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骤起，姑娘们翩然起舞，身姿矫若游龙，又翩若惊鸿，当真是发挥到极致。
    开场是极好，于妈妈隐在二楼的帘幕后露出微笑的嘴角，今夜注定有两个主角。
    在舞者出来之前，看客从不曾知道表演者到底是谁，忽然有人喊响了碧华的名字，一时整个楼台沸腾而起。
    红衣女子踏云而来，她双臂虚抬，明眸流转，似哀非哀，欲语还休。
    她缓缓开启双唇，清亮的歌子被唱起。
    所有人的眼睛定在她身上，那纤丽婉转的女子。
    灼热的眼光定在她裸露的脖颈，纤细的锁骨上，那大红的衣衫裹着雪白的身体，魅惑撩人。
    此时又有谁在乎她唱的是什么曲？今夜来这楼中之人只为消遣二字，只会在乎她美丽的身体，撩人的眼神。
    二楼的女子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般身姿以及恰到好处的眼神是她和碧华亲自所教，金玉堂需要清嘉那样柔软清透的人儿，需要碧华那般噬人的嫣魅，可这两种总难以得到，所以便需要这低俗柔软的媚。
    清嘉和碧华是为上层贵族打造，也为下层的贱民创造一个美丽的梦，而他们更需要这种触手可及的美丽。
    于妈妈笑的更是风韵尤胜以往，看，她总能恰到好处的把握男人的心思，找着挣钱的门道。
    念红跳的全神贯注，她的脸蛋因为动作带上美丽的晕红，她的双眼晶亮透彻，她兴奋的扫视下方的人，他们是因为自己而疯狂，因为自己的舞蹈而迷醉。
    今夜的她是否有资格触到那人一丝的衣角？
    她一个回旋，眸光落在远处落下的帘幕上，神情似怨还嗔，这般的神情是多么的想让人把她揽紧怀中好好疼惜，可对上的是帘后那有着一双碧绿双目的男子。
    他透过帘子瞅着娇弱的女子，接过身后人递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脸上带着轻松醉人的笑，能让人沉迷，让人心愿赴死。
    碧华喝了多少杯自己已记不清晰了，只觉得这酒后劲不足，否则为何他的神志仍是如此清晰？
    能清楚的看清下方的魑魅魍魉？能看清披着美丽人皮下腐朽堕落的人骨？
    他总在这样的时刻想起清嘉，曾经他心里唯一的一处净土，不自觉的便想起总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那双目无神总是呆呆傻笑的女孩。
    他把目光投在一处角落，又饮下一杯，眸色吃吃。
    看，清嘉，你的小女孩回来了，她就站在那，已经出落的如你当年那般出众，可不也是个披着美丽人皮的枯骨？
    他嘲讽藐视般的笑，却不知他这般的笑容对周遭的人又有怎样的诱惑。
    许情望着他又出现的笑容，也只呆了一瞬，在他身边呆了这许多年，业已习惯。
    他轻轻抽出碧华手中轻轻握着的杯子，放在一边，轻声叹口气劝道：“公子，该醒酒了，一会就到你了。”
    碧华任他抽走手中的杯子，也不抢回，只是听到许情的话，忽而嗤笑起来。
    “情儿啊情儿，你跟了我这许多年，怎么还没学会我这皮毛？你难道不知这些人便爱看我如此模样？”
    “可…公子，你这副模样怎么跳舞？”
    “我没醉。”
    许情不再争辩，因为圣人的话总是对的，醉的人总说自己没醉。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功夫，楼下的念红已然跳完，看客们也已然沉醉疯狂。
    碧华一把掀去披在身上的外衣，长身而起，房梁上的琉璃灯盏忽然熄灭，许情只在黑暗之中望见眼前一双发亮碧绿的眸，惑人心魄。
    “情儿，该咱们出场了。”
    声音渐行渐远，许情怔立许久，连掉在地上的杯子也顾不上。
    采薇站在角落，感受着突如其来的黑暗以及周遭杂乱的呼吸声，她努力平息胸腔加快的心跳，至少还有人的呼吸相陪，不再只是空寂。
    她知道这场表演定不会如此简单，于妈妈总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