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萌濛失衡，下堕。
    “啊……”瑄琪翯只轻轻地叹了一声，伸手去接，接到了瑄萌濛的——尸体。
    子冰有点搞不清楚情况，长枪一挥，士卒们冲了上去。
    冰针细密地落下来。
    一阵狂风，把冰针吹了回去，萧羽飔从后方赶上来，婧璃燕带着阵前士兵折回后方做掩护。
    风族箭法精妙无双，箭矢遮天蔽日地呼啸着冲向子冰大军，子冰这一边的将士，边作掩护边撤退。
    瑄琪翯把断气的瑄萌濛紧紧搂在怀中，有些痴，任凭婧璃燕牵着他的马，把他带回大营。
    主营，瑄琪翯握着瑄萌濛的手，在思考一个问题，妹妹怎么了？
    ——
    天乡禁都。
    冠鹘一惊：“瑄萌濛死了？”
    明子帝一把死死攥住冠鹘的手腕：“她是怎么死的？”
    冠鹘和明子帝较劲：“自杀。”
    明子帝邪恶地挑起嘴角，凤目中弥漫杀气：“冠鹘，瑄萌濛是怎么死的？”
    冠鹘被明子帝攥得手腕没了血色：“自杀。”
    明子帝的杀气囊括整个空间，他魅惑地笑了：“你是打算让别人问我，冠鹘是怎么死的吗？”
    冠鹘在这样的压抑下，止不住地有些发慌：“雪迎的意识在她身上觉醒，如果她不死，就会爱上瑄琪翯，我猜，她是不堪其辱，不能容忍不伦之恋发生。瑄琪翯和雪迎的那些事情，你不是也很清楚？”
    明子帝松了手，轻轻点着桌子，击打出挑逗的动静：“那，要怎么办呢？”
    ——
    军营。
    瑄琪翯对着瑄萌濛的尸体。
    萧羽飔站在瑄琪翯身边，一言不发。
    婧璃燕走进来，把无魂雪交到瑄琪翯手中：“她想说的话，都在这里。”
    无魂雪，雨族司主的武器，从瑄萌濛六岁就跟着她，婧璃燕从这把软剑中，读出了瑄萌濛最后的交代。
    瑄琪翯握着无魂雪，生出幻觉：
    哥，自从会说话的我在禁都里碰见雪迎，就开始作梦。
    我总是作同一个梦。
    梦见，我被剑刺死了。
    最初，那个梦是模糊的，渐渐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直到，我明白，被刺死的人不是我，是雪迎。于是，我从禁都里跑了出来。
    前几天，我偷听哥哥和婧璃燕对话。呵呵，真是讽刺啊，我恬不知耻地用了别人的声音，终于遭到了报应。也就是在那天，我又作那个梦了。
    梦里，我不是我，我是雪迎……
    好巧，雪迎那天也来了，我故意扯开她的衣服，她的胸口，真的有一道疤。不过，我想，她是不知道的。
    于是，我懂了，那不是梦。
    哥哥，为什么？
    为什么她爱你爱到了宁愿去死的地步？
    哥哥，为什么？
    为什么她为了救困于无间地狱的我，愿意献上性命？
    雪迎和你一样傻。
    但是，我全懂了。
    在看到雪迎胸口伤疤的时候，你们的回忆涌进了我的脑海。
    这份记忆，逐渐吞噬我的精神。
    我明白，我必须死了，哪有妹妹要爱上哥哥的？用我的身体，别人的精神，去爱上哥哥？这等奇耻大辱！我不能接受！
    哥哥，我昨晚已经把所有初源力全都灌输到这把无魂雪里，哥哥为雪迎毁了无魂闪，那么今后，就由无魂雪来保护你了！
    我不敢自杀，哥哥也不可能杀我，只有用同雪迎一样的方式去死了。
    哥哥，雪迎还记得你，即便是恨。
    或者，那不是恨？
    最后，哥哥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想获得声音吗？
    因为，我还想像是小时候一样，叫你一声“哥哥。”
    然后，哥哥会眯起大大的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回答我：“嗯，濛濛。”这样，好开心！
    ——
    几日后，子冰军营。
    门外一个长长的阴影，挑开了帐帘。
    子冰警觉地冷笑一声：“怎么，占卜司主冠鹘居然亲自前来？”
    “对，我来捎明子帝的口信。雪迎，明子帝要你去瑄琪翯那里。”冠鹘挺开心地走了进来。
    ——
    “报——使者求见。”小将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他不知道瑄琪翯现在是个什么心思。这几天，他支开了所有人，就自己在帐子里坐着。
    瑄琪翯迟钝地转过头：“麻烦你，就让他来这里吧。”
    帐外的人进来，如瑄琪翯所料，还是雪迎。
    瑄琪翯不由得开始佩服明子帝的心思，雪迎，雪迎……
    雪迎看见瑄萌濛的尸体，彷徨地小声说了句：“节哀顺变。”然后，更小声地嘟囔：“这不是废话吗？”
    瑄琪翯看着雪迎，一动不动：哥哥，雪迎还记得你……
    雪迎被他看得有点别扭：“我是来送信。”
    瑄琪翯接过信，随手丢了，他只想知道，妹妹死了，这个唯一活着的他的牵挂，到底是不是还记得他。
    “为什么不看？”雪迎正色问道。
    瑄琪翯百无聊赖地仰视着大帐顶子：“你不说了吗？都是废话。”
    雪迎有些难过：“还要继续打仗？”
    瑄琪翯起身，走到雪迎面前，步子有些不稳：“嗯。”
    雪迎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你，你……”
    “我妹妹死了，知道为什么吗？”瑄琪翯有些迷离。
    “不知道。”雪迎仓惶地摇摇头。
    瑄琪翯一把抓起雪迎手腕：“她用了你的声音，所以，必须死。”
    雪迎说不出来为什么，眼泪淌了出来：“声音，我怎么知道……”
    瑄琪翯的迷离中生出几分愁：“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雪迎的脑子飞速转着：他是不是因为突然失去妹妹，精神不正常了？！
    瑄琪翯又问了一次：“你认不认得我是谁？”
    “瑄琪翯，云司主，把我当做血鼎的人！你……”雪迎愤愤的话，说了一半。
    瑄琪翯伸手，按住她的嘴唇。
    雪迎脸“腾”地红了，蛮力地甩开瑄琪翯：“干什么！”
    瑄琪翯像是蛮牛看见了红色，死死盯着雪迎，把她逼到帐子一角，皱紧了眉，眼角的疤痕似乎要滴出血来：“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雪迎的眼睛被瑄琪翯勾住，离不开，这一次，她冷静不下来了，不停在心里念叨：他是利用我的人……嗯，那……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
    “呼——”一大片血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