《国际歌》、《暴风雨来了》、《挖战壕》、《大刀进行曲》等革命歌曲。
叶挺、项英、陈毅等经常到夜校讲课,热情解答穷苦学生提问。
在此期间,新四军在岩寺时的军民关系可概述为政治上宣传群众,工作上组织群众,生活上关心群众。至今岩寺还流传着《汪五婆送白菜感谢叶军长》的动人故事。
配合地方党组织开展工作。一九三八年二月,李步新奉陈毅命令,率皖赣边区游击队先行下山开往岩寺与潜口,恢复皖南党组织。四月,中共皖南特委在潜口成立,李步新任书记,领导皖南的抗日救亡运动。新四军民运部帮助地方在丰乐河沿岸地区建立起“皖南青年救国会”、“歙县青年工作团、”“歙县妇女抗敌后援”等抗日群众团体。新四军军部战地服务团,在岩寺一带还自编自演一些文艺节目《放下你的鞭子》、《火烧东洋鬼》、《大战罗店》等。叶挺、陈毅还经常到群众中一同观看演出。棠越牌坊群边、郑村忠烈庙前、潜口、西溪南、岩寺、徽城等中、小学,经常是她们演出的地方。是期,**第十九集团军战地服务团(以胡兰畦为团长的上海劳动妇女战地服务团),常与新四军的战地服务团共同演出。一时间,岩寺一带的战地服务工作如火如荼,群众性“有钱出钱,无钱出力”的抗日热潮叠起。
同时,三支队司令员张云逸、副司令员谭震林还经常在驻地与群众联欢,深得老百姓尊重和拥戴。
部队点验、誓师东进及兵站派出所。新四军各部点验从四月二十日开始,是日凌晨五时十分,新四军直属队集合演习点验。点验委员、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的全权代表、总参议上官云相来到岩寺,新四军列队欢迎:但见叶挺军长身穿中将服,手戴白手套,拄着手杖,陪同登上点验台,检阅点验那一列列新四军队伍。点验前,新四军参谋长张云逸作动员:“**的点验其实是卡我们的脖子。我们要针锋相对,**军队虚报冒领、给军官们中饱私囊,发国难财;我们多报虚额,是为了队伍的发展壮大,是为了更好地抗战。”点验过程中,新四军每个班都吃两个空额,远远超过了新四军的实际数字。新四军集中整编后共辖四个支队,十个团,一个特务营,全军共一万零三百人,六千二百支枪。这支人数不多,装备落后的队伍,大都是三年游击战争中保存下来的精华,也有一批由中共中央派来的经过长征的优秀红军干部。
四月二十六日,叶挺、项英在岩寺鲍家祠堂主持召开军直机关及三个支队排以上干部参加的北进敌后,坚持抗战的誓师大会,进行政治动员。会后,军部从三个支队中抽集部分战斗骨干,组成五百人的抗日先遣队,粟裕任司令员、钟期光任政治主任,于四月二十八日高举抗日大旗从潜口出发,开往前线,揭开了新四军东进抗日的序幕。
一九三八年五月一日,军部下达直属部队出发的命令。陈毅率一支队离别岩寺、潜口等地,去苏南茅山地区,开辟了抗日根据地。五月四日,党中央、**致电项英:“在侦察部队出去若干天之后,主力就可准备跟进……”“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还应准备分兵一部进入苏州、镇江、吴淞三角地区去,再分一部分渡江进入江北地区。”根据党中央、**的指示,军部于五月五日撤离岩寺,向太平、泾县进发。五月中旬,新四军第二、第三支队离开岩寺地区向前方开进,与日寇作战。从一九三八年四月深入敌后至一九四零年十月,就与日军作战一千二百六十五次,歼敌数万,战绩卓著。
新四军主力奔赴抗日前线后,为方便新四军与大后方的联系,留下新四军岩寺兵站。该兵站原设岩寺鲍家大屋,后迁朱坊,于四月九日设立,后改为兵站派出所,并经**三战区兵站分监部备案。该所工作人员大都为上海煤业救护队战员(一九三八年集体参加新四军),尚有新四军特务营第五连的战士,包括军、政、技、勤及警卫部队近百人,军部撤离时,留下十五辆汽车供派出所使用,派出所为适应工作需要,沿用上海红十字会煤业救护队活动。
岩寺新四军兵站派出所建立后,为新四军殚精竭虑,争取军需,巧斗敌顽,输送人才,接送与护卫重要首长及国际友人。仅上海地下党输送的就有二千余人,同时,兵站派出所广泛接触社会各界人士,发展爱国抗战统一战线。
一九三九年二月,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周恩来到皖南,岩寺兵站派出所派车接送。二月二十二日,叶挺军长、中共东南局副书记兼江西省委书记曾山、岩寺兵站站长王公道热情接待周恩来,陪同视察了新四军军部旧址、检查了兵站工作,周恩来在岩寺逗留一天一夜,使兵站工作的同志倍受鼓舞。
一九三九年国际友人路易•艾黎等来皖南考察、史沫特莱到军部考察,也是岩寺兵站派出所护卫与接送的。
一九四零年十一月初,皖南事变前夕,岩寺兵站派出所奉军部命令撤销,人员车辆全部回到泾县新四军军部。
抗日战争气壮山河,威震寰宇。这是中国人民反对帝国主义侵略,取得了完全胜利的民族解放战争,成为中华民族由衰败走向振兴的重大转折点,为国家的独立和民族的解放奠定了基础。在这场伟大的斗争中,新四军在岩寺整编是一个历史性的过程,分散于八省的游击队,通过整编,军事素质和政治素质得到了大幅度提升,战斗力明显得到增强,为后续在苏皖鲁开辟建立抗日游击根据地奠定了基础。在中华民族危亡的紧要关头,岩寺和周边村庄留下的新四军活动的历史遗迹,岩寺留下革命前辈周恩来、叶挺和陈毅等同志的光辉足迹,岩寺街头保存着当年新四军抗日的标语口号,岩寺人民群众中保留着的军民鱼水情,无疑在历史上留下光辉灿烂的一页,是岩寺人民的骄傲,是徽州大地上的精神财富,值得后人永远纪念。
当年新四军在岩寺整编时的练兵和阅兵场地,文峰塔下的凤山台(点验台),现在已经开辟为公园,成为进行一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和国防教育的历史的见证。
跋
早就想写新四军在岩寺这一重大历史题材,曾先后数次动笔,终因掌握的历史资料不足而未就。后来想到了在黄山市徽州区历史文物系统工作的姨外甥女杨永艳和在黄山市徽州区教育系统任教的姨外甥女婿吴光明,请他俩帮我寻找这方面的史料。他俩极为重视,将搜集得到的历史资料用电子邮件给我发来了,这份《新四军在岩寺》的史料,我如获至宝,稍加剪辑,冠以《新四军在岩寺彪炳千秋》而面世。因为是史实,我没有做过多添枝加叶的修饰处理。在此,我谨向杨永艳和吴光明以及有关史料调研者、提供者、撰稿人表示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