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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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张小题给廖筱荞传简讯:“几点从A大出来?”
“三点钟吧。”
“那我现在过去。”
“你回来干什么?”
“送你啊。”
“呃,有人送我了。”
“靠,昨天不是说我送你了么。”
张小题使劲儿踢了几脚海象,踢完又觉得海象很无辜。他觉得自己有点伪善,因为昨天晚上差点就把它给千刀万剐了。
“呃,你昨天很吓人诶,我怎么知道你还会送。”
送她的人肯定是樱桃妹,张小题想着要不就不去送了吧。他在家把地拖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把柜子里的锅碗瓢盆全都堆在浴盆里,一件一件洗。张小题的初衷是想借助做一些事来迫使自己别去想廖筱荞的七七八八,但这种枯燥重复的体力劳动恰恰让他的脑袋里充满了去还是不去送她的纠结。刷到第五十件餐具的时候,张小题想了断这种没完没了的纠结,换了衣服赶往机场。
到那里的时候是晚上六点钟,距离廖筱荞的航班起飞还有一个钟头。张小题在候机大厅已经快不是候机大厅的地方找到她还有樱桃妹。走过去之前,张小题对着消防栓的反光镜面摆出一张高兴但很做作的脸。
“诶,你怎么坐这么远的地儿。”
“人少啊。”
跟廖筱荞说完开场,张小题逼迫自己转向旁边的人,再一次证实这个人的身份,有那么一秒钟他希望其实坐在那里的不过是麦当劳大叔。
“你好,我是张小题。”张小题使用了过于饱满的感情,听自己的声音很像是看中国人演茶花女话剧时讲的台词,有点惊悚。
“你好,我认识你。”
很多A大的人第一次见到张小题都会说“我认识你”这种话,这时候张小题会很尴尬。“认识”这个词汇如果是用在普通人之间的话那表明这两个人至少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和外貌吧。通常情况下,张小题会说:“诶,我之前也见过你呢。在哪来着?”对方肯定不会在那儿坐等张小题自己把答案想出来,往往会说“是不是在XX老师的课上”,“在操场跑步的时候啊”之类的,但也有惊世骇俗的分子会说:“就是那天,你记不记得,我在你旁边洗澡来着。”这种情况下张小题就直接跟她说认错人了,因为他不穿衣服和穿上衣服绝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现在听到樱桃妹这么说,张小题腹诽:“认识个头啊。”他说的没错,他记不住樱桃妹的样子,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有这个人跟廖筱荞呆在一块儿的时候才格外显眼,或者是碍眼。而且张小题得到的礼貌教育是当别人自报姓名时应该立刻回上自己的姓名。
“你好。”张小题之得又补充一遍。
“呵呵,坐啊。”
樱桃妹究竟是怎样惊世骇俗的名字,对话已经过了两个回合竟然还没有报出。
“你叫什么?”这问题这么问其实不太礼貌。
“滕善雅。”
“什么?”
“滕——善——雅。我的姓听生僻的,很少有人跟我同姓诶。”
靠,这名字跟廖筱荞倒是般配,比划多的要死。
张小题想起来一个初中同学,坐自己后面,她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不断不断的踢张小题椅子的后腿。但她人倒还不错,笨笨傻傻的。有一次,张小题站起来回答问题,那个女生使劲儿踢他的椅子,那椅子因为失去了张小题的重量往前猛的一撞,张小题就那样在全班同学和老师面前惨叫出来。课后,年轻气盛的张小题找她算账,那女孩儿也没废话,只说了“婊子”二字就直接结束了跟张小题的友谊。张小题一直记得这件事,确实被人叫婊子这很值得记住,同时他也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那个女孩叫滕善。张小题不禁感叹了一下。
“呃,我认识一个人她也姓滕。”
“诶?她叫什么,我们这个姓很少诶,说不定是我的亲戚。”
“呃,她叫滕善。”
“这么巧?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吧。”
“好啊。”
这辈子张小题应该也没机会再见到那个叫自己婊子的女孩儿了吧,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小题宁愿选择再让滕善叫自己一遍婊子,也不想看到滕善雅和廖筱荞暧昧成这样的关系。
“你可以直接要她的电话号码。”廖筱荞说,她这话是跟张小题说的,但是却冲着樱桃妹笑得很诡异。张小题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但张小题要了樱桃妹的电话号码,然后很费劲的在手机触摸屏上写下滕、善、雅三个字。
场面有点安静也有点尴尬,其实只有张小题很尴尬。樱桃妹坐在两个人中间,头偏向一边。她和廖筱荞讲话的声音很低,张小题听不到。但能听到不断飘过来的猥琐的笑。
“你去楼下吃东西吧。”终于廖筱荞跟他讲了句话。其实让张小题远离现场是为他好,张小题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指甲扎在手心的痛没办法打败他很想流泪的冲动。但想到廖筱荞说这话是根本不想让自己在旁边的动机就觉得超级委屈。
“挂电话过来。”张小题很可悲的翻一遍通讯录最后把信息发给孙瑶。
孙瑶挂电话过来,张小题接起电话往候机大厅的另一端走,以完美的方式离开她们,不是被迫也不是自愿。
孙瑶听说张小题在机场送廖筱荞就在那边噼里啪啦说个没完,但中心主旨很明确,放下那个上海的师姐。经她分析,张小题之所以对她这么上心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太难搞定了激发了他的斗志,而且越到后来就越习惯张小题对她关心的方式,所以再怎么付出都会被认为理所当然。这是一条不归路,早放下就早解脱……
张小题觉得她讲得有道理,放下之后肯定会解脱。但是放下哪那么容易。其实后来张小题针对这个问题还挂电话给钟小末过,聊完天气、高中老师和近况之后,他很想进入正轨,但一想到要说出“跟你请教个经验,你当时是怎样想着就放弃我的”这种话就觉得自己很不是人,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揣摩比较好。
还有半小时飞机起飞的时候,廖筱荞和樱桃妹走向安检口,张小题挂断和孙瑶的电话也跟了过去。廖筱荞这次没有说“走了”之后就走了。张小题想,如果自己不在场估计两个人会抱在一起,舌吻半天也说不定。在自己重视的人以及重视的人重视的人面前,就很容易言不由衷,所以当廖筱荞说完再见之后,张小题回敬的是:走吧,你走了我就开心了。可是你开不开心谁在乎呢?这是张小题帮廖筱荞设计的内心独白,所以他又补充一句:祝你到上海晚点但不要坠机。然后他就毅然转身走了,头也没回,这个桥段其实是他早想好的,送她但不要流露出舍不得她,张小题觉得有些装屁,但也不过是想给一直以来被忽略的心一点叫尊严的东西。如果这样可以让廖筱荞黯然一下的话,他做的也一点都不过分,只不过以她的个性,张小题的这个断不回头转身的作用,是不是也只能停留在自我安慰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