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含苞.破茧 第八十五章 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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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海中的雪迎,从腕间脱离一蓝一绿。
巨浪翻滚的海上,飘起来两根发绳,一根是带着暗黄色烧糊痕迹的葱心绿色,一根是天蓝色。两根发绳几乎要刺瞎瑄琪翯的双眼。
就在雪迎堕入大海之际,云朵破碎,每片云都安全地把每个人载到岸边。
溢灵欣发动所有水司使和司众搜寻雪迎的下落,她一定要找到雪迎,哪怕只是,尸体。
虽然只身为围棋九品中的六品,幽人狠狠地责怪瑄琪翯:“如果当日你跟雪迎讲实话,她就不会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只是在为我疗伤?你到底是为了她好还是在伤害她?”
瑄琪翯无神的双眼,盲目地、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回海棠雪。”
幽人与瑄琪翯背道而驰:“你先走吧。”
当幽人回到海棠雪时,灯火高挑,只见烂醉如泥的瑄琪翯趴在地上,含含糊糊地不知在说什么。
幽人很生气,直接回了房间。
天未亮,有伙计来敲幽人房门:“老板娘,您去看看当家的吧!”
幽人简单穿了衣服,走到楼梯上,向下一望:海棠雪一地酒坛碎片。
瑄琪翯被空酒坛埋了起来,洒了一身酒水,头扎在一个广口大坛子里,纹丝不动。
幽人恨得牙根痒痒,快步下楼,一把把瑄琪翯从酒坛子里揪出来,呵斥着:“你是不是死了!”
一声带着呛人酒气的“哼”,瑄琪翯再也没了动静。
幽人一下子把瑄琪翯扔到地上,他的头擦着一个破碎的酒坛仰下去,鲜血流出来,他烂泥般摔在地上。
幽人骂了句:“混球!”叫了几个伙计,把他抬进客房。
禹智和康力也到了海棠雪。
幽人满面愁容:“他这副德行……”
康力拍了拍幽人的肩膀:“让他好好睡吧。”
第二天下午,瑄琪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醒着的,他怎么可以允许自己清醒着,就又叫人给他送酒。
伙计胆怯地说:“老板娘不让小人给您上酒!”
瑄琪翯脸色腊黄,瞪着赤红的眼珠:“你搞清楚了!到底谁才是你老板!”
几坛酒灌下去,瑄琪翯还是心里空,他像是饿极了的野兽,在海棠雪的二楼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地溜达着。
这时,有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正拥着一个姑娘从楼下走上来。
瑄琪翯的眼睛里,肥头大耳的家伙成了一头猪,那姑娘有些诡异的走形。他使劲晃了晃了脑袋,好不容易稍微清楚了那么一点点,却听见肥猪说:“……雪,来,让我亲一下。”
瑄琪翯的怒火“嗡”地一下子撞破了脑子,一撇子把拳头砸在肥猪脑袋上,肥猪被砸蒙了,一声没吭,直接昏厥。
整个客栈一片哗然。
紫冰慌忙跑上来:“明雪,怎么了?”
明雪目瞪口呆:“我……我不知道!他突然就把他……”
瑄琪翯踉踉跄跄奔向明雪,脚下不稳,“扑通”跪在明雪面前,伸手拍拍明雪的脑袋:“雪,雪迎,豆儿,不怕。我,我们走!”他站起来,脚下根本不稳,弓着身子,猫着腰,拉起明雪就往外跑,一转头把紫冰撞倒了。
紫冰摔疼了,下意识咬着嘴唇,露出一对酒窝。
瑄琪翯猛地甩开明雪,伸手,抚摸紫冰的脸,满目深情:“豆儿,我一直想知道,酒窝,是不是,就是……”
明雪不知所措地在瑄琪翯身后说:“您怎么了?这里没有雪迎姑娘啊!她早就离开了!我是明雪,她是紫冰啊!”
瑄琪翯瞬时若雕像,机械地回过头:“离开……?”
他的手离开紫冰的脸,脖子**了几下,半张着嘴,木偶般地,迟钝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不知道哪个房间。
房内的客人吓得赶紧跑出来,把房间恭恭敬敬地让给了这个醉汉。
瑄琪翯把身体狠狠地扔到了床上,这一跌,用绣着半朵雪花的手帕包好的一蓝一绿两根发绳,从他衣服的胸口处掉了出来。他慌乱地,用颤抖的手,摸索着,一把把发绳和手帕死死攥在手心里,整个人的肌肉抽搐地蜷缩起来。
一场闪电暴,在酸雨中毫无先兆,来得如此惨烈。
天空像是被撕裂的肌肉,闪电就是那一道道黑暗中触目惊心的伤痕,痛楚的撕扯着——又或者,那是内心。
闪电,云的嘶吼。
——
雪迎耳边那阵风散了,她不知所措地用左手握紧了右手,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这也是骗局。
——
天乡禁都,冰轮大殿。
明子帝不紧不慢地问冠鹘:“幽人的出现作何解释?”
冠鹘不满地咬紧嘴唇:“是雪迎和瑄琪翯执着的思念致使幽人出现,我……无法控制!”
“所以说,你们不懂女人的心思。不懂就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弄巧成拙。”暮紫夕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命京鹛上茶:“还是用我的方法吧。冠鹘的蛊惑加上梵无林的行动。”
明子帝没笑,没讲话,用手指一下一下弹着茶碗。
暮紫夕发号施令:“婧璃燕,召唤无间地狱中容易对付的小鬼,通知梵无林,当着雪迎的面消灭掉,这样,就算是他第二次救了雪迎的命。冠鹘,加紧对雪迎的蛊惑。”
“嗒”婧璃燕非常不悦地用长箫抵住暮紫夕的脖颈大动脉处,冷冷地警告:“别命令我。我只是为了好玩。”
暮紫夕不敢说话,示意着向明子帝求助。
“哈,这表情真好玩。”婧璃燕收了长箫,拉着冠鹘开开心心地走了。
暮紫夕不堪其辱,眼中都是泪:“明子帝!她这样对我你都没反应!你找来了一群精神病!”
明子帝淡淡地笑:“你我不也都是疯子吗?”
暮紫夕的尊严和面子被严重打击了,拂袖而去,她在金乌大殿里另给梵无林传了信息:好好照顾雪迎,那孩子很可怜。明子帝、冠鹘、婧璃燕年纪都太小,他们总有想不周全的地方。现今,从无间地狱召唤小鬼也是无奈之举,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明子帝遥看象牙塔,拎起月永刀。
“你又要做什么?”在养伤的辰曦楠从内寝走出来。
“你猜。”明子帝笑成了一朵洁白的罂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