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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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
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
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
手扪索着冷壁的粘潮,
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
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
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
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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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重重的合上,门外几人一时愣愣地站在那里,只觉得眼前似还有夜那头白发在飘荡,长长地包裹着那小小的身体,在一片暗夜里静静流淌。
而夜则被那不知名的力量吸入那片黑暗,一阵失力后,身体不自主地往一个方向摔去,重重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身体被突来的寒冷侵袭,夜猛地跳起,全身被刚才的落地摔得几欲碎裂,然而多年生死存亡,让她本能地选择先避开这寒冷。于是拖着湿透的身体忍着疼痛,一步步在及腰的水中摸索着寻往岸上。
只是许久都靠不了岸,夜只觉得身体渐近麻木,而天空却又下起雨来,一滴滴落在身上,粘粘地打在脸上,让夜想起了血的味道!
心里一惊,她不是在地下的某个房间里么?怎么会下雨??
只是寒冷刺激着她无法认真思考,只是由着时间的推移,夜越发地感觉到身体的粘腻,不由地抬起手放到唇边。
真的是血!!
也不知是因着寒冷还是害怕,夜只觉得从脚心突地冒上一阵寒气,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她这是在哪?
整个人呆住,天色却于此时开始放亮,朦朦胧胧地,整个世界映着一片血红于眼前展开!
水及脚踝,也不知是已走至浅处抑或水流自已散去,夜早已没办法思考,对着眼前被血染过的世界,连想像也似酷刑般,折磨着她的身体每一处无法动弹。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啊!夜只见过为白雪所覆盖的苍茫,却不曾想过有一天当雪变得鲜红,又会是怎样一种绝境!河水,土地,树木,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应有的颜色,连原本清澈的蓝天也变得腥红,天空一丝丝落着血泪。整个世界透着死亡如鬼魅般纠缠着,让人从视线到思想都不敢多动一下。
窒息感突生,夜无力挣扎,只是抑头看着记忆中的洁白,没有任何想法。
是突然不想挣扎,抑或知道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去?
不想去探究……
释放所有的灵力!这是脑子里唯一余下的念头。
而此时,于门外的几人已走进另一房间,空旷的室内五名死神坐在前面围成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圈,于地面的五边形阵形的角上,五人双手持平,与地面泛起的萤光想抵,照得一室透亮。在那里甚至可以以肉眼清楚地看到灵力在墙面的流动,显然是在维持鬼道墙的稳定。
隔着鬼道墙看着结界里以血堆就的世界,空气中似含着水雾般,只能隐隐看到里面的情景,地面有着浅浅地水渍,像是正下雨似地,荡起一圈圈涟漪。在那里夜小小的身体笼罩在一片血红之中,此时她正跪在地上,像是很难过地抱着自己的头。雪白的长发也已看不出原来的色彩,那个小小的早已沾满鲜血身影,此时没了一点应有的白。
整个室内透着红绿不定的紫光,晃得弓亲心神烦乱,他是知道夜怕血的,所以一角受伤的那会,她也只是告诉她如何用药,却从不曾靠近,也不会在那里久坐。只有一起去吃东西的时候两个人才会悠闲的聊聊天。
看着倒地的夜不由地紧张起来。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忍不住想上前,把夜从那个地狱里解放出来。只是他不曾有动作,京乐便一手搭着他肩膀:“别急,先等等看。”
“开始了。”这是七绪的声音,打断所有人的思绪转向同一方向。突然,一波波强灵压冲击着鬼道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手中集聚灵压,努力维持鬼道墙的稳定,连七绪也加入了其中。
被突来的恐惧一下击倒,夜凭着最后一丝理性做着本能的抵抗,在看到四周的虚群后,没有任何预兆地冲向前去,右手用力一握,指甲刺进皮肤,右手凭空出现一柄短刀,直向离得最近的虚疯狂砍去。
毫无章法,却刀刀不见落空,鲜血四处飞溅,合着天空落下的雨丝,地狱瞬间转变为修罗战场。
结界外的众人具是一惊,仿佛不敢相信夜能有如此身手,于一瞬间便砍杀数十头虚,即便那些不过是徒有虚表,然而于夜混乱不清的思维下,还能有如此身手,不得不叫人心生佩服。
弓亲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向身后倚墙而坐的一角,只见后者正眼光烁烁地望着血雨中的那个身影,嘴角牵起抑着兴奋的笑意,让弓亲心头一凛。
夜不记得自己究竟打了有多久,只知道眼前的虚不断地出现,消失了再来,一个接一个地都不曾休息过,现在她的身体只是机械地做得各种动作,闪避,跳跃,滚翻,砍、刺……就连手里的短刀也已断了截,身体更是不知伤了多少处。
身体的疲劳加上血腥味的刺激,让夜几次都想晕过去,却又努力保持清醒,但是她又突然想起,这里除了茫茫血雾,和不断出现的虚,好象什么都没有,那么是不是,就算她控制不了自己,也没关系呢?应该……是吧?
终于筋疲力尽,手上连一丝灵力也聚不起来,夜躺在地上,短刀落在了远处,好累,迷糊中只觉眼前红光亮起,夜终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听说人死前会想前此生最重要的人和事,那么为什么她的眼前会是这些?
原来,只是血啊,是不是就是说,对她来说一切都不过是血腥的杀戮,生存或者死亡都逃不过鲜血淋漓的背叛与谎言?
原来,自己不是不想复国,不是甘于掏心赴死,不是真的怒火烧心误伤了辉……
所谓公主不过是个高贵的头衔,从小被那个称之为父皇的人丢于荒山,临走只留下一把短刀,她何德何能以五岁的稚嫩挑战眼前凶恶的狼群?若不是遇上了所谓神医,若不是展转回了皇宫,那把短刀如何成为皇位的传承!
永恒守护么?若是一无所有,她要永恒做什么!若是可以宁可早早成为狼群的美餐,好歹成全了别的生命。否则何以后来的血雨腥风。原来自己一直是恨着的,所以看着那人自梵居然可以微笑,看着眼前飞溅的血滴,可以那么担然。
可是,死亡亦如此轻易?
然而却是作为他人生命的补给,可是挖心又如何,她早就没有心了,因为死亡于她不过是个过程,既然没有心,哪来的生与死的困扰?可又是为了何种目的才去寻找,那个曾经称之为母亲的人?不是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么?可原来她的眼泪叫后悔。后悔?谁信!可你缘何以生换我生?
还是让她死了吧,空虚逃不过挣扎。可那人居然笑了,他说:“原来小夜这么厉害,那样我就放心了。”你放心什么?你有什么好放心的?你不是说还想再见见曾经的家人么,怎么又不想见了吗?你不是说要一起活下去,成为彼此心里永远的微笑么?
你却真的住进了这个心里,填补那里的空洞与麻木,原来心痛的感觉是这样的。
原来她的心竟是这般丑陋与噬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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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人看没啊。。。。。